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明抬眼对上净植的机械眼，他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异样，总是挂着的AI笑容，透露出非人的呆板。
但林彻明却莫名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安静几秒，觉得自己有点想出去填。
被净植看着填写这个调查问卷，真的很奇怪。
到底是因为他把净植当人了，还是因为他至今不觉得是仿生人？
林彻明也说不准。
反正他捏捏眉心，在净植询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林彻明说没事，也没有真的离开，就这样填写。
他选了A。
然后就是下一个问题。
【请问您是为什么至今和您的机器男友无法亲密起来呢？】
【A.我喜欢慢慢谈恋爱】【B.我需要他引导我】【C.希望他稍微主动一点】【D.其他】
（注：若您选择其他请详细填写理由，AI程序会自动运算匹配合适问题帮助您更好使用您的机器男友）
林彻明：“。”
好怪，又莫名让人有点赧然。
林彻明看着这四个选项，迟疑着，还是选择了“C”。
主要是他现在对“引导”有那么一点点来自净植的心理阴影。他总觉得选这个的话，下一秒AI又要拉着他的手往不可言说的地方摸，还要直接亲上来然后一点点教他……
这太奇怪了！
而至于为什么选C…林彻明确实希望净植能够再主动一点。
他不是不喜欢净植…也不能说是喜欢，就是他并不排斥。
哪怕当时净植拉着他摸他的人造腹肌，林彻明也只是单纯地觉得进展有点快，他跟不上节奏，太过紧张所以拒绝了净植。
他很满意净植的脸，这七天相处下来，他又很满意和净植的相处。
不是说净植温柔如何，只是和净植待在一起会很舒服。
他没有那么像AI，不仅会驳他，还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像个真人。
林彻明又开始怀疑，净植到底是不是仿生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净植合他心意这件事是板上钉钉，所以林彻明有好几次都有点想要做什么，却又受限于自己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接吻上去？
会不会不太好？
——林彻明是真的纠结过这个问题。
所以怀着这样的纠结，林彻明选择了希望净植能够主动点。
如果净植是仿生人，做到这点并不难；而如果净植不是仿生人，那既然以这样的身份入侵他的生活，那就说明那个人也做好了准备，主动更不难了。
就是林彻明本以为这个问题会到此结束，没想到这份问卷详尽到会让他后悔自己没有避开净植去填写。
因为下一个问题就是——
【请问您暂时需要您的机器男友主动到什么程度呢？】
【A.接吻】【B.接吻之上做.爱之下】【C.做.爱】【D.其他】
林彻明被这上面的字眼吓到第一时间就关掉手机屏幕，甚至都来不及去看下面的“注”写了什么。
林彻明抬手，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然后又得来净植一句怎么了。
林彻明没忍住：“闭嘴。”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赧然，光是听他的声音都能够感觉到他在冒热气。
可能打个鸡蛋下去都能煎熟。
净植没见过这样的林彻明。
他印象中的林彻明，温和柔软，冷静又强大。
他的自我非常丰满且坚定，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他就像是旧时代的文人墨客们描述的野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即便是在钢筋混泥土中，也能够挤出来、生长得漂亮而又充满生命力。
他没有见过这么旺盛的人类。
而林彻明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东西，像他这么卓越的长相，刚到贫民窟时，免不了各种骚扰。
那时候净植的本事也不够强大，做不到时时刻刻都能帮林彻明挡住那些恶心的人。可林彻明冷静淡然地看着他们、完全不为他们下.流的话动容，甚至不会恼怒，就总是会让一些人自讨没趣又或者心里发怵，然后离开。
所以……
害羞成这样的林彻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净植的机械眼锁定在林彻明身上，把这一幕录制着，又打开程序反复播放。
他的人类…果然还是好可爱。
净植没有说话，林彻明缓了缓，才做了个深呼吸，有点不敢看净植，解释：“那个问卷…有些问题有点太……”
他声音含糊了许多：“露骨了。”
林彻明说：“你能暂时关机，等我填完问卷再开机吗？”
净植弯着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当然可以。”
他声音轻轻柔柔地：“阿林你需要我的时候，呼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他喜欢林彻明给他取的名字，也喜欢林彻明喊他的名字。
净植一直没有给自己名字，因为他想让林彻明给他取。
他是因为林彻明诞生的，那他的名字，当然该让林彻明决定。
这点净植始终没有动摇过，就像净植认为他是因为林彻明诞生的，而他陪着林彻明长大，看了林彻明那么多年，陪他走了那么多路，那么林彻明理所当然属于他一样。
净植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画面，已经满足不少，所以他顺从地闭上眼关机。
其实AI一般也不会很多话，除非是他们开启了聊天，不然净植都很安静。
可林彻明在看见净植颈环上的灯变为黯淡的绿光表示关机时，就莫名觉得世界突然沉默无声。
这个家都空荡了许多。
多么不可思议啊。
林彻明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仿生人，深呼吸了口气，低头打开了手机。
没了净植的注视，林彻明这份问卷填写得格外迅速。
他也看到了注。
【请问您暂时需要您的机器男友主动到什么程度呢？】
【A.接吻】【B.接吻之上做.爱之下】【C.做.爱】【D.其他】
（注：若您填写其他，可详细说明希望您的机器男友怎么做，程序将会录入您的要求进行调整）
林彻明：“……”
这个详细填写，真的很像是自己告诉仿生人要怎么睡自己。
好怪。
但是……
林彻明不想今天选了A后，下次还要再选一次。
所以他思考片刻，就点了其他。
【D.其他】
【像一般人谈恋爱那样的自然地主动，而不是一板一眼地执行环节】
林彻明点了确认后，问卷的题目就不再是一些深夜话题，而是开始询问是否要调整性格云云，还有一些其他细节上的，反正大体就是会根据林彻明的需求进行调整。
林彻明对净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哪怕净植有时候不太听他的话，可这样的感觉才会让林彻明觉得鲜活，少一点机器感。
——他对机器没意见，只是净植可以做到适当的活人感，那当然比纯粹的AI相处起来要舒服。
林彻明填完这个问卷后也不过才十分钟，他看着提交成功后收起手机，望向了自己对面的净植，眼尾的余光却不自觉地偏移到了摄像头上一瞬。
那种被窥视的悚然感依旧存在，但还是那句话，林彻明早就习惯。并且这么多年，他真的已经渐渐认为是自己因为知道太多所以过于敏.感了。
林彻明轻声：“净植。”
他的声音落下时，净植的程序瞬间再次启动，他颈侧的光环也逐渐变亮、常绿。
净植缓缓睁开眼睛，面上AI的客服笑容也跟着回归：“阿林。”
他细声细气地说出让林彻明面红耳赤的话：“我接收到了。”
林彻明：“……”
他深呼吸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半张脸：“你也没必要跟我说的。”
他当然知道净植会接收到。
净植眨眼，语气调得无辜：“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林彻明放下手：“你应该要说没有下次。”
净植乖乖作答：“好的。”
他说完，这一次没有问，就主动牵起了林彻明的手。
林彻明一直觉得他牵手的姿势有点奇怪，说是牵，更像是拿。
AI抓着他的手指，拇指压在他的指背上，就这样控制住了他的四指。
净植甚至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说：“谢谢你没有选择想要退换我。”
调查问卷的最后，净植还是试探着加了一句“您对编号RX-001是否满意？是否需要退换？”
他甚至注明了退换的话会换不一样的全新机来。
但林彻明还是选择了满意和不需要退换，这就代表他连试一下其他AI的想法都没有。
虽然就算林彻明选择了是，净植也不可能让其他AI来，可他没有被林彻明舍弃，还是让他很高兴。
然而林彻明实话实说：“新机子磨合起来会比较麻烦吧。”
净植：“……”
他的人类偶尔说话会不太好听。
净植温声：“阿林。”
他微笑：“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你是在惹我吗？”
真的没明白过来的林彻明：“……？”
啊？
他还没问什么，净植就忽然倾身。
这一次，和上次AI慢慢靠近不一样，他的速度快得林彻明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柔软滚烫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
林彻明的大脑瞬间空白。
净植的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到他难以对焦看清楚AI的模样和眼睛，甚至是那不变的温和神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导致这个举动变得分外有侵略性。
更别说下一秒，林彻明的唇上就猛地一痛！
像是惩罚般，净植咬了他一口。
嘻嘻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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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