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薇死死地盯着姜荣，手上的力气越发大。
姜荣任由她抓着自己，直到寂薇抓破他的皮肤，鲜红的血缓缓流出。
“如果我说不是呢，你会信吗？”
他不知道，甚至都不敢去想她是否会信。
“我信不信又有何意义呢？”寂薇突然绽开一个凄惨的笑，“姜荣，我以为，我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
“在我来之前，我对你心软过，”寂薇轻声道，“我想，只要你有一丝悔改的意思，我都不会那么做。”
她说的话姜荣一句也听不懂。
寂薇缓缓松开姜荣，胸口的鲜血越流越多。
她笑了，整个人迸发出极大的死意。
“姜荣，你不该对寓月那样的，”寂薇眼睛里恨意和爱意交织，身后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凤凰幻影。
姜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直觉告诉他应该离开这里。
“想离开？可惜晚了啊，”寂薇还是那么温柔，如同鬼神的低语，“我们会一起死的。”
“寂薇！”姜荣推了她一把，发现寂薇身上的经脉变红，而且浑身烫的出奇。
这是自爆的前兆。
“你是疯了吗！”姜荣掐住寂薇的脖子，“你想死不要拖上我！”
“疯了？疯了的是你啊，”寂薇脸上是十足的嘲讽，“为了权利，你疯而不自知。”
而她竟也没看出来。
“停下，寂薇，我让你停下！”姜荣大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没有让修仙界匍匐在他脚底，他不能死！
“不可能，”寂薇缓缓吐出两个字。
姜荣突然软下来态度，他抱着寂薇，不顾寂薇烫手的温度，温言道：“小薇，我错了，我不会拿我们的女儿当工具了，你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
“我们还有两个孩子啊，寓之那么黏你，你怎么舍得抛下他？”
可惜他这一番话，这一副样子，在寂薇眼里显得虚伪至极。
她看着姜荣，流下了一滴泪。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寂薇越说声音越弱。
她想不明白，权利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一个少年郎变成如今的样子。
“姜荣，我不会给你犯错的机会了，”寂薇抬手，想摸姜荣的脸。
“寂薇！”姜荣怒吼，挥开寂薇的手，“你给我停下来！”
巨大的光束从寂薇身体里散发。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寂薇自爆内丹，是存了心要和姜荣同归于尽。
她知道以姜荣的脾性，是不会放她带着孩子走的，既然走不了，那就干脆一起死。
她死也不能让姜荣再伤害寓月。
屋外的姜长宁也看见了这光束，她立马明白了寂薇是在干什么。
屋里被寂薇布下的结界包围，姜长宁不断拍打着窗户。
“嫂嫂！小薇！不要做傻事！”
姜长宁心很慌，漫天的愧疚朝她袭来。
她不应该瞒着小薇哥哥做的事的，否则小薇也不会痛苦到想死。
她不知道寂薇有没有听见，几秒后，屋里的光亮消失。
姜长宁失了浑身的力气，她跌坐在地上。
“小薇……”姜长宁失了魂一般喃喃。
挚友的死亡给姜长宁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而且小薇的死，她也有罪。
她不应该瞒着小薇的，她不该那样做的。
这边的光亮很快就会把人引来，姜长宁慌忙起身。
她不能被人看到她在这儿。
“姑姑，你在这里干什么？”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小孩子，是姜寓月。
“寓月……”姜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姑姑可知书房里发生了何事？”姜寓月问道。
“不知，”姜长宁赶紧回答。
姜寓月眼睛里有一丝探究，她不信。
姜寓月看向屋子里，门被封得严实，现在只有窗户才能进去。
她祭出剑，想要劈开窗户。
“不可，”姜长宁拦住她。
“有人在里面？”姜寓月看着她，淡淡道，“姑姑，你这么慌作甚？”
“麻烦姑姑不要妨碍我，”姜寓月撇开姜长宁，一剑劈开窗户。
随着窗户的碎裂，屋里的场景也露了出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是焦黑的。
姜寓月走进去，打量着屋内。
“寓月，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快走吧，”姜长宁道。
姜寓月恍若没听见，忽然，她看见地上的一串珠串。
姜寓月把珠串捡起来，脸上有了慌乱。
“这是阿娘的珠串……”姜寓月眼泪唰的一下流下，她看着姜长宁，“姑姑，阿娘在屋里？”
这珠串是阿娘最喜欢的，是凤凰血炼制出来的，可以静心凝神，阿娘从不离手。
“寓月……”姜长宁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寓月迟早会得到这个消息。
忽然，姜寓月又看见了地上姜荣的玉佩。
“阿爹……”姜寓月绷不住了。
“寓月，不要怕，还有姑姑，”姜长宁抱住她，安慰道，“别怕，还有姑姑。”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姜寓月哭得很厉害。
一个五岁的小孩，哪怕平时再怎么大人，遇到这种事还是会绷不住。
珠串突然失去了色彩，一个画面出现。
看见寂薇和姜荣时姜长宁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画面里的正是刚刚所发生的事。
姜寓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她浑身都在抖。
“寓月，别看，”姜长宁想去捂住她的眼。
可惜已经晚了，姜寓月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阿娘是为了她才自爆的。
姜寓月猛的吐出一口血，血与泪混在一起，斑驳了她的衣裳。
“阿娘……”姜寓月死死攥住手中的珠串。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寓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还有姑姑，”姜长宁抱住她，心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姑姑，我没有阿娘了，”姜寓月哭着道，“阿娘是因为我才自爆的，我是罪人，我有罪。”
姜寓月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姜长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寓月，看着我，”姜长宁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地道，“这不是你的错，小薇也不会希望你把罪归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