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病弱的傀儡皇帝21

王狰为给临雾真解闷,捉了几只漂亮的小鸟,关在精巧的笼子里送来。

临雾真打开笼子,全放飞了。

送笼子的太监这才敢抬起头来,望着面纱下浓妆的夫人。

临雾真瞧见他,当没看见似的,笼子丢弃于地,人便往里走。

太监却关好门窗后跟了上来。

临雾真回头,凝视他。

“夫人,”容缙道,“这个差事可是奴才好不容易换来的。为见夫人一面,奴才用心良苦。”

临雾真嫌恶的眼神,并未能逼退容缙。

容缙低着头越过临雾真,往更深处走去,直到屏风后才停下。

临雾真倒想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走到屏风后,容缙却乖乖地跪着。

“殿下,”容缙抬起眼,笑着,“奴才就知道,殿下不会轻易死去。”

临雾真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容缙伏跪下来,甚至去亲吻临雾真的鞋履。

临雾真退了一步:“真叫人恶心,你在做什么。”

容缙不急不缓:“表达臣的忠心。”

“旧王朝已经过去,而奴才依旧愿意做您的臣子,为您千刀万剐也乐在其中。”

临雾真说,容缙走不出这个房间,他会杀了他。

容缙只道:“陛下会起疑心。我告诉雀生,我来这里送笼子里的鸟,却没能回去。雀生为人良善,任何风吹草动,到最后,都落在陛下耳里。”

容缙固执地亲在临雾真的脚腕上,临雾真拧着眉,侮辱他,下贱。

容缙抬眼,依赖而高兴地看着他:“还能见着您活着骂我,真是奴的幸事。”

临雾真一脚踩在他手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容缙说,“只想看看殿下,顺便提醒殿下。”

临雾真示意他说。

容缙道:“自安涟王刺杀,陛下身边防卫加强,一切来往人士都被调查。而您,是忽然出现在梁王身边的。这世上又怎会凭空冒出来一个人?”

临雾真道:“我早叫王狰做了相应准备,身份有,名字有,过往有,全然是个新人了。”

容缙却道:“百密一疏,假的终究难成真。只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到最后都会暴露。”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光明正大博弈一番。”容缙慢慢站了起来,“殿下委身于梁王,想必已没什么好失去,换一个人委身,殿下的机会反倒大些。”

临雾真无可不无可:“谁?”

“陛下。”容缙观察着临雾真的神色,欣赏殿下的错愕与羞惧。

临雾真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殿下别心急,听臣慢慢说,”容缙道,“藏身梁王处,想必殿下始终未有寸尽,除了做梁王床榻上的宠姬,苟活于世,再无法做得其他事。”

“梁王其人,是不会杀他自己的父亲的。”容缙说,“他或许会爱上殿下,但永远不会为了殿下弑父。”

“除非,”容缙说,“你委身陛下,或许梁王会变了性子。当然,这只是顺带的。”

临雾真笑:“你倒是剖析得很深,可惜太过自信。我为什么要杀王栖水,我只要我活着。”

“殿下真是嘴硬,”容缙继续道,“梁王暂且不提,咱们陛下,却是不一样的人物。只要殿下再次出现那一日,陛下未能杀了殿下,就再也动不了手了。”

“枕榻之间,杀人轻易多了。陛下若爱上您,您就拥有太多机会。”

临雾真掐住了容缙的颈项:“贱人,你到底意欲何为。”

容缙道:“我想做臣子,不想做奴才,想殿下成为陛下,想您爱一下我。”

容缙覆上临雾真的手:“亲一亲我,留我在您身边。”

“陛下死了,梁王登基,以您的魅力,后续容易多了。满朝文武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您那时,又下贱,又高尚。”容缙怀揣着不为人知的恶意,他希望殿下成为圣洁的娼妓,谁都能碰他,谁都能用他,而殿下只能依赖容缙。

容缙身的残缺,殿下人格残缺,便也能成双成对,双宿双飞。

临雾真膝盖抵住容缙胯.下:“你这都空了,怎么心思还那么龌龊。满朝文武?上朝不做正事,全埋我裙下干我?贱不贱呐,容缙。”

容缙笑,殿下没那么好哄啊:“是,杀了陛下,您也成不了帝王,但到底可以了却心愿。之后的事,留给之后。”

“我只是来提醒殿下,时间不多了,该如何想出新的法子活下去,只取决于殿下自身。”

临雾真松开手,一脚踹上容缙,没能将容缙踹倒,反倒自己的脚被容缙握住了。

在殿下羞恨的目光下,容缙松开了,依从地倒下。

临雾真这才能安稳踩在容缙胸膛:“威胁我?”

容缙仰望着他:“我只是很怀念在殿下身边的日子,您跟谁在一起都好,我得陪着您。”

“阉人,”临雾真肆无忌惮地侮辱他,“你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奢求我的关注。”

容缙微笑:“您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其他人,不会如我这样任打任骂,殿下,您一定很辛苦吧。明明身为天潢贵胄,如今却被按在野草上媾.和,您这样累了,我,可以给殿下解解闷。”

临雾真失去了兴致,他收回脚,踩在实地上。

“滚吧。”

容缙道:“殿下,您累了。男女之事,男欢女爱,比不得您的性命重要。”

“等您想通了,就不会难过。”容缙跪好,再拜,“您多保重。”

待殿内再无人,临雾真整个人垂落下来。

长发如墨倾洒,裙摆如花人如画,他跪坐在地上,静静地呆愣了许久。

在那不知是长是短的静默里,临雾真脑海寂然空荡。

没有父皇,没有王栖水,没有生死的压迫。

他只是静静地抱住了自己。

在寂静的尾声里,隗漠的话不知为何又翻涌起来。

“贱归贱,难归难,给把土,给点雨露,也都活了。”

他有这个可能吗。

临雾真抬头望,门窗紧闭,看不见天色。

方才打开的笼子,鸟儿已经飞远。或许飞到林子里去,或许死在狩猎的箭下。

他听不到它们的哀鸣。

临雾真嘴边溢出血来,寡淡的唇色也沾染了这春色的绚烂,他捂住自己的胸口。

“父皇,如果我报不了仇,我还是你的孩子,对吗?”

杀一个人,原来这么难啊。

临雾真攥住自己的长发,整个人衰败下去。

如果要搭上尊严、自我、一切,只为了复仇,是值得的。

是值得的吗?

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难。日日夜夜,不得安息。

临雾真忽然站起来,取出房间的剑,他现在就去杀了他,成也好,不成也罢,他解脱了。

临雾真推开大门,殿外下起雨,似要阻隔他。临雾真什么都顾不得,攥着剑走入雨中。

可还没走出梁王院落,临雾真就倒了下去。

这几日,林壑静送来的药,他通通倒了。

也不是折磨自己,就是不想喝了。

再醒来时,临雾真躺在床上,面色虚弱苍白,只有粒小痣拥有颜色。

王狰着急地抱住他,临雾真只是睁着眼,说:“我太蠢了。”

“蠢到以为献媚卖身,就能达成目的。”临雾真睁着空寂的眼眸,“蠢到以为不在意,就能真的不在意。”

临雾真眼泪落下来,他笑着:“我都做了什么啊。”

临雾真,临雾真,身临虚幻渺茫的雾中,依旧窥见真实。这是父皇给他取的名字。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若不是容缙来到此,说出委身王栖水的话,惊醒了他,或许他真的会那样去做。

若被发现,那就换一个委身的人。杀不了,就在床榻间过活,反正一辈子,有个由头骗过自己就好。

他放纵地堕落,若是前段时间,恐怕真的愿意让满朝文武都来碰碰。

谁都好,贩夫走卒,文臣武将,谁都能。

只要自甘堕落,就没什么不可能。

说什么烂到泥里去只要能埋了王栖水也好,可烂泥一滩,只是叫人踩着走过。

百个千个碰了,烂了,去到地府,父皇也认不出他了。

已经不成人样了啊。

“王狰,我太贱了。贱骨头。”他说,“我以后不贱了。我把自己捡起来。”

“拍拍灰,洗一洗,”临雾真含泪笑着,“我就又是雾真了。”

人世间的一切,水月镜花。

揽镜自照,红粉骷髅。

已经没有可留念的,他只愿回到父亲身边,与他相拥。

回到婴孩之时,啼哭,放肆地、自在地,嚎啕。

地牢外。

大将裴献不满安涟王只是被永久关押的结局,暗叹陛下心软。又心忧陛下再被暗害,特意命人去查陛下身边亲近之人。

属下问:“包括梁王殿下?”

裴献看过去,眼神幽冷:“尤其是梁王殿下和他身边的人。事无巨细,一一查过。有任何事,我担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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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病弱的傀儡皇帝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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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朱砂痣[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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