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一明离开的身影渐渐消失,慕禾收回视线,好似老朋友一般熟稔的对着身旁险些被误会的友人招呼道:“坐,我待会儿还剩一场戏,拍完后上午的工作就结束了,等我一会儿就好。”
说完便想将手里的咖啡放下,余光不经意间暼到咖啡上的标签有些怔愣。
[卡布奇诺(湿)]
在大众眼里,她对于饮品好似没有特别的偏爱,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生活中其实不太爱喝咖啡制饮品,偶尔喝也只是为了提神罢了,更何况就算喝她也会更偏爱牛奶占比更重的款,而陆一明送过来的恰好是她对于咖啡饮品中接受度比较高的湿卡布奇诺。
是巧合吗?
想到这里慕禾指尖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那个标签。
不过没等深思朋友的呼唤就将慕禾思绪拉出。
“那个人是陆一明吧?我身边好多朋友特别喜欢他,他跳舞帅炸了,怎么样,你这次和他合作感觉他人怎么样?”
朋友和慕禾是大学时就相处不错的同学,毕业后也没有断了联系,后来更是处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朋友能直接来片场找她的原因。
慕禾笑了笑,本想按照以往的答案回答只是同事,正欲出口脑中却一闪而过对方担心她遇上黑粉时那双眼睛里好似毫不掺假的关切神情。
本该脱口而出的回答在嘴边转了一圈后又咽回去,最终只说出一句:
“是他,是一个……挺热心的小朋友。”
这边朋友之间见面聊天其乐融融,另一边则形单影只神情落寞,就差配个伤感bgm就可以去演苦情大戏了。
许鸽找到陆一明时就看见对方这灰暗无比的样子,心里对对方这次行动的结果一下子就了然了。
走过去拍了拍陆一明的肩膀,许鸽摇头叹气安慰道:“哎,振作。”
陆一明斜睨了许鸽一眼,抖抖肩将许鸽的猪爪子抖落。
许鸽也不在意,耸耸肩就当无事发生。
在这个位置遥遥望去,依稀能看见慕禾和朋友两人举止熟稔亲密,不难看出两人关系极佳。
陆一明:“……”
更郁闷了。
待陆一明稍稍平复好心情后才闷闷不乐地将自己与慕禾见面的情况告诉给许鸽。
听完陆一明的话,许鸽摸了摸下巴,语气深沉道:“其实……你叫声慕姐也没事,反正你们也是姐弟恋嘛,就当提前适应咯。”
陆一明听完脸瞬间黑了,虽然他一直把慕禾姐姐姐姐的叫,但是私底下叫的姐姐和现在这个场合关系喊慕姐意义能一样吗?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只把他当做一个弟弟看待,完全没有一点点男女之意。
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陆一明臭着个脸,气哼哼道:“早晚让姐姐叫我老公。”
旁边坐着的许鸽闻言差点嘲笑出声,忍住拍了拍手赞叹道:“不错不错,志向非常远大。”
没等陆一明脸色稍霁许鸽接着将下半句话说出,“遥远且鸿沟巨大。”
陆一明一个肘击KO并赶走烦人的死党,独自坐在那生闷气,待将情绪平稳的差不多了就赶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上午的工作结束后就是自由休息时间。
休息室内,陆一明口罩帽子黑墨镜全副武装,就是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认识,不仅自己这么打扮还不够,还将死党经纪人也来了个一比一复刻打扮。
“不是,你嘎哈呀?”
许鸽不解,许鸽迷茫,许鸽有话要问!
陆一明对着镜子调整着打扮,一边道:“你不懂,中午我家姐姐要和那男的吃饭,虽然说是朋友,但是那个男的进来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是朋友的话不应该大大方方的吗?我得跟去看看,我家姐姐这么单纯善良,万一被那男的骗了怎么办?”
“还有啊,我日观天象,心有所感,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得跟过去看看,可能这就是学已大成了吧,我得遵循天命。”
“再说了,这男的面相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万一起个歪心思怎么办?我得去守护姐姐,不能让猪拱了我水灵灵的白菜。”
许鸽:“?”
你的意思是在娱乐圈一路从低微的小透明一路走到举足轻重的三栖影后之位的慕禾是个单纯善良的小白花?
你的意思是你一上午学会面相学天象学占卜学并学有所成如今已是个中翘楚?
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老实告诉我,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才是你的真心话!
还没等许鸽吐槽出声,陆一明耳尖的听到隔壁休息室的门有轻微开门声,耳朵不经意的动了动,又蹑手蹑脚的靠在门上仔细又认真地听,力求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一副样子落在许鸽眼里俨然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偷做派。
许鸽沉默的看了看手里的‘黑色三件套’,又看了看眼前兴奋的说慕禾已经出发快跟上的陆一明,许鸽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将黑色三件套戴好陪着陆一明一路跟上去。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谁让陆一明是我兄弟呢,没事的没事的。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许鸽脑子里默念三百遍,这不丢人,零个人在意,这不丢人,无人在意,没事的没事的没事哒……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切心理建设在那该死的陆一明拿两张废报纸狗狗祟祟试图此地无银三百两时终于碎了一地。
许鸽拿着报纸,看了眼陆一明,又看了看报纸,再看一眼陆一明,手里捏着报纸的指尖掐的发白死紧,骨节分明。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张报纸的掩盖作用为0,但突出效果为100?”
许鸽温和的声线幽幽的仿若绝望游荡的幽魂,其中又带着些微哽咽,哽咽中又透着一丝淡淡的死意。
不仅如此,许鸽口罩下的脸色也是极其精彩,好似打翻了的颜料盘一般,透着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陆一明眼神仍然专注盯着前方相伴而走的慕禾两人身上,听到许鸽的话终于将目光短暂收回,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
看到陆一明眼神里真心实意透露出的茫然,许鸽败下阵来无奈抚额,“我的哥啊,咱俩全副武装虽然掩盖性Very good,但这种打扮放在人堆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扎眼的。”
“你想装路人我不反对,但是咱们这副打扮再拿个报纸在路边坐着装看报青年就太奇怪了!更何况这还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找出来的‘前朝老报’,上面甚至还有不知多少年前的辣么大的男科小广告,您不觉得这打扮做派很奇怪吗?退一万步来说,你是否感受到四面八方有什么东西令人如芒在背吗?”
奇怪到什么程度呢?
简直堪比打算参加金融晚宴于是着一身西装革履搭配完美的精英人士,结果顶着个杀马特非主流发型瞬间成为全场最靓的仔一样违和!
不止奇怪,还丢人。
您老人家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您是怎么做到两种掩盖性方式1 1等于-1的?
陆一明这才将注意力移到两人附近,也终于发现两人周围路过的人无一不是拿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两人,部分人一边走还一边和身边同伴悄悄蛐蛐,时不时眼神看向两人,虽未指指点点,但明眼人都能知道蛐蛐的对象到底是谁。
“……”
陆一明轻咳一声后行动迅速的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第一次业务不太熟练,那什么,姐姐快走远了我们快跟上。”
许鸽:“……”
有你这个兄弟真是我的福气。
尽管一波三折但好歹算是有惊无险,陆一明两人顺利跟着慕禾走进一家高级餐厅。
这家餐厅本身便会经常接待许多不便露面的明星等需要保密的人,因此餐厅安保性与**性极佳,陆一明两人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份菜单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陆一明手里菜单时不时翻来覆去,一边装作有在认真看的模样,一边眼神专注盯着慕禾那桌的动向。
“你说,他们真的只是简单吃顿饭吗?”
陆一明声音压的极低,尽显悄悄话的模样。
许鸽想了想道:“应该是的吧,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担心还非要亲自过来看看?慕禾不是说他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吃顿饭很正常的吧?”
听到许鸽的疑惑陆一明惆怅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家姐姐表面看起来温和亲切,其实边界感特别强,非常难以接近,而且我把她的所有公开视频都看过,她其实不喜欢男性靠的太近,都知道她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关系特别好,但哪怕是相处共事过快六年的工作室男性助理她都会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说到这陆一明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郁闷又开始蠢蠢欲动,“但是!那个男的居然能和我家姐姐靠那么久那么亲密,而且最关键的是姐姐居然都还没有反感!这要是真朋友还好,万一这男的企图挖墙脚呢?我不得防着点啊。”
说白了,就是内心危机感大爆发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许鸽一时不知是先吐槽陆一明竟然将慕禾所有公开视频看完并逐帧研究还是先吐槽陆一明敏锐又果断的直觉与行动力。
没等细想,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位服务员打扮的女性端着茶托走过来。
“两位好,请问需要用点什么?”
将茶杯纸巾等一应用品放下,服务员丝毫不因为两人一身黑的打扮而好奇,依然得体且甜美的进行询问。
陆一明按了按鼻梁的口罩边缘,还没等出声就见服务员从桌上拿起另一份菜单,礼貌微笑递出并接着道:“您好,这份才是菜品单,您手里的是音乐单。”
拿着音乐单装模作样看了快五分钟的陆一明:“……”
目睹一切的许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