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10月26日。
深秋的阳光带着一种澄澈的金黄，透过玻璃窗洒在课桌上。
江砚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指尖在课本边缘无意识地敲打着，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高三教学楼的方向。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即将到来的时刻占据。
午休铃声一响，江砚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出教室。他没有回自己班，而是脚步轻快地穿过操场，直奔高三教学楼。
高三的氛围明显比高二凝重许多，走廊里都透着一股紧张的安静。江砚熟门熟路地摸到迟煜班级的后门，从窗户悄悄往里看。
迟煜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一份试卷，侧脸线条冷硬而认真，日光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江砚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声：“迟煜！”
瞬间，教室里一小片区域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迟煜猛地抬头，循声望去，正对上江砚趴在窗台上、笑得像只偷腥猫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在班级里被公开点名的感觉。
“出来一下呗，哥哥~”江砚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甜腻的尾音，在安静的高三走廊里格外清晰。
迟煜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或好奇或憋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霍然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大步走向后门。
门一打开，江砚身上那股清幽的香雪兰气息就裹挟着外面的阳光味道扑了迟煜满怀。
迟煜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和警告：“江砚，你……”
“嘘——”江砚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打断他，“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对不对？”他凑近一步，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气音般的诱惑，“哥哥的……成人礼呢。怎么能被困在这堆试卷里？”
他说话间，身上那属于Omega的清甜信息素——香雪兰的气息，仿佛受到主人愉悦心情的催动，变得比平时更加浓郁和温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像无形的钩子，轻轻撩拨着迟煜敏锐的神经。
迟煜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明显滞涩了一瞬。他别开脸，试图抵抗那过于缠绵的气息：“别闹，我还要上课……”
“所以啊，”江砚笑得更灿烂了，仿佛没看到他隐忍的表情，“去请假嘛。就说……家里有点急事？嗯？”他歪着头，眼神无辜又狡黠，“我都帮你算好了，下午第一节是黄老师的物理课，他那么好说话~”
迟煜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家伙，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难以忽视的、属于江砚的、带着邀请意味的信息素，最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走向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背影依旧挺拔，但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妥协？
江砚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迟煜走进办公室，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他摸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余叔叔？”电话那头传来余年沉稳的声音。“嗯，是我，江砚。您现在方便吗？……对对，就是现在，麻烦您开车来学校接我一下……嗯，华附的西门，对，就是那个比较偏的侧门……好的好的，谢谢余叔叔！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迟煜也正好拿着假条从办公室出来，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但看向江砚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搞定！”江砚打了个响指，心情极好，“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深秋的微凉。
江砚故意落后半步，欣赏着迟煜高大挺拔的背影，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那清冽沉稳的雪松信息素，与自己的香雪兰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地交缠、试探。
“哥哥，”江砚快走两步，与他并肩，侧过脸看他，眼神亮晶晶的，“紧张吗？第一次在非放学时间跟我‘私奔’？”他故意用了暧昧的字眼。
迟煜脚步顿了一下，没看他，只是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胡说。”
“哪里胡说了？”江砚轻笑，肩膀状似无意地蹭了一下迟煜的手臂，感受着对方瞬间的僵硬，心情更加愉悦，“你看，阳光，微风，还有我……”他故意停顿，拉长语调，“……陪着你。是不是比做试卷有意思多了？”
迟煜：“……”他选择沉默加速，耳根的红晕却悄悄蔓延到了脖颈。
两人很快走到了相对僻静的西门。校门外是一条林荫道，车辆稀少。余年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已经安静地停在了路边。
“等我一下！”江砚眼睛一亮，对迟煜丢下一句，转身跑向了马路对面一家24小时便利店。
迟煜依言站在原地，看着江砚像只灵活的小鹿般跑进便利店，隔着玻璃门，能看到他在货架间穿梭的身影。他微微蹙眉，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
没过几分钟，江砚就出来了，手里只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印着便利店Logo的白色不透明塑料袋，袋口被他随意地折了几下，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
“买了什么？”迟煜看着那个小小的袋子，有些疑惑。这不像他平时会买零食的样子。
江砚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神秘又狡黠的笑容，将那个小小的塑料袋在迟煜眼前晃了晃，塑料袋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这个啊……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之一。”
迟煜一愣，目光落在那个不起眼的小袋子上。生日礼物？在便利店买的？这……未免也太……随意了点？他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时，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余年温和的声音传来：“小砚，迟同学，上车吧。”
“来了余叔叔！”江砚应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迟煜的手腕，把他往车后座带，“走啦走啦！”
迟煜被他拉着，身体有些僵硬，目光还停留在江砚另一只手里那个小小的塑料袋上。便利店礼物……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
两人坐进宽敞舒适的后排。余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两个少年挨得有些近，一个脸上带着兴奋难掩的笑意，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但耳根似乎有些红。他了然地笑了笑，没多问，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车内空间相对密闭，空调送出暖风。迟煜习惯性地靠窗坐着，尽量和江砚保持一点距离。
但车厢里，江砚身上那股清甜温软的香雪兰气息，却因为空间的限制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难以忽视。
它丝丝缕缕地弥漫开，带着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温顺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侵略性，缠绕着迟煜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迟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发紧，只能将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指尖却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着。
江砚则心情大好地坐在旁边，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小的塑料袋，指尖捏着袋子边缘，发出细微的塑料摩擦声。
他能感觉到迟煜身上散发出的、带着一丝压抑的雪松气息，也能感觉到对方刻意保持的距离。
“哥哥，”江砚忽然侧过身，凑近迟煜，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气音，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迟煜的耳廓，“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发出一点轻微的碰撞声。
迟煜身体瞬间绷紧，猛地转过头，对上江砚近在咫尺、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车厢里浓郁的香雪兰气息因为他的靠近而骤然变得极具存在感，几乎将他包裹。
迟煜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狼狈，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背后就是车门。
“……不知道。”他声音有些发干，带着强装的镇定。
“猜猜嘛，”江砚不依不饶，眼底的笑意更深，像只逗弄猎物的猫，“猜对了有奖励哦。”他故意又凑近了一点点，几乎能看清迟煜浓密睫毛的颤动。
密闭的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浓郁得化不开的、属于Omega的甜蜜信息素，还有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某种更深的期待。
迟煜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和脸颊。他根本不敢去想袋子里是什么，也无力去猜。
“……不猜。”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两个字，猛地将头转向窗外，只留下一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对着江砚。
江砚看着他那副窘迫到极点、却又无处可逃的样子，心满意足地低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他不再逼迫，只是将那个小小的塑料袋，郑重其事地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放好。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按了按。
“好吧，不猜就不猜。”江砚坐直身体，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得意，“反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靠回自己的椅背，目光落在迟煜紧绷的侧影和那抹鲜艳的耳红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塑料袋的触感，以及……里面那份小小的、他精挑细选的、足以让这个闷骚Alpha心跳失控的“开胃菜”的轮廓。
真正的“重型装备”还在后备箱里安静地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