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古心头捋出了思绪,百公见他时的不悦,治疗时的情绪。还有那贵重的龙阳果。
或许本该是给长青的药却给了他白方古,如此说来,长青也是重了九凤花之毒?只是主要毒素不同而已,长青把药分给了他,所以他发病了!长青把救治自己的佛陀花给了他,所以他面色依然雪白的没有血色。
如此一想白方古忽觉自己他妈傻叉。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却也从来没有认真去琢磨过这些事情!白方古心头霍霍的跳着,跳得难受。懊恼与心痛串流与胸。
“公子,公子!”城野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白方古回头。却见霍先生也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二人神色焦灼。惊乱一片。白方古被他们惊了一跳。他急忙敛了心神。
却见城野喘着粗气声音微哑:“有……有大公子那边……有不好的消息。”
只这一句,惊得白方古突然心头一痛,瞬间觉得似针扎一般让他容颜狰狞,低头许久,他才缓了过来。
抬眸只看城野面色。看霍先生悲沉的神情,他们不说话,白方古越发心头乱跳,他不敢听下去,凝视他们,见他没有吭声。
城野只是垂眸,霍先生声音低哑:“居我们的外探回报,大公子在……赶往、、、赶往佛陀山的路上,被夏侯颜杀害。”
白方古眸子颤抖,面色煞白。耳朵里嗡嗡直响。忽觉天旋地转,他身子晃了晃。噗通!他一头扎在了地上。
醒来时天色已晚,睁开眼,如同从噩梦中惊醒般,他瞬间坐了起来。
愣了许久,眼前墙壁上,晃动着燕千炙的那把剑,方天珏拿了那剑,一直挂在他们的帐篷里。
这一刻异常的炸眼,耳朵里那阵嗡嗡的声音许久才缓缓静下来,霍先生与城野立在床头。方天珏坐在烛灯之下正在打瞌睡。
白方古哧溜一下跳下床,惊的方天珏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霍先生一把拉住了他:“公子,据说大公子是偷偷从边城跑出来的,在沙漠北边界遇到了夏侯颜,被他……”
白方古突然回身,一把推开霍先生,回身取了那墙壁上的剑。呲溜一下,一股血红喷射,他已经将那剑尖抵在自己的腕部,那剑续血,犹如恶虎扑食一般,瞬间喋血吸嗜着着他汩汩流出的脉血。刹那之间,剑柄鲜亮耀眼。
方天珏惊呼:“血剑,血祭剑?你疯了!”
白方古面色煞白如鬼,腕部的鲜血却艳红如火。直到那剑柄饱满铮亮,他才咻一下将剑入鞘。
耳边乱哄哄的一阵惊叹,都是谁,他已经不知道。提了剑便奔了出去,一阵风袭来。脑子瞬间清明无比。
霍先生拖着他的胳膊。惊愕的哽咽了声音:“公子!你已经很多年不用剑了,公子!”
白方古反身又推开霍先生,厉声怒吼:“我能活着,是为了他,他死了,我还有什么意义!”
欧阳楼倏一下挡了过来,鲜红的衣服如血一样,映的白方古眸子通红,他冷冷的挡在他面前:“你不能去。”
“滚开!”白方古那一声怒吼随着掌声送出。
只听噗通一声,那鲜红的身影砸入了墙体。这是欧阳楼没有防备,也是白方古使尽了全力。
他奔了出去,翻身上马,扬起一鞭,风驰电掣一般绝尘而去。
马蹄踏过,惊的小妖嗷嗷乱叫,士兵惊恐一阵。
净白的月光里,一道身影如电。一阵马蹄如雷,踏碎了月色,也踏碎了山河。那身影直扑沙漠北边界。
白方古至今犹记得,他躺在血泊中,满目哀求:“兄长,杀了我。”
兄长哭着喊他:“你在我在,你亡,我必同往。从一出生,我们便是兄弟,你说过,于君世世为兄弟,更接来世未了因。兄长拼了命,也会给你找最好的药。”
天蒙蒙亮时,白方古已经出了沙漠。进入了佛陀山地带区域,沿着凌乱的马蹄印,白方古尾追紧赶,在一片山石岗里,隐约听到了马的嘶鸣与人的欢腾之声,那声音正是塘沽正宗语言。
白方古绕过石岗,爬向山岗最高处。远远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水前,那里的篝火烧得正旺,那里架着锅灶,二三百人的队伍里。
那些人正在嘻嘻哈哈的围着溪水洗涮。
夏侯颜阴冷的面孔似一把利刃,他靠着树坐着。眉宇间阴鸷沉郁。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剑,正是兄长随身携带的剑。
那剑被他握的很紧,他似乎在看,又似乎在研究,总之他的眼睛是盯着那柄剑。
白方古血红的眸子瞬间酸胀得发痛。他闭了闭眼,吸了口气,沿着溪头向上望去。
在隐秘的树里,他取出怀中长青临走时给他的那些药瓶,呼呼啦啦,将所有毒药全到了进去,他不知道是什么药。
当溪水之侧传来一阵哀嚎之声时,白方古已经在溪旁出口处设下一堵石头墙,墙虽不高,但也难以翻越。
当他浑身污泥,满目冷厉,面色惨白。眸子血红的站在夏侯颜的队伍里时,那群哀嚎打滚的人惊恐的提起了刀。
夏侯颜惊愕、惊呆却机敏,他握紧了刀。望着白方古,一言不发。二三百人的队伍呻吟着向后退着,不停的乱叫:“鬼……鬼、、他明明死了。”
白方古凄然一笑,渗白森然。
夏侯颜下意识的握紧了那把剑,他眉间微微颤动,声音有些低沉:“你不是他,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身边的雪鹰倏一下站了起来,挡在夏侯颜前面,他惊恐胆怯:“殿下!殿下!是他、、就是他、、、”
白方古冷冷一笑:“我是他,不一样的他!”
他话音落,人已飞跃而起。长剑如雨,挥出血红的雨点。那是被他喂饱了的剑,血腥味极浓极重极锋锐,寒光倾泻,杀气横生。
围拢上来的人拖着歪歪斜斜的身子扑上来,又退回去。只一瞬间,尸体一片,血海横流。
白方古飞梭在血泊之中,剑闪如雨,光芒四放。惨白的面孔映得眸子血红。哀嚎滚动的躯体里,那雪鹰倏一下扑了上来。
愣愣的夏侯颜这才飞跃而起。弯刀与长剑。发出一阵刺耳而锐利的抨击声。
环环紧扣的攻击里,白方古已经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刺目闪耀。
哐啷一声巨响,他手中的剑飞了出去。手臂一阵麻木,那弯刀已逼在眉梢。白方古身子一拧,横身直扑而上。
这种自找死路的肉身扑杀惊得夏侯颜咻一下要收短刀,但为时已晚。白方古左胸直直的插入他的刀尖,夏侯颜眸子缩了缩,惊愕的神情未及收回。
他没想到白方古会直接扑上来,将自己插在他的刀尖之上,只这一愣之间,他突然觉得眼前一白,一道白光插入他的胸膛。
“你!你”夏侯颜惊愕的低头,望着眼前的匕首,鲜血汩汩的自那匕首把柄流出。他突然唇角一扯,似笑非笑:“你要与我同归于尽!”
白方古却咻一下拔出自己的身体,随手抢回了他腰间的那把剑,一咧嘴:“你错了,我要你死!”
嘭的一声巨响,白方古被扑来的雪鹰踹出了很远,他却在被踹出的一刹那间拔出了那匕首。
“殿下!殿下!”雪鹰惊恐的呼唤。
一阵马蹄声似擂鼓般震动着白方古的耳膜,他眼前似起了一层白雾,一阵模糊。他想辨别一下是幻觉还是真实,但一道寒光袭来,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挡。
耳边只听哐啷一声脆响。接着他便晕了过去。
白方古一路昼夜不停,奔走至此,只是为了杀他,唯一的目标就在眼前,他晕了过去。
耳边木鱼声阵阵响起,清香袅袅的禅寺里。
百公水蓝的衣服似清水透着凉爽。
他坐在床沿愤愤骂了声:“愚蠢!愚蠢!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去迎那刀刃,那塘沽的刀刃都是带有剧毒。竟然来了个对穿,真是不要命了,不过他体内的毒怎么没有了那?自动化解?不应该呀,咦?他的心脏好像在右边,怪不得没有死!”
方天珏叉着腰站在床头愤愤:“平时没见他发过脾气,怎么发起脾气来竟然是个不要命的。”
欧阳楼却抱着剑立在门口,冷冷回身:“他现在怎么样了?”
百公搓了搓手,叹了口气:“死不了,但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
悠悠然然的白方古,如此近距离的能听到他们说话,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死白死白的面孔。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没有一点感觉。灵魂出窍?怎么又出窍了?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一声幽幽长长的呼救,又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咚咚咚的木鱼声,让白方古为之一震,整个灵魂似乎都飘了几飘。
他不由震惊,惊呼、惊叫:“这地方绝对不能呆,只要一受伤,呆在这里,竟会灵魂出窍。”
原来这不是梦。奇怪的是,这次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上次只能看到嘴动,却听不到声音。这是不是跟他身体内的毒解除有关。
白方古飘了几飘,对着方天珏的肩头拍了拍,他似乎抖了抖肩头喊了声:“这里有点冷,升点火吧百公!”
百公鄙视的望了他一眼:“你阳气不足呀!”
方天珏一瘪嘴,竟然又自床头拉了一床被子撂在白方古的身上,咧嘴一笑:“我不是怕这病人熬不过去吗,那个长青,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
他话没说完,百公回头怒道:“这事你也给长青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