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雀儿体内的残留物已经消退,很快就会醒来。”
恍惚着,我缓缓睁开眼睛。
身侧一阵声响,旁边的床瞬间陷下去一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疼,像脑子被抽离过的疼。
我艰难的侧目:“我的头好疼。”
南康熙的声音传来:“那是**草残留下来的副作用,怎么样,你能忍受吗?”
南康熙怎么会在这里?但我想不了太多,摇了摇头:“可以。”
但随之清醒而来的:“生呢?”
着急的动作掀开了吊针的留置贴,瞬间冒了血珠出来,许卿歌眼疾手快的按住我的手,制止住了冒血的动作:“他跑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气短的只能靠弯腰深呼吸才能让自己好受点,许卿歌把置留针利索的拔掉后,注意到我的动作坐上了床。
“身子前倾,放平呼吸。”
跟着许卿歌说法做,我好受多了。
门口那一阵响动,徐志洲推开门朝我跑来:“我听说你醒了,南医生,她怎么样,有事没事?”
南康熙如实说:“目前来看,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南康熙把视线从我们这里抽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还未来得及给他道谢,南康熙的背影就消失在门口处了。
徐志洲也坐了下来:“古堡里的所有内容我们都查过了。”
他的视线偏移向许卿歌,后者不言,给我掖了掖被子后起身向外走去。
“据我们调查,那四张照片所属真人,那四个人的身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似乎有人在隐瞒他们的身份,调查有困难。”
“而....”
徐志洲面色凝重:“而那小子,给他跑掉了。”
徐志洲说,山草林地形复杂,生几乎是人间蒸发的消失了。
我又在床上躺了很久,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温热的温度传达到掌心,许卿歌拉着我的手忧心的看着我,着手擦去我额头沁出的细汗。
“做噩梦?”
太过真实噩梦使得我的平放的手轻颤着,许卿歌握住我的力度更大了些,他蹙眉想要安定我的不安。
病房门轻轻叩响:“安医生...?”
是陈凉的声音。
“安医生,怜娇想要见你一面。”
“…”
月光落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西院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安静。
风从大开的窗户外进来,吹起整束的窗帘,我步伐平稳,高跟鞋的声音有序的回荡着。
门是虚掩开着的,我握住银色门把手,推开走了进去。
一道瘦弱背影坐在白色的病床上,落地窗户开了一半。
白色的窗帘被吹的飞起。
风声挺大的,我推门的声音不足以让她察觉有外人走了进来。
我抬脚,黑色高跟鞋嘚嘚响。
怜娇的短发随之晃动,她转了转头,看到了我。
“你回来了。”
她的小脸浮现几分欣喜的笑意,我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闻言怜娇弯唇:“我等你很久了。”
我停在她面前,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时,怜娇仰头看着我突然说:“安医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我坐下去,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说:“好。”
怜娇牵过我的手,指尖细细描摹我掌心的纹路,只听见她缓缓的开口。
“一天,一个很漂亮的整容医生,遇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病人…”
幻颜整容医院——
“怜娇姐,我请你吃饭请求你帮我个小忙呗?”
同事小青一如反常的殷勤道。
怜娇摘了摘口罩,漂亮的睫毛向上抬了抬。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同事小青在心里嘀咕,可嘴上又有事情相求,所以嘴脸还是那样殷勤的:“我们整容科谁不知道怜娇是第一把手?还能有我们怜娇姐做不了的手术?”
办公室的门是大开的,小青的意图十分低劣,她说的大声引的外面人注意到这里面。
可偏偏怜娇就是最吃这一招,她喜欢阿谀,特别是能压那女人一头的感觉。
怜娇的眼睛瞥了一眼丑态的小青,摊手:“病历。”
小青“好嘞”一声,把病历递了出去。她仔细着观察怜娇的脸。
这个患者,是连南风珠都摆手难做的。
她要不是迫不得已才不会来求怜娇。
只见怜娇草草的扫了一眼后,合了合病例:“成功后这单还是算我的。”
“当然当然,当然算你的。”
小青满面笑容的,她巴不得丢掉这个烫手山芋呢。
——
怜娇穿上褂子,戴上口罩,准备去术前检查。
这个人脸部被灼烧过,五官全部错位了。
别说变回原来的样子,就连是单单让五官回来原本的位置都是特别难的一件事。
“看她那个样子。我看她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就连南风珠都不敢接下的例子,她怜娇有什么本事接着?只怕是闹玩笑罢了。”
怜娇听着这些话,双手在兜里紧紧的攥紧了。
她微微挺直腰板的朝前走着。病历上的照片和原因写的一清二楚,怜娇没有把握见到那个人会不会失去表情管理。
所以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夏天的日头照射非常长时间,任凭日光落进来,落在他身上。
怜娇站在门口那边:“你好,我是来做术前检查的。”
那人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怜娇说了声:“好,谢谢你。”
怜娇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很轻却特别温暖,仿佛此刻这般阳光,沐浴着她,谁能想到这样温柔的声音后,是一张毁容的脸。
怜娇收了收思绪,踏着高跟鞋走了上去:“我会给你的面部做一个基本分析,再给你总结一下术后的最大还原程度。麻烦您...”
怜娇已经走到了男人的身边,但她的话随着男人抬起来的头戛然而止。
空气中弥漫着着寂静,男人轻笑着打破安静。
“是不是我的样子也吓到你了?”
这样子好听的嗓子,不应该和这样子伤毁的脸配在一起。
怜娇摇了摇头:“我会尽量适应的。”
男人转过头去,似乎是在体贴她而错开一旁。
“你们这个行业,都是在人原有的样貌上变成更美好的样子。像我这样原有样貌扭曲甚至是恶心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吧。”
明明是他,伤心难过的应该是他,但他还在暖心的帮怜娇解释自己的不专业。
怜娇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她忍不住的扶上男人的肩膀:“这不是你原来的样子,我会帮你恢复的。”
男人只是笑了笑:“谢谢你。”
——
当怜娇走出病房时,同事小青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的样子是不是很恶心?”
怜娇抬眼看着她,心中不由得鄙夷:“烫手山芋丢开了,还有故作惺惺关心的必要吗?”
同事小青的脸色一僵,然后很快转换:“怜娇姐你别误会,我是真的能力不如你,怕给患者那张脸上雪上加霜。”
怜娇懒得和她虚伪,转身离开了。
男人叫做顾山,脸上的事故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场大火造成的。
那场大火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但好在,他活下来了,也只有一条命活下来了,那容貌也留在了那场大火里。
在讲述过往时,顾山轻描淡写的语气。
怜娇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丝伤心。
她有些惋惜,这样好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一定要帮他。当年读书时,怜娇专修了整容和整形两科。
当今整容比较吃香,整形行业虽然未上手许久,但论技术,她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她需要给顾山换皮,再植皮。
按照他小时候的模样,最大程度还原他原本该有的样貌。
在去向院长申请时,她的申请居然被驳回了。
怜娇怒气冲冲的跑到院长室。“为什么不通过我的申请?”
院长本来就忌惮怜娇这一点就炸的脾气,他关了关门,好脾气的解释。
“整形方面你的能力我没话说,但整容这边你的能力还欠佳。”
怜娇:“有话直说。”
“如果一定要做这个手术,整形方面你来,整容方面让风珠来辅佐你。”
怜娇笑了笑:“当初要是她一个人接下我肯定不会跟她争,为什么等我接了后,又偏偏塞一个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