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和夙辞说过，但是从未禁止夙辞进入魔宫。
这是第一次。
她的话夙辞不敢不听，可是这次，夙辞真的不想遵从了。
“阿月，不要，不要那么对我，”夙辞眼眶通红。
“夙辞，好好当你的鬼王吧，”姜明棠挥开他，淡淡道。
夙辞只以为她是对自己造木偶的事生气。
“对了，”姜明棠从袖口中拿出一根簪子，“这簪子还给你。”
夙辞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这簪子……是他送给阿月的。
她不要了。
“阿月！”
夙辞对着姜明棠的背影大喊，期盼着姜明棠的回头。
可是她没有，她从始至终，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其实他早该知道这个结局的，在他做出木偶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的。
可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做出了木偶，只是因为他太想阿月了，想看到阿月，哪怕只是一个假的。
姜明棠没有理会夙辞对悲痛，她走远后吐出一口血。
“该死，”姜明棠擦去嘴角的血，眼神狠厉。
这具躯壳要到极致了。
换言之，她马上就要真的死了。
姜明棠看向天空，问了一句，“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姜明棠嗤笑道：“你永远不会回答我，哪怕我马上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给我一个交代。”
明明她现在受的罪都是拜他所赐。
“你还真是狠心。”
世人都说神是最仁慈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神才是最狠心的。
人人都以为神明全部陨落，可是，陨落的根本不是神，是披着神.的名头的仙，那群人，还不配称神。
神爱世人，可是他们也是最绝情的，这种绝情她已经深有体会。
……
今日天气极好，姜明棠来了兴致，特地穿了一件姜黄色的流仙裙，斜斜插着几支发簪，还上了妆。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
她斜躺在榻上，手上端着一杯酒。
而前方有一群人被带入靶场。
“终于来了，”姜明棠把酒杯放下，从侍女那里接过弓。
人被一个个的绑在靶子上，供姜明棠射击。
人群里很多熟悉的面孔，有陆浔三人，有孟筝和叶妤情，而最中间那个正是柳翎。
她被关了太久，神情有些恍惚。
但一看见姜明棠，柳翎眼神清明起来，她大喊：“姜明棠！”
“在这儿呢，”姜明棠甚至回应了她，“怎么，我们的女主想我了？”
柳翎眼底全是怒火，她堂堂女主，被一个垫脚石女配欺凌至此，为何天道还不帮忙！
不过姜明棠没有理会柳翎的怒火。她缓缓开口，“不如我们玩点新奇的。”
姜明棠又从侍女那里接过一条鲛纱，边戴上边道，“我给你们几秒钟，几秒后，我蒙眼射箭，若是你们能从箭矢下躲过，我便不要你们的命了。”
“姜明棠，你！”柳翎还没说完，姜明棠就开始数了。
“三。”
她顾不得其他了，绳子一解开就赶紧四处逃跑。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逃，其余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一群傻子！”柳翎大骂，他们想死，自己可不想。
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也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二，一。”
尾音落下，姜明棠红唇微微勾起，她转过身来。
即使是看不见，但也并不妨碍她找到想要的人。
箭矢射出的刹那，天边劈下一道紫雷。
箭矢直直往柳翎射去。
柳翎瞳孔猛的瞪大，箭矢刺入她的大腿，她一下子跌倒在地。
姜明棠把鲛纱揭下，和柳翎四目相对。柳翎清楚地看见，姜明棠眼中的戏谑。
原来从始至终，姜明棠针对的都是她一人！
姜明棠把弓往旁边随意一扔，飞身前往柳翎的面前。
柳翎往后缩着。
“你怕什么？怕死？”姜明棠的红眸里盛满了笑意。
“别杀我，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柳翎苦苦求饶。
“原本我是不想杀你的，想着慢慢折磨你，”姜明棠看了一眼天边，“可是没时间了。”
今天本来就是她特意安排的。
“明棠，什么没时间了？”陆浔皱眉问道。
姜明棠看向他，冷冷道：“要你管？”
她环视了一眼来的人，全都默契地朝这边来了，不错。
“我觉得，我们始终是要说开来的，也好做个了断，”姜明棠踩上柳翎的胸膛，笑着对她道，“就从你先来吧。”
“我来……来什么？”柳翎的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下。
“当然是说说你和万世啊，”姜明棠脚下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柳翎差点喘不过气，她连忙道：“我说，我说！”
姜明棠的力气松了几分，但还是没有放开。
“我发现我是女主后不甘心被你一个女配抢去风头，就想给你使绊子，”柳翎说的很快，“也没什么了啊，你为何那么恨我。”
或许是现场的人都是重生的，对柳翎什么女主的话并没有感到多奇怪，反而一脸“我就知道”。
毕竟柳翎的气运太不合寻常了。
“为何？”姜明棠还没生气，陆浔先忍不住了，他恨不得杀了柳翎。
“柳翎，明棠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她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你，尽全力补偿你，可你还不知足，反而觉得明棠虚伪至极。”
“她不虚伪吗！”柳翎突然暴起，她大吼，“姜明棠心中若真有愧疚为何不主动离开！她留在万灵门，别人只会把我和她做比较，她若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就连把神髓给我，姜明棠都不愿意，这也叫愧疚？”
面对柳翎的歇斯底里，姜明棠一脸冷漠。
“你不应该恨寓月的，”孟筝开口，“应该恨我，是我让姜长宁带走寓月的。”
这也是孟筝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知道今天是非交代不可了，叶妤情也不隐瞒了，她接过孟筝的话头，道：“当年你死后不久，我们用了秘术扭转时间，将时间拨到了你五岁时，正巧遇上你的命运改变节点。”
“于是我们让姜长宁将你带走，结果她把你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交换了，我们只以为她是对不起你的母亲，结果是姜长宁自己的私心。她解不开你母亲下的血脉封印，干脆以一个凤凰血脉的孩子来换一个毫无神髓的女儿，这也造成了你另一个悲惨命运的开端。”
如果姜明棠没有变成万灵门千金，也不会被挖去神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