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傻傻地看着金色头发。
金色头发含笑看着她。
“蕉蕉，好久不见。”
花娇感觉眼眶酸酸的，好像要哭，可是刚刚见面就哭出来，好丢人.......
她扁着嘴巴像只小鸭子一样，委屈地看着对方。
祝鹤往上多走了一步，近近地站在她跟前，“干什么，嘴巴撅这么高，都能挂油壶了。”
花娇说：“人家好想你。”
祝鹤摸摸她的脑袋，“这不是见面了吗？”
花娇扳着手指头数数，“可是都两个月了欸！”
祝鹤笑着没说话。
站在她下面的各式各样的官员看她竟然和花娇聊上了，很是震惊，在下面偷偷喊她。
“大人，主教大人.......”
祝鹤回头，瞧见是一个地中海小辫子在叫自己。
“关于礼祭，请问大人是想在今晚，还是明晚？”
祝鹤说：“今晚。”
官员领了指示悄然告退，还贴心地带上了一旁围观的其他官员。
人群如鸟兽散去，忽然一下子，就只剩下花娇和祝鹤站在楼梯上。
花娇偷偷打量祝鹤，很好奇很疑惑但又犹豫着不敢问。
“怎么了？”祝鹤笑着问她，“蕉蕉想说什么？”
花娇比了比自己和祝鹤的身高，“鹤鹤好像长高了。”
祝鹤原本和花娇差不多的身高，这回竟然比她高了小半个脑袋。
祝鹤说：“是呀，长高了。”
花娇一脸震惊，“两个月能长这么高吗！”
祝鹤疑惑地皱了皱眉，“两个月？”
花娇忽然想起一件事。
“现在是多少年？”
祝鹤：“一八六九年。”
花娇摇头，“不是，是在现实里，现在现实里是多少年？”
“.......二零二二。”
花娇：！！！
祝鹤所在的年代和她一样了欸。
可为什么祝鹤并不像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只是长大了一点点，以前是刚二十出头的女孩模样，现在应该有二十六七岁，和花娇差不多大了。
祝鹤看花娇一脸震惊的样子，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花娇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告诉祝鹤。
“鹤鹤，我.......上次进副本的时候，就是二零二二。”
“但是大家好像都在一九九九........”
她就没敢说话，害怕自己这个躲在鹤群里的鸡被发现。
祝鹤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花娇怯怯的样子，忽然轻笑一声。
“这没什么，很常见。”
祝鹤解释道：“同时间里游戏玩家数量不够，游戏就会将不同时空内的玩家拉进游戏凑数。”
花娇呆呆地想了一会儿。
所以她这是被游戏拉进去凑数了？
“原来是这样吗.......”
祝鹤很温柔地看着她：“就是这样呀。”
长大以后的祝鹤样貌比以前更成熟，但还是有一种少年才有的潇洒恣意，金绿色的眼睛像漂亮的宝石，穿着白色绣金边的长袍，像极了童话里的年轻贵族。
她看向花娇的目光，因为时间的沉淀，也变得更加深情温柔。
在这一瞬间，花娇脑子里闪过某个想法，好像还挺重要的。
但这时候有人叫喊她蕉蕉，恰好打断了她的思路。
“蕉蕉，蕉蕉，吃早餐啦。”
花娇和祝鹤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是黑白色裹头巾的修女大妈。
修女看到金色头发穿着主教白袍的祝鹤，大吃一惊，忙手忙脚不知道该怎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给祝鹤拜了个早年。
到底还是中国人，不管身上穿的是什么样的洋服装，真到关键时候，想到的还是磕头。
“大人......大人万岁！”
花娇被她吓了一跳，然后觉得这个修女好像不是很正宗，洋人问好是这么问的吗？之前那个老头头主教真能听懂吗？
祝鹤也很厉害，面不改色地接下她的问候，气定神闲地问她：“什么事？”
修女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大人用餐。
大概是游戏需要，修女一点没有怀疑为什么祝鹤一个洋人，能说一口如此流利的中文。
祝鹤将修女打发走，转头问花娇：“蕉蕉吃早饭了吗？”
花娇摇头，于是被祝鹤带着一起去吃早饭。
修女领着她俩走在最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朝花娇挤眉弄眼。
花娇：“.......？”
修女也不解释自己的意思，躲着祝鹤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朝她眨眨眼。
花娇莫名就懂了她的意思。
‘这么快就拿下了主教大人，真不愧是蕉蕉。’
花娇：........
这里面有误会，但是修女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转回去认真带路。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npc都很怕祝鹤，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些人，一见到祝鹤，急忙低下脑袋匆匆走过。
好像上个副本祝鹤也挺招鬼害怕。
修女带她们绕来绕去，回到了昨天下午玩家们汇合的那个大堂。
其他玩家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每个人座位前有一块面包，一杯牛奶，很标准的外国饭，味道一般，就是分量不怎么样，最多吃个半饱。
昨天晚上也是，晚饭味道一般，分量不够，只够吃个半饱，还没到睡觉时间就饿了。
修女对花娇说：“蕉蕉在这里吃早餐，吃完以后到唱经楼找主教大人。”
随后她转回去，请祝鹤继续往前。
花娇有点舍不得祝鹤，询问地看向祝鹤。
祝鹤对她点点头，意思是照修女说的办。
花娇拖拉着步子来到长桌前坐下，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祝鹤。
两人已经走远，她只看得到祝鹤的背影。
祝鹤走在修女前面，身材高挑，衣摆飘飘，一副御姐气质，比以前更让人挪不开眼。
长大以后的鹤鹤........果然很漂亮。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坐在她身边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
“蕉蕉，看啥呢？”
这个女生叫果果，就是最开始对她表现得很友善的那个女生。
她比花娇小一点，本来以为花娇是个比较有本事的姐姐，结果接触了才发现，是个呆呆的小傻子。
花娇被她叫回神，可疑地红了脸，遮遮掩掩地回：“没什么。”
果果：“？”
有问题。
好在这时候其他姑娘也过来挨着花娇，有些问花娇昨晚在哪里睡的，有的问花娇刚才跟着她的那个帅哥是谁。
花娇：“帅哥？”
“对呀，那个金发帅哥，好帅哦，不会就是我们的新主教吧？”
其他女生惊讶道：“不会吧？这游戏这么好心，给我们安排这么好看的npc？”
按照恐怖游戏的尿性，npc一般都是怎么恶心恐怖怎么来。
花娇：“她是女孩子欸。”
女生们眼睛一亮：“漂亮姐姐！我更可以了！”
花娇心里面醋醋的，不高兴地撅嘴，“你们怎么这样。”
表现得最夸张的果果羞涩一笑，“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嘛。”
“行了行了，都正经点。”女生中年纪最大的青青道，“所以蕉蕉，那就是我们主教是吧？”
花娇点点头，“她也是个玩家。”
青青：“蕉蕉认识她？”
花娇像被同学问到家长的小孩，骄傲点头，“嗯。”
“我们一起过的上个副本。”
说到这里，她忽然呆住。
她想到一件事情。
她和祝鹤一起过的上个副本。
上一个副本到这一个副本对于花娇来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对于祝鹤来说，似乎长达二十年。
她后来都又长高了。
花娇只等了两个月。
祝鹤却足足等了有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好长好长啊，她长这么大，也才过去二十多年........
花娇感觉鼻子涌上一股酸酸胀胀的难受，她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祝鹤还记得她。
她们其实没有很熟，只是在一个恐怖游戏里待了七天。
她对祝鹤这样依赖，因为祝鹤是她在游戏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第一次总是有不一样的难以割舍。
可是祝鹤为什么没有忘记她........
周围的人看花娇一下愣住，然后鼻尖红红的好像要哭了，很莫名其妙地问她。
“蕉蕉，你怎么了？”
花娇吸了吸鼻子，忽然好想祝鹤。
她匆匆回了句“没什么”，闷头开始吃早餐。
快一点吃完，就能快一点见到祝鹤。
她好想哭哦。
但是花娇明白，在这里哭出来肯定要被嘲笑，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玩家以为被鬼怪附体，百害无一利。
她努力憋着情绪，以平生罕见的速度把面包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牛奶，和周围的女生们道别，撒丫子就跑。
她追着修女和祝鹤离开的方向往教堂深处跑，中间是还没有修好的一片空地，对面有一座小楼，似乎就是唱经楼。
她站在空地这头，远远看见修女带着祝鹤走进空地那头的唱经楼。
这时候天还只是蒙蒙亮，横亘在两栋楼之间的空地散乱地摆放着一些木头砖块，远远看着就像隐藏在迷雾间的鬼影重重。
花娇有点怕，心里生出退缩的意思，站在原地朝那边喊了一声“鹤鹤”。
祝鹤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进唱经楼，渐渐被黑暗吞噬了身影。
花娇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拔腿往前追，闷头走进晨光熹微的雾气中。
也不知道这个津城在什么地区，雾又浓又重，就像毛毛小雨落在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凉丝丝的。
花娇穿的长裤长袖，但是脖子那块空空荡荡的，凉气顺着衣领往里钻，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咔哒——”
身后传来树枝被踩碎的声音，很轻很轻，离她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花娇回头，隐隐约约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黑影，因为浓雾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花娇浑身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两条腿还软绵绵的，像泡久了发胀的面条。
忽然头顶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又慢又大声，似乎是很大的翅膀。
花娇还没抬头，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正是昨天晚饭时经过大堂的那只大鸟。
她仰头看见大鸟细长繁茂的尾羽，像凤凰，整体的形状也像凤凰，头顶还有两根狭长的羽毛。
凤凰是祥瑞的神鸟，为经受苦难的世人带来希望与光明。
大鸟缓缓飞走，花娇从阴影中出来，恍恍惚惚间发现浓雾已经散去，身后的黑影也不见踪影。
她走到刚才黑影所在的大概方位，低头找了找，还真找到了两截被踩断的小树枝。
花娇心脏狂跳，趁着雾散赶紧跑到空地对面的唱经楼。
唱经楼一共有三楼，花娇在二楼门口找到了祝鹤。
祝鹤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发走了修女，此刻正一个人抱着手臂，仰头打量着挂在墙上的教皇画像。
花娇跑到她身边，气喘吁吁地站定，小声地喊她：“鹤鹤。”
祝鹤转过头来，看她脸色煞白，诧异地问：“蕉蕉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花娇一见到她就好委屈，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鬼吓到了，还是因为再早一点想到祝鹤过了二十多年还记得自己。
她“汪”的一下哭了出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到处洒。
祝鹤和墙上的教皇一起垂眸看她。
“蕉蕉怎么啦？”祝鹤的语气温柔又耐心，还伸手给她擦眼泪，“别哭，蕉蕉不哭。”
花娇哼哼唧唧地回了个什么，祝鹤没听清，但看她哭得好可怜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
谁家的姑娘二十六七了还哭得像个小孩啊。
花娇哭着哭着就跑到了祝鹤怀里，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还弄了祝鹤一身的眼泪。
她越哭，祝鹤就越笑，等她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没有再哭，一抬眼，看见祝鹤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眶一下又湿润了。
祝鹤一看吓坏了，见到恶鬼都没这么怕，赶紧说：“好啦好啦，不哭啦，蕉蕉怎么是个小哭包，这么爱哭，哭成小花猫了。”
花娇还不乐意听她这么说自己，哼哼唧唧地反驳：“人家才不是.......”
祝鹤说：“没关系，小花猫也很可爱呀。”
花娇哭得傻傻的，顺着她的话往下想。
对耶，小花猫也很可爱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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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津城教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