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蘅正在练剑，看见她来时把剑收了起来。
“我摘的花！好看吗？”少女兴高采烈地把自己摘的花递到洛无蘅面前，像个邀功的小孩子。
花是刚刚摘下来的，上面还带着露水，生机勃勃的，充满朝气。
洛无蘅唇角微仰，点头，“好看。”
少女一听，更开心了，把花又往前递了一点，道：“那送给你。”
洛无蘅不收，少女也不罢休，一直举着，颇有种“不收不罢休”的感觉。
最后还是洛无蘅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接过来。
“对了，你好像还没有个名字，你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名字？”洛无蘅问道。
“有！”少女立马点头，“我想叫月，月亮的那个月！”
洛无蘅听完后微微一愣，但仅仅只是几秒他就调整好了状态，询问：“为何要叫月？”
“因为月亮好看，我喜欢月亮啊，”少女的回答很简单。
仅仅是因为喜欢。
洛无蘅决定按照她自己的意愿。
此后，少女有了自己的名字——月。
有一次，月兴奋地把自己从凡间买来的话本给洛无蘅看。
洛无蘅瞥了一眼话本上的内容，没什么新奇的。
“洛无蘅，这个路人甲好可怜啊，明明身份那么尊贵却没有神髓，只能任人宰割，”月叹气。
“你想帮她？”洛无蘅微微挑眉。
“我能怎么帮她，难不成改写结局？”月眉眼的愁容更深了，“可是这世间这么多路人甲，我也没办法全都帮啊。”
她只是提一嘴而已。
“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我们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洛无蘅安慰道。
月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那话本，仍旧不怎么开心。
洛无蘅又看了眼那话本，那个路人甲的名字，好像叫“柳翎”。
有一清晨，洛无蘅看见自己院子的石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戌时后山”，落款是月。
洛无蘅捏着纸条的指节泛白，良久，指尖燃起一簇微火。
他看着纸条烧为灰烬，最终消散，眼中的情绪未明。
戌时，月提前来后山等候，她对着水镜理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装扮，生怕有哪里乱了。
她看了好几次后山的入口，始终没有人来。
“没事的，许是还没到时间，”月安慰自己道。
天色一点点变暗，入口一点动静也没有，月的脸色有些发白。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洛无蘅却还没有来，他会不会不来了？
月在原地走来走去，脸上有了些许焦急。
按理来说洛无蘅不可能没看见石桌上的纸条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快要放弃了。现在都没有来，应该是不会来了。
忽然，沙沙声传来。
月希冀地朝入口看去，洛无蘅正缓步而来。
“你来啦！”她雀跃道。
洛无蘅只是淡淡回应：“嗯。”
月敏锐地察觉到洛无蘅语气不对，她笑容有些僵硬。
“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洛无蘅在离她一尺之远时，月突然道：“停停停，你就站在那里。”
她怕离得太近紧张。
洛无蘅很听话地站定，夜色太黑，月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她觉得这样也好，看见了只会更紧张。
当然，她也看不见洛无蘅面无表情的脸。
“洛无蘅，”月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我心悦你，真的，已经好久了。”
开口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难，说了一句话后月干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从你把我带回来的那一刻起，再到你教我写字，教我练剑，已经好几年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的你，有时候感慨，爱情这东西真的挺奇妙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
或许是太紧张，月说话没什么条理，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说完以后，等着洛无蘅的回答。
周围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洛无蘅什么回答也没给，月的心也在一点点沉下去。
她看话本里都说没有回答就是拒绝。
“其实也没什么了，”月压下自己的泪水，努力笑道。
“对不起，”洛无蘅突然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的，”月很想哭，但是她觉得哭太懦弱了。
她眼角刚刚冒出泪水，脚底浮现一个阵法。
“这是……什么？”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洛无蘅没有回答她，但是阵法在源源不断地朝她输送着令她难受的力量，她觉察到——这个阵法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消片刻，月就疼得站不住了。
她一手撑着地面，再也忍不住泪水了。
“为什么？！”月哭着朝他大喊。
原来他今日是想杀她吗？
洛无蘅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无波无澜。
月死死地咬着嘴唇，尽量不让涌入的魔气把她的灵脉全部吞噬。
“你想让我入魔？”月费力抬起头，眼神充血。
她拥有上等的灵脉，在修仙和修魔两道都极有帮助，但是变成魔脉也极为痛苦。
她这个样子，变成魔脉极其难。
“我把你带回来本就是为了今日，”洛无蘅冷冷道，“你对我有用，倘若无用，我不会费力把你带回来。”
月从来没见过洛无蘅这么冷漠的样子，记忆里他从来不会以这种样子对着自己。
她原来以为这是洛无蘅对她的特殊，可是当假面被撕开，真相血淋淋地摆在她眼前。
她不得不去想，洛无蘅对她的特殊到底是不是真的。
又或者那些特殊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亦或是，全都是假的。
“我不信，”月摇头，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泥土里，洇湿了地面，“你骗我。”
她的话好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事实摆在这里，阵法带来的痛提醒着她，洛无蘅确实想要她死，由不得她不信。
“我会死的，洛无蘅，我会死的！”
灵脉强行变成魔脉，洛无蘅难道没想过她可能坚持不住吗？
他一定想过，只是不愿意管。
毕竟她的命在他眼里，似乎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