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零五分。
小阁楼。木窠正坐着悠闲地喝着咖啡看报。突然门被打开,他呛了一口,错愕地看着门前站着的她。
心怡背着书包,神采奕奕:“准备好了吗。”
“哗”地一下,前一秒还站在家门口,后一秒就到了学校。
心怡的脚步站稳,环顾一圈四周,人已经在班级门口:“好快!”
昨晚的小题还没做完,她到教室几乎是直奔目标而去——讲台旁边的小桌子。咻咻两下熟练地找出徐泾的作业。
片刻,她的身影出现在校园的厕所里,拿起笔就是一顿猛抄。
“咳咳咳。”他在一旁咳嗽,“这能力不是这么给你用的。”
心怡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她大笔一挥,在卷子上留下潇洒的结语:“这我不管。”
凌晨十二点。
心怡做完作业伸了个大懒腰,现在就睡有些浪费时间。想着想着打开了平板:“不困,还能刷两集动漫。”
光刷动漫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于是她把目光瞥向小阁楼,这是一条通往罪恶的通道。
心怡蹑手蹑脚地爬上去,站在门口。摆出一副殷勤的笑脸:“睡了不?”
此时的木窠正在研究汤加的新闻,他微微转过脸看她:“干嘛?”
“我饿了。”
“哦。”
“饥饿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也许你作为外星人体会不到,但是我会详细地描述给你听,好让你能感同身受。”
木窠拒绝:“我不用体会这些,不用一日三餐地进食。”
心怡难受地摸摸肚子,一把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她的脸离他是那么近,木窠的心忍不住砰砰跳起来。只听她幽幽道:“你吃过串串吗?知道吃串串是什么滋味吗?你有为串串奋不顾身,拼过命吗?”
木窠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地。
下一秒两个人就出现在烧烤摊前。
老板正准备收摊,根本没注意摊前何时站了一位穿睡衣的少女。冷风灌入她的衣领中,心怡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老板,给我来点串串,孜然加中辣,还有一瓶可乐。”
老板惊讶地看着她,大半夜这女孩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自己没有察觉到。
烧烤的香味飘入她的鼻中,她忍不住又喊着:“多加点孜然!!!”
木窠站在她身后,打着哈欠,懒懒地道:“这么晚还吃吃吃。”
她笑着,眼睛弯成了一条线:“不行吗。”
“我终究是害了你。”
心怡将烧烤一骨碌卷起,如同像仓鼠裹食一般:“来一串?”
木窠摇头:“不吃。”
心怡拉下脸皮:“看不起我?请你的,就当是运输费了。”
........
他愣了一下。月光静谧地洒下,他的眼神就如同月光一般柔和:“串串给我当运输费麽.....那我可是亏大了。”
没等他说完,心怡直接塞了一串到他嘴里,低声呢喃着:“别多说话。”
木窠看着她不讲道理的样子,有些想笑:“这样是不是有些霸道?”
心怡努努嘴,装傻充楞:“不存在的,我这人一向讲道理。”
吃了一会后,她抬起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这眼神不是有事求他,就是有事求他。
“又怎么了?”
“我偶像要开演唱会。”
“.........”
第二日。
下午的考试十分漫不经心。她匆匆答完卷子,便借口去上厕所。
“老木,在不。”
(老木是什么难听的称呼啊!)
第二空间开了一道口子。木窠慢悠悠钻出来:“啥事咧?”
心怡喜滋滋地站在他面前:“我要去偶像的演唱会,今天一场,明天一场,不能错过。”
木窠两只手揣在兜里:“你卷子还空了很多,你得写完。”
心怡道:“来不及了,空着的都是不会写的。三点零五分开始,还有两分钟。他五年才来内地开一次演唱会,我不能错过~~”
她的口气虽然是在撒娇,但有几分非去不可的味道。
没想到第二空间反倒是便宜了这个家伙。
木窠端在那里:“这个嘛.....我考虑考虑。”
一听考虑考虑,她心里不乐意了——这种事情是没有考虑的余地的!心怡拉起木窠的手,拿着他的手在空中画圈:“就这样比划两下,就能完成我多年以来的心愿了!还能省下一大笔钱。我都不用担心机票钱、门票费、酒店住宿啦~~老木~~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俩的友谊是天定的,来之不易!~~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俩遇见?也许就是为了今天.....”
呕......
木窠被她搞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皱着细长的眉毛,缩回了自己的手:“真拿你没办法。”
心怡看着他表情,知道这事成了七分。
芜湖!
她要在内场!离偶像最近的地方!
脑海里就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狠狠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木窠在空气中划开圆圈:“走起!”
几百公里外的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已经人山人海,掌声和欢呼声盖过了一切。灯光打在舞台上,乐队正在暖场。
心怡站的位置正对着舞台,距离非常近,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拥抱偶像。她手中挥动着荧光棒,嘶声力竭地呼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窠却截然相反。歌声与掌声交杂,嘈乱。他看着身前身后无数人都和她是一种状态,又跳又叫,就像是在参与一场狂热的宗教盛宴。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
原来人类也会有这么疯狂的时候,就像是磕了药一般。木窠并不理解舞台上的人多有魅力,因为他的五官,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只嘴巴 ,两个耳朵,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以外星人的视角去理解当下流行文化的审美,有些困难。
就这样,别人都在看舞台,而他时不时地望着人群,时不时地望着人群里的定点——她。
木窠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有多麽平静、温柔。
只是百无聊赖的时候,默默在脑海里想着:这个人类女孩还是蛮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