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家里,一开始我并不习惯,但过了两天我已经开始养花养鱼过上了修身养性的生活,每天就是思考吃什么,就连睡眠质量都上来了。
打破平静的是,虞阿姨打来的视频通话。
我拿起手机一看,立刻笑颜接下:“虞阿姨。”
虞阿姨还有点不太习惯视频,摆了半天朝着自己的下巴,但声音传来她温柔而又暖心的声音:“雀雀儿,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我心头没由来的一暖,我轻轻嗯了声:“嗯,有好好吃饭。”
虞阿姨把屏幕拉远说:“来,我看看雀雀儿。”
我照做,把手机屏幕拉远直到自己的脸能被对面全部看到,虞阿姨看了后还是有些不大满意的说:“哎呀,这脸上还是一点肉都没有,今晚你来虞阿姨家里,虞阿姨给你烧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好不好?”
我没办法拒绝她,因此我点点头:“好。”
虞阿姨在那边吐槽着:“这个倾越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让你受委屈了。等今晚他回来吃饭,我好好说说他。”
我勉强的笑了下:“虞阿姨我有电话进来了,今晚我七点去季家老宅可以吗?”
虞阿姨立刻道:“好好好,你忙。你想几点来都可以,我还巴不得你天天都来陪着我呢。”
又跟虞阿姨虚寒问暖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我把手放在阳台上的养花栏上,望着远处的远景,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关系的说明,我一个人还真没办法证明,只是一直让虞阿姨这样误会下去,我心有不安,这也不合礼数。
到了傍晚六点半,我收拾了下自己,穿了件淡紫色的长裙,挽了个半扎发,穿了双细带高跟鞋。
驱车前往季家老宅。
当车子驶入季宅,我才发现明笼亮宅的季家老宅大院聚集了不少人,看起来像是聚会,车子的停下引来不少目光。
不少人对车上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些人出席着装有些隆重,好像并非寻常的家宴。
但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开着车掉头就走,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白色小牛皮挎包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边的人们正翘首以盼就看到——
远处走来一道曼妙身影,淡紫色的裙摆清扬,女子轻拢被风扰乱的发丝,宛若一朵盛放在雪山上的雪莲,气质清冷惊却让人艳骇俗。
有人认出来面前这人是谁,同身侧的人讨论起来。
“这不是白小姐吗?她怎么一个人来的?”
“看季家也没人出来迎她…”
风,更大了些。我看那边也没有人欢迎我的样子,站在原地被风吹的有些分不清南北东西起来。
鞋跟扎在草坪上,一阵更为猛烈的风不讲道理的呼啸而来,我眯着眼身子不由得向后,被人笼罩在一个温暖安全的地带。
腰间,被人轻拢。
“你怎么站在这里?”是季倾越。
他也穿了正装,看起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状况外。
他把我扶稳后问我:“这些天,过的还好吗?”
比起之前的混沌入睡,这样符合人体学的睡眠时间真的让我身心都健康不少,我弯唇点了点头说:“嗯,挺好的。”
虞阿姨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她喊我:“雀雀儿!”
边喊她边焦急的跑来,不少人因为这呼喊感到奇怪,皆在心里揣测“白姈姈的关系和季家这么亲密了吗?季母都对其有了不一样而又如此亲昵的称呼。”
我赶紧扶着虞阿姨,怕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大喘着气来到我面前,完全不顾形象的先注意到我身后的季倾越顺嘴就骂了他一句:“臭小子,平常喊你回来吃饭倒是三催四请,今天雀雀儿来,你倒是殷勤,不过看雀雀儿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她看着我,面带抱歉的说:“雀雀儿,对不起啊,孩子他爸非要今天办什么家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如果我知道今天会这样绝对不会喊你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看着虞阿姨三番抱歉的样子想,我无碍的朝虞阿姨笑着说:“阿姨,我没事的。”
既然今天人都在,那也顺便趁人多把事情也行,避免再误会下去,徒增彼此的麻烦。
身侧的人上前一步:“母亲,先让雀儿进去吧,这当口风大。”
虞阿姨嗔怪的看了一眼季倾越又同时欣慰他对我的百般呵护,欣慰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看我,“好好好,进去。”
虞阿姨率先往宅子那边去,我也抬脚朝宅子走去,身侧的人快步一些站在了同我平行的位置,然后放慢了脚步,他体贴的询问我:“你如果不喜欢,我送你回去。”
我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我转身就走或者在众人面前已经现过身又骤然离开,就算季倾越有千百个理由帮我解释也不免的会落入口舌,引人讨论。
我回头,季倾越也跟着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我,风中模糊掉我的声调着我说:“季倾越,我们就在今天说明白一切吧。”
凌冽的冷风拂过,却让我深觉更为冰冷的是,季倾越温柔却冷若冰霜的脸庞,他始终站在原地那样保持着淡淡笑意看着我,闻言后也只是加深了些嘴角的弧度立刻回答我说:“好。”
说罢,我没有动脚,因为我总觉得季倾越的表情远没有此刻这样淡然,就在我为此还觉得奇怪有些隐隐不安时,季倾越挡住风的来处垂眸跟我说:“进去吧。”
踏入老宅,那群季氏的亲戚朋友正守在门口等着我和季倾越经过门口,一看到我们,有几个比较年长的阿姨满面笑意的赞叹道:“两人真是般配啊。”
有一个人问季倾越:“倾越啊,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日子?”
季倾越刚要开口,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都站在门口干嘛,家宴就要开始了。”
人群人头攒动,我看到一张阅历年长而同季倾越颇为相似的脸,他气质优雅,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他不动声色的把视线放在了众人脸上,而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连气氛都安静了几分。
我注意到他们看向那人的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以及讨好,有人率先打招呼:“大哥。”
直到身侧的季倾越喊他:“父亲。”
季赛林才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宴会开始。”
刚刚还注意着我和季倾越事情上的那些人一哄而散,都往季家老宅里的主厅里走,季倾越也朝我说:“走吧。”
刚入主厅,坐落在主位的虞阿姨就朝我招手喊我:“雀雀儿,来这里。”
我下意识看了眼季倾越,他轻轻的朝我点了点头,我才往虞阿姨那边走去。
刚走过去,虞阿姨就牵起我的手,顿时就皱眉说:“手怎么这么凉。”
她叫来宅中候守的阿姨:“去给我拿一个暖手炉。”
我想要说不用了,但那人手脚麻利的很,得到命令后就立即走了下去。
虞阿姨却不觉任何奇怪,她拉着我,又伸手去拉季倾越,季倾越一见立刻走上来把手放在虞阿姨的手心。
虞阿姨眼眶湿润,此刻在她心里,她掌心上这两只手的主人是她最珍贵的人。
她轻拍我的手,颇为有些感慨:“我从未想过你能当我的儿媳妇,雀雀儿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多么的…”
说着说着,虞阿姨哽咽起来,身旁的人立刻给她递上一帕丝巾,虞阿姨拿过擦了擦眼角的泪,她又转头去用力拍了下季倾越的手:“臭小子,你知道你多有福气吗?”
我静默着看向季倾越,他已不同往常任何时候那样总是眉梢带笑,温柔似水那般认真听你说话,而是像现在这样,桃花眼中吹灭了一盏灯,却引得不明不灭的。
虞阿姨也注意到了季倾越的异常,她的话没再说下去,也并没有斥责此刻季倾越对她的不回答,而是“你…”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我看到季倾越薄唇微动,他是想现在说明关系。
众人瞩目下,站在季赛林身后的管家突然拉长嗓子大喊一声:“开宴。”
着装一致的发型一致的女孩们端着菜,成排往上布菜,也打断了季倾越想要做的事情。
整个晚餐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好不容易吃完饭了,季倾越又被他父亲拉去社交喝酒去了。
我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不轻不重叹了声气。
“白小姐?”一位穿着白色蕾丝公主裙,齐刘海黑长直的女孩走了过来。
我轻拢掌心的暖炉,滚烫的温度燃了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回应的朝那女孩点了点头,看着她径直朝我走来而面带笑容。
斜切黑色小礼帽下一张鹅蛋脸光滑细嫩,她脸颊有着淡淡的婴儿肥,笑时眉眼弯弯,樱桃小嘴水润粉红。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倒是自来熟的站到了我旁边,我没有说话她也不恼,而是低了些角度仔仔细细的看我,还未等我觉得奇怪而说什么时,她弯唇着道:“嗯,果然貌若观音。”
她说的是圈子里对我外貌的传言。
我淡淡的表情,说:“哪有什么观音,不过是大家抬爱罢了。”
我说完这句话,身侧响起两声小高跟向前走两步的声音,她转了个面等同我的方向而来,那双浑圆的杏眼眨巴眨巴打量着我然后说:“你明明对这个称呼并不大喜欢,为什么要做出喜爱的样子来?”
轻抚暖炉的手轻颤,我把始落看着落地窗外景色的视线收了过来,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眼见我的目光,一下子眼睛都亮了的说:“我说对了!?”
她年纪不大,却明锐洞察。
视线往下,我漾着笑意,弯唇着道:“你还能看出什么?”
我说完,女孩立刻就捏住下唇,有些皱眉放说:“你应该不喜欢这里,今日到这来也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我就大家对你的讨论猜测,不是虞阿姨那就是季倾越。”
我同虞阿姨交流时,我能确定没有第四个人听见,我垂落的睫羽一顿,接而轻抬眼皮,展露整个琉璃剔透的眼珠。
对上我的眼神,女孩脸红了一刹,但她很快整装自己的失态,少女羞涩而又大家闺秀的说:“白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表哥?”
手中的暖炉燃尽最后的木炭,在空气中弥散掉最后一缕细烟,我弯唇看着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孩惊喜的瞪大杏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她大大方方的朝我伸手,“当然可以!我是季悠瑶。”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这名字同悠瑶一般,性子如美玉般珍贵,相貌如美玉般细腻,娇白。”
季悠瑶新奇的重复着:“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说罢她便欢喜的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解释。”
闻言我也跟着笑了笑,季悠瑶又朝我伸手,正在我有些意外时,她说:“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都虚与伪蛇,总是佯装出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谁不知道暗地里比谁都…!”
季悠瑶正说的天地不知为何物,差点多说了,她及时止住,然后看着我笑了下掩盖过去着双目亮晶晶的直接说出她的结论:“所以,我喜欢你!”
我不由得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了,也乐意被她掩盖过去的顺着她说:“我也两面三刀,刚刚不就被你戳穿了吗?”
季悠瑶却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说:“这世界上能居能伸者才为成大事者,而且比起一味的傻白甜,趋利避害才是聪明人的作风不是吗?”
我却不曾想,她能看的这样通透,比一些身处于自己思想境地里被困着的人心胸开阔的多。
我瞧她年纪尚轻,后生可畏。
女孩上挑的尾音却在此刻似乎带着适龄的清甜果香再次传来:“你虽貌若观音,但心却七窍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