白方古三人逃回城时恰从北门入,很凑巧撞进了北军的巡防营。正遇上北军首领雪季将军巡城,听说这雪季是狐狸,与很多人关系都不错。与陈将军关系甚佳。
关于塘沽宫廷的很多事,白方古一路在收集,曾经长青告诉他许多。白方古说到他们是陈将军的随医时,雪季将军愣了愣。
抬眸看了看他们笑而不语。佛陀寺里雪季是见过燕千炙的,因为燕千炙拒绝方天珏在他脸上下功夫。所以他这张脸。连欧阳楼的介绍信都不用呈递,便彻底暴露。
当众撒谎,白方古尴尬的咳了咳。雪季将军配合的将他们安置了一下。由于他们三人伤得实在明显,所以他们被安置在了巡防营医馆处。
方天珏愤愤的冲燕千炙骂了声:“有时候太要脸会要命的!”
燕千炙冷冷哼了一声回怼:“不要脸的事我干不出来!”
方天珏冷呵了一声:“不要脸的事你没少干,干的时候还从不手软、、、”
方天珏这话里有刀,真是刮刺的燕千炙怒目,有种回身要干死他的冲动。
为了保命,白方古回头怒怼二人:“你俩要找死,离我远点,别待会见溅我一身血。”
背后二人哼哼唧唧的又对骂了几声,前头那带路的侍卫回头,狐疑的看着他们。
白方古咧嘴谄媚一笑:“一路上为了抢口馒头,俩人打了好几次架了,劝不住!”
那侍卫冷笑一声,转过一个弯进了一个院子,将他们撂下后嫌弃的立在门廊在不愿意跟进去。
三人被医官上上下看了看要医治,好在白方古反应机敏,说他们本身就是陈将军营中医官,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来这里只是讨些药材好回去煎服。
也幸好那医馆太忙碌,又看三位脏得不堪入目,再看三位也好像没什么大伤,便吩咐药童为他们收拾,自己便忙碌别的伤员去了。
三人讨要了些药便被等候在外的小侍卫带离了药膳坊。
那侍卫看他们并没有医治,只是手里拎着药包,似乎也不惊异:“既然三人是陈将军的随医,雪季将军令有安排,就跟我来吧。”
燕千炙磨磨蹭蹭的不愿走,他拉了白方古一把低声怒斥:“雪季是个老狐狸,想来我们是被发现了。”
燕千炙的话让白方古哭笑不得,回头懒懒的看他一眼:“你这张脸就是标致,躲得过吗?”
燕千炙低声回怼:“我知道,所以我们才不能跟他走。”
白方古伸手拉了他一把:“走吧,跟他走总比落入南军那里好。”
方天珏实在见不得燕千炙磨叽,抬手打开白方古的手急了:“让他到南军营伟松哪里去。我们走我们的。”
燕千炙恼怒,又无力还击。对于南城的伟松,白方古听长青提过一句,说他是皇后的人。这腾城分为南北军。南军有伟松统领,北军有雪季统领。这二人均为守城之将。一个是皇后的人,一个是皇帝的人。
白方古见燕千炙磨叽。回手又拽了他冷笑:“你怎么那么怕雪季,你与他有过交集呀?”
燕千炙冷冷哼了声:“他是个毒贩子,会制毒。”
白方古猛然回头,却对上燕千炙躲闪的目光。
白方古瞄着他看了片刻继而冷冷一笑:“此一时彼一时,身在局中要审时度势,在不明的局势里,敌人不能是朋友,但有时也可能是队友。比如此刻,他或许比南军可靠,怎么?你被他毒害过呀?”
燕千炙深冷的面孔透出一丝闪躲,继而冷冷:“被他毒害的人多了!”
前面带路的小侍卫只顾着往前冲,走了老远似乎突然发现身后没人,这才回头,见三人愣在当下,他又折身回来,急催他们:“三位军爷快点吧,小的还有事情要做。”
三人都闭了嘴,紧跟了上去。绕过几条巷子,三人被安置在北城的巡防重地,环境极佳。一路的奔波使得白方古极为疲惫,天色未暗,白方古竟有些昏昏欲睡。
“云清!”那声音幽幽淡淡。
白方古猛然睁开眼睛,他依然是那样俯视着凝视白方古,那眼神,满目玩味与戏谑,白方古轻笑:“还真是阴魂不散了,既然不是长青,你是何人?”
“呵呵呵!”他昂首笑,笑的恣意张狂,继而低头眉梢微扬:“我记气来了,我该叫你、、中意,是吗,中意,你猜我是谁!”
白方古心头一动,中意二字让他有些触动,他逼近一步,鼻尖搭在长青的肩头轻轻一嗅,继而抬眸冷笑看他:“传说梦魇勾魂,我向来神魂不稳。若是梦魇,你是谁也无妨了,我何必去猜。”
那长青倒是有些意外,身子倏的一下贴了上来,手指妖娆挑起白方古的发,在指端缠了一圈又一圈,继而低头邪魅一笑:“既然你如此随意对待梦魇,那就让梦魇来与你相会,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方古嘴角颤了颤,一把推开:“滚,长青不会如此!”
那梦魇呵呵笑,随机眉目抵在白方古眉梢,唇齿起落间滚出一串浪笑的暖昧:“也许,长青梦里想如此。”
那梦魇压在脖颈,白方古眉间微颤,抬手一掌拍出:“那我便陪他,但不是你!”
白方古一掌竟没有将他推开,他却逼得更近,那呼吸颤在眉梢,他笑,邪魅横生,妖孽潋滟,神色微动之间,一抹风华在唇角,半点邪肆泻眉目。他起唇吐字,字字透着活色生香的醉意:“梦随身,身随梦,即是梦魇,还分得清你我他吗?”
白方古突然发现自己似被诅咒了般竟深陷在哪眸光里,耳边忽的一痛,他竟然咬了过来。
白方古啊的叫了一声。却见方天珏正扶着他的肩头猛晃。白方古茫然的睁开眼睛,肩头刺痛让他惊醒。一层薄汗渗透额角,他冷冷的看着方天珏。
方天珏急忙松了手:“白兄,不好意思,忘记你受伤了,外面有人喊了”
“陈将军遗部可在?”白方古还陷在那混沌的梦里,忽然听得有人喊,瞬间彻底醒来。
但那梦却真实的可怕,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陷入梦里还是陷入情里。
门外又有人喊了一声,三人警惕,继而出门。此时就见一小个宦官立在门首。正伸着脖子张望。
三人未及惊惑,那小宦官便眉目一弯低声道:“圣上召见。三位与我走一趟.”
方天珏吸了口冷气,看着白方古低声道:“陈将军是否得宠?怎么突然召见我们?”
白方古轻轻一笑:“不是都召见了好几拨败兵了吗?我们是陈将军的部下,我们自然有被召见的资格。”
那宦官回头看三人磨磨唧唧甚是畏惧,便蹙眉叹了声道:“三位军爷,走吧,你们是国舅爷的部下。还能活着回来,就不会有事,别磨叽了。”
白方古心头呵呵笑了两声,这该是传说中的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靠山便是王的真理吧。
穿过长长的厅道。便进入了内宫,他们又被等候在此地的宦官与宫女引路向连廊奔去,那连廊漫长而寂静,宦官与宫女奔走的身影似薄雾中的彩蝶,没有声息让人倍感沉重、压抑。
白方古与方天珏还未被带至大殿之上。自那里便传出撕心裂肺的求饶之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那古戈军队竟从大风的方向奔袭而来,阻断了陈老将军的归路,事发突然。”两个高健的护卫拖着一个软在地上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尽头。
这使得白方古的心脏漏跳了两拍,古戈军队阻扰成功。这对欧阳楼攻城争取了不少时间。看来这大风还真是使出了千斤坠的力气稳坐泰山,竟然没有出手。关键是这个报信的侍卫被拖了出去,他们这几个逃回来的败兵能活命吗?
此刻白方古越发觉得自己在骑俊山扮演那一出是正确的决策。
“古戈军队,你们信吗,信吗?古戈军队能穿越千山万水来阻扰他?”皇上的怒吼歇斯底里,又透着嗜血的疯狂。
他不相信,说句攻心之言。若不是白方古对长青有着深厚的信任度,他也会表示怀疑。
但他信长青。长青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古戈军队的参与,叫远征军。所以白方古信他能够悄然的穿越千山万水来阻扰。
但若让高殿之上疑心极重又冷酷的塘沽皇上信,似乎有些难。
满朝文武静若寒蝉,无人言语。他们有惶恐也有疑惑,更多的是不信中夹杂着恐惧。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这古戈与火龙源紧靠着,火龙源又紧靠大风。况且皇后有孕居在深宫,陈老将军没有理由不救驾,军情紧急。陈老将军岂能儿戏。如那军情所报,陈将军只是被古戈军牵制阻扰,可见其兵力并不多。如此陈将军回城救驾不过是比预期晚些,而不会不回。臣以为此时决然不能伤了那侍卫,以免寒了老将军的心。”
一人也站了出来附和:“陛下,左侍郎所言极是,此时不能伤士,与战不利。”
接应三人而来的小太监是审时度势,不敢轻易闯入,只能候在大殿之外。殿堂之上,余音回荡。
白方古心头琢磨着,这左侍郎所言虽有些啰嗦,但言辞之中有理,这几句似乎也撼动了塘沽殿下那颗焦灼激荡的心。
只听殿上传来愤愤的冷笑:“侍郎说得有些道理,这大风可真是狗胆包天了,竟敢绕道伏击奇骏山!”
那左侍郎的声音又踉跄响起:“殿下,烨王自大,奇骏山乃通往我腾城的唯一通道,他竟不在此隐兵。当年大赢的炫王府出事时,大风尚且没有出兵,此时突然埋伏奇骏山,事出蹊跷。若那大风真想帮炫王军队,何不在被南边直接牵制陈将军,却要远途埋伏奇骏山那?望皇上细查。”
白方古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这左侍郎还真是思维缜密,言语犀利。白方古心头正琢磨,忽见一串紧急军情奔跑着报了进来,那直入殿堂的侍卫满身污泥,跪地喘息:“殿下,大风也出兵了,陈将军被牵制在胡城”
这军情来的太巧,太是时候,大风终于坐不住了。白方古暗自捏了捏掌心,方天珏轻轻扯了扯白方古的衣袖,以示祝贺。
大殿之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激荡串流。皇上暴怒:“传令陈将军一半留守,与大风对决!大风小族竟然敢在此时跟朕捣鬼。”
这塘沽皇上还真是有仇现报,自己屁股坐在火堆上,回头就要揍大风。白方古没憋住,呼哧呼哧的咳嗽了两声。
吓的躬身立着的太监低声回头骂了声:“要找死呀你!”
白方古抱歉的捂上了嘴巴。
等他们被招进去时,那太监吓得走路都在打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