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过往·未曾谋面的再见

徐志洲盯着我还残存的笑意不由得打趣道:“冰川融化,世纪大团圆了?”

我落了嘴角的笑意:“这些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可用的,帮我拿去处理掉了吧。”

这下倒是徐志洲不理解了,上一秒我还微笑着接收一切,怎么下一秒就这般了?

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我说:“我总不能为难人家一个司机吧。”

他受令之托,我不过随便做做样子便能让他完成工作,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徐志洲听完后了然,“你为他人想,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闻言,我抬眼看向徐志洲。

他说:“你这样的接受也会让他继续误会的不是吗?那么到时候你们之间又如何算?”

徐志洲这话不错,我垂眸想了一番后。

把手上的东西尽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徐志洲走了过来:“你…”

我朝他说:“这样他能看见,自然也不会误会些什么了。”

徐志洲皱眉:“你啊。”

我边往医院里面走,徐志洲边问:“对了,许卿歌婚期延后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本该是我从许卿歌公司昏倒后的一个月就该举行婚礼的,但如今已经推迟了近半个月有余,大家都不知道为何。

但我想起林兮颜一脸粉红的说着“我也要结婚”时的场景,向来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变量至少不会是婚礼这两个字。

徐志洲又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徐志洲除了初次季倾越交给他的那份书面可行书,有关于两者合作的其他再多内容,他再探不到风口。我知道他现在特别着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此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不免的使他怀疑,且关注。

徐志洲表情沉重,我抬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你别忧心,我虽不知道他延后婚期是什么原因,但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我说了这句话,徐志洲的表情才好些。

“差点忘了你还是病人呢,是我不该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这些,等下季倾越又要劈头盖脸骂我了。”

住院那段时间季倾越和徐志洲常常因为我的事情拌嘴,从此我也明白了他们关系有多好,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我笑了下:“再不工作,我就要饿死了。”

徐志洲揽过我的肩膀:“安作家,就您出版的那些文学别说您了,都够您后代无忧了吧。”

我一把捏了下他的手,他瞬间吃痛跳开,他抗议着:“安雀儿,你谋杀亲友!”

我做了个竖手噤声的动作:“徐警官,合同里面写了的,要守口如瓶哦。”

外界以我实名出版的文学作品就一本——心理自我论,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我有另一个马甲号,也有另一重身份。

为什么徐志洲会知道,因为在进入警局工作之前,他们把我调查了个底朝天,作为介绍人的徐志洲他当然也知无不晓,只是这些他都是要保持沉默的。

我笑了笑看着离我八百米远的徐志洲,抬脚走进电梯。

徐志洲一见立刻跟了上来,站在我身侧还时刻防备着我又再对他“图谋不轨”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的笑了下。

“对了。”徐志洲突然说。

我看着他,他继续说:“你消失的这一下午不要紧,但那大少爷可是又发脾气了。”

李斐然?

我问他:“陈凉呢?”

李斐然这单案子,心理助理负责人是陈凉,为什么不是由她来告知我,而是徐志洲?

徐志洲说:“陈凉同我说,她不想再负责李斐然。”

我皱眉:“不想?”

徐志洲点点头:“她托我跟你说,她对不起你。”

这些时日,我从不吝啬陈凉的工作优秀期间一直不断的给她升职加薪,但她倒是越干越后退了。

这样的变化,是从李斐然来时就颇为显著。

我当下确实生气她的莽撞以及不负责,但这都是后话,有关于陈凉到底会如何处置放到后面再说。

“李斐然他又怎么了?”

徐志洲摊手:“不吃不喝,不让任何人进去。不过…”

我:“不过什么?”

徐志洲把目光放在我脸上:“不过他倒是每隔一个时辰就问起你回没回来。”

我正想着李斐然的孩子气时,徐志洲突然靠过来说:“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对你是不是太过依赖了些。”

之前,李斐然说他不要我死。

那时他眼中的后怕和偏执这么的明显。

电梯“叮”的一声,惊的我回神,也散去那些荒谬的想法。

“他心智还不太成熟,所以会对一切对他好的人产生过于偏执的情感。”

这个说法我并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在得出李斐然来到医院之前,顾繁星说的他对许卿歌的种种表现,以及那次他收到婚礼邀请函时的情绪失控也很好说明这一点。

徐志洲听了后点了点头:“可能是我想太多。”

我同徐志洲分别在拐角的办公室门口。

“你身子刚痊愈,就要去工作吗?李斐然那边我可以去说情。”

我摇了摇头,我在家里的话呆不住。

徐志洲也不强求,他一向知道我的性子。

“那好,你要注意身子。”

跟他道别后,我往李斐然所在的南苑去,这边的VIP病房很静,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门口的保镖老远就注意到我,立刻朝我颔首打招呼:“安医生。”

我回应的点了点头:“我方便进去吗?”

保镖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砸东西的声音,保镖谨言慎行的:“公子,安医生来了。”

砸打声才停止,李斐然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保镖帮我推开门,让我进去后轻轻关上门。

不出所料的遍地狼籍,但比上次还要可怕些的是,这地上全是陶瓷碎片,我不由得皱了眉头。

一道黑影从病床上下来,他无所顾忌的赤脚打地,我眼见他就要踩在锋利的陶瓷碎片上,惊呼一声:“李斐然!”

他停了动作,立刻抬头回应我的说:“姐姐。”

我勉强的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说:“你别动,我过去你那边好吗?”

他一双浅浅的眉轻蹙,那双漂亮的墨宝黑眼睛闪闪,但还是应答着说:“好,我等姐姐来。”

扫开地上的碎片,我往李斐然那边去。

直到把他赤脚边缘的碎片全数堆到一侧去时,我才松了口气。但他却不觉这危险,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对我笑。

直到站在李斐然面前,我才注意到他眼底红血丝明显,他皮肤本身就白,一点点的瑕疵都看得出来,他眼下有一片清灰,那是没睡好的痕迹。

“你心情又不好了。”我说着。

李斐然妖孽的脸情绪淡淡,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浅浅的笑,他望着我说:“我以为姐姐不会再来了。”

他说这句话看起来是被动方,我却感受到了一块巨石瞬间压在了我的心上,让我瞬间喘不过气来。

无论何时,那漂亮又黑漆漆的眸子始终那样淡淡的看着我。

“姐姐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李斐然轻巧的说着,待我抬眼去时,他静静的看着我。

“是因为…”那三个字,我终究没办法说出口。

李斐然的呼吸似似而非的落在我脸颊,他说:“姐姐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蹙眉抬眼看着李斐然:“你这样是不对的。”

寂静中,四目相对。

许久过后,他绯红的唇轻轻张开。

“我恨他。”他说的平静。

我却心头狠狠一颤,恨。说来之易,但常常痛彻心扉。

我盯着他,看他的反应。却始终毫无波澜,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抬眸撞上我的视线。

那眼神干净黑白分明,他下意识的流露出一分笑意,转为变的冷漠。

我:“李斐然,不会那么严重。”

这句话之后,李斐然笑而不语,本沉寂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时他突然说:“因为他占着姐姐。”

这比起他说“恨”时,我能明显的看到他眼底流动起的情绪,仿佛烙印在那,深刻而重要。

我想起徐志洲说的话,不免的身子一颤而往后退了一下。

就这一下,李斐然立刻抓住我的手问:“姐姐是哪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

“你之前说,隐瞒许卿歌假死这件事你想要解释,如今和我说说吧。”

李斐然的手还在半空中,他认真的听我说完后收了回去说:“姐姐想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不过是,我问你答。”

其中不管参杂过任何难以言述的自我想法,我可以既往不咎,那么就由我自己来问,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李斐然脑袋轻轻点了点:“好。”

我问:“你为什么要在发现日记后来找我?”

我想要知道,发现许卿歌“假死”的时间点。

这是一切的开端,也可能是转折的诱因。

李斐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那样有些幸福的笑了。

“姐姐是不是以为,那日的植树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错,那日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斐然。但这并不是我问这句话的本意,但他这么说…

李斐然露出果然的表情,他接着说:“徐警官的保护下,我根本查不到姐姐的到底长什么样子,但那日我却一眼就认出来姐姐你了”,李斐然笑而问我:“姐姐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但我仍记得那日二楼他的眼神,孤傲,冷漠。却落点是我。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斐然缓而眼神静滞,似乎跳脱在此刻回到了回忆的长廊里,不由得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上扬着说:“姐姐和我记忆中,一般无二。”

我的情绪凝滞在原地,不由得把视线放在他这张脸上,他说我和记忆中,一般无二。可我看着他,却找不到任何由头。

在我苦恼思索时,李斐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姐姐能想到当时我的心里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纠结吗?”

我不由得蹙眉:“我们在什么时候见过?你和我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斐然嘴角勾笑:“姐姐果然冰雪聪明。”

不由我继续说什么,李斐然再次开口:“现在姐姐知道为什么我要在看到日记后还要带来找你了吧。”

所以,他是凭借着这个名字,以认识的角度所以要找我。

但我完全不记得他,就连这张同许卿歌有几分相似的脸,也立刻断定毫无印象。

李斐然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怅然的问:“姐姐完全不记得我,对吗?”

这话不错,我点头:“没错。”

但下一刻流转在他眼眶里的笑意似乎要化为点点星光有些静止不住的要往下掉,他嘴角惨然的笑着说:“姐姐就不能骗骗我吗?”

我看向李斐然:“我们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的?”

他眼眶含笑,却突然大字往后一躺,无比舒适的像只小猫一样咪了咪眼睛的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姐姐的模样。”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睁开漆黑的眼睛看着我说:“我能确定,就是安雀儿。”

——

李斐然的话久久萦绕在我脑海难以散去,我的脚趾突然一阵刺痛,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脚趾撞在了门口。

此刻,频频作疼。

拿出医药箱简单的做了点处理后,我给陈凉的工作号发出一封邮件。

很快门口被人敲响,我应了声“进”

陈凉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喊我:“安医生您出差回来了,一切都还好吧?”

似乎她并不知道我喊她来,所为何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叫她坐在我面前的牛皮沙发上,她照做,坐姿端正。

我从矮脚抽屉拿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空白文件递给她。

她接过,看完后猛的抬头:“安医生,您要辞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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