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小鹤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个柱着棍子慢吞吞走路的跟班,分别是花娇和粉衣女孩。
粉衣女孩叫朱惠,也是一名玩家,和花娇一样,第一次参加副本。
她知道的东西不多,唯一有用的就是之前和她坐在一块的那个男人,戴着一顶棕色牛仔帽子,正常身材,看着三十多岁,说是自己老公的那个,是个npc,绝对不是玩家。
他们一路走着,已经走了五个多小时,天空灰蒙蒙的,马上就要彻底变黑。
花娇和粉衣女孩都累得快死掉,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遇上鬼就要交代在这路上了。
大妈也受不了,缀在后面朝前面的引路人李铭喊,有气无力的。
“慢一点啊,这儿还有老年人。”
那老太太还有点厉害,走在最后,一声不吭的,一点没闹。
李铭走在最前面,就跟聋了一样,根本不搭理她。
不止是大妈,这一路上不管谁和他搭话,一律不理,就像个无情的带路机器。
花娇跟着他这一路走来,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胸口火辣辣的疼。
祝鹤走到她身边,见她快要累死的样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还是得勤加锻炼,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花娇说:“人家是残疾人嘛。”
祝鹤愣了一下,“什么?”
花娇这才意识到在这个游戏里,自己不是残疾人,是个四肢健全的人。
她不知道该不该和祝鹤说,眼神躲闪道:“没什么,我太懒了,对不起。”
祝鹤也没多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张黄纸,上面竖着写了行红字,字写得细细长长歪歪扭扭,像云一样,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祝鹤将两张黄纸贴在她的小腿两侧,贴纸的时候弯了腰,花娇乖乖站着,看见她修长白皙的后颈,觉得好漂亮。
那两张黄纸很奇怪,不用粘合剂就能稳稳粘在她的腿上,过了一会儿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花娇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黄纸确实不见了,就像融化进水里一样。
“欸?”她好奇地问祝鹤,“这是怎么回事?”
祝鹤:“再走走试试。”
花娇听话地抬脚走了两步,惊喜地发现原本酸疼沉重的腿如今轻松无比,走起路来一点也不累,好像有人在帮她走路一样。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好厉害!”
祝鹤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就跟哄小孩一样。
花娇被哄得团团转,做贼一样左右张望,然后向祝鹤汇报:“报告长官,没有人看到。”
祝鹤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行了,走吧,两点半之前进村。”
花娇好奇地问:“两点半没进去怎么办呢?”
祝鹤:“就只能死人了。”
花娇:“啊?”
祝鹤见她再一次被自己吓白了脸,笑着说:“骗你的,今晚不会出事。”
花娇:“真的哦?”
祝鹤:“真的。”
祝鹤用符纸解放了花娇,路上少了个唉声叹气的人,但还是一路怨声载道。
哼哧哼哧抱怨的多是玩家,他们要么娇生惯养,要么就是城里人,很少有人走这么长的路。
而且都是山路,泥泞崎岖,上上下下,比平地难走得多。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
祝鹤忽然停住,“不对。”
花娇急刹车,在她身后停下,差点撞上她的后背。
“怎么啦?”
祝鹤问:“现在几点了?”
花娇找了找,身上没有表。
周围的人闻言也找,没有一个人带了表。
看来知道时间的只有.......
其他人都有点怕前面这个引路的人,相互推诿着不敢去问。
祝鹤直接两步走上去,伸手拉住一个劲往前走的李铭。
“现在几点?”
李铭对她视若无睹,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往前走,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祝鹤一把扯住他,拉着不让他继续走,然而他依旧机械地重复着前进的动作,就算一步都迈不出去。
祝鹤皱了皱眉,解下头上的玉簪,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
在众人目光被头发吸引的同时,祝鹤嘴上念念有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念完后她握着玉簪猛地刺向李铭,正好刺在李铭额心,动作不轻,却没有血冒出来,连一丁点小伤口都没有。
李铭动作一顿,而后神魂归位一般,剧烈地喘气,脸涨得通红,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脸上滑落。
现在明明是秋意渐浓的仲秋,他却满头大汗,仿佛刚从炼狱归来。
祝鹤沉声道:“李铭。”
“汝看如今几时?”
她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不太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花娇有点怕,这样的祝鹤让她感觉到了害怕。
李铭从怀中摸出一块破表,啪嗒一声,表盖弹开,借着昏暗的月光,所有人都看到了钟表所指的时刻。
凌晨两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