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 146 章

“犟种”也表示赞同,觉得是时候讨论游戏任务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又想起了一个被忽略了好一会儿的问题, “话说,你们怎么称呼,用的什么ID啊?”

从之前的对话来看,毫无疑问“犟种”所指的ID是游戏里的代号。不过于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下自己一行人身为病人难以启齿的ID:杀人魔,自恋狂,老头?

灰则没有理睬“犟种”,目光落在蛋糕怪的脸上,一双眼睛对上两双眼睛,不知在进行何种目的的眼神交流,若有所思的说了句,“这里再没有别人了。”

而塞勒斯则扭头看向于声,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于声默默想了想,言简意赅的回复:“病人一号二号三号。”

对方既然没有报上真名,他们也没必要准确的介绍自己这边“刚失忆”、“灰”以及“塞勒斯”的具体情况,有个称呼方便指代就行了。特地加上病人这个限定,是想顺便以此观察众人的反应,判断对方是否曾经去过医院区域。

“犟种”: “啊?你们这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吧。”

“流程图”摇摇头:“怎么比我们的代号还敷衍……”

严谨,要严谨啊!

“黑框眼镜”没有对于声随口起的代号做出评价,只是就病人这一称呼追问了句,“你们生病了?”

如果不是演技卓绝毫无破绽,那么他们三人的反应已经相当清楚的表明了他们所处的二楼是独立于医院的存在。只出不进,至少眼前这五个人不是从医院区域而来。他们不是系统为了堵截自己或散播误导信息而特意拉来配合的玩家。他们真的没有去过医院区域,很可能从进入游戏后一直被困在这个相对独立的二楼,经历着完全不同的游戏剧情。

于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犟种”则仔细打量起三人,没看出他们有什么显著的病症,于是露出一副“我有经验我老早就看明白了”的过来人表情,接话道,“哟嚯,你们这是特殊设定?比我们的有意思啊。”

他们每个人来的时候就上蛋糕过生日,天天过生日,过了生日就做梦,几个回合下来也够无聊了。只是因为游戏过程中的恐怖元素不少,谁也没大胆提出跳流程,而“流程图”则一直跟着最先抵达游戏的“黑框眼镜”的票,强调“要严谨,要严谨啊!”,两人合伙督促着大家谨慎起见,必须严格走流程。

“黑框眼镜”略略沉下的脸色,试探着问:“你们之前的游戏任务与生病相关?你们需要找药物治疗吗?”

作为一个因为工作关系游戏经验较为丰富的玩家,“黑框眼镜”从病人的代称迅速联想到了与之相关的任务,这些任务与他们经历的生日与做梦毫不相干,这让他对自己身处的游戏环境又多了一些不好的忧虑。

“不用。”于声没有多做解释,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活过来。

除了他,周围似乎再无人察觉出地面细微的异变。

“犟种”误解了他的态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热情道,“看你就是个会玩游戏的。心态好。我就跟他们说嘛,游戏嘛,也不用太上心,都是设定对不。”他扫了一圈同伴,“不记得怎么来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有点小刺激的怪有什么关系,等出去就都记起来了,都好了。没什么好穷紧张的。”

塞勒斯撇撇嘴,插嘴道,“你心还挺大?”

“可不是,游戏而已,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在怕吧?”“犟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为掩饰刚才跌倒的糗状,又说,“我是在配合整个游戏的恐怖氛围。”

塞勒斯皱眉,“游戏而已?”

于声扫一眼众人,更确信了自己的看法:这些人并非故作镇定,而是确实不太惊慌。

从他们谈论游戏的态度来看,这些人都不是初次体验沙盒游戏的玩家。他们对游戏的接受度良好,虽然也会给出类似体验鬼屋时的惊吓反应,会尖叫会恐惧,但结束了就立刻结束了,不会有持续的后怕与担忧。他们相信游戏无害,认定自己非常安全。

因而他们隐瞒真名实姓的理由,与其说是隐藏自己保护身份,可能更为单纯。比如,为预防恐怖游戏中自己做出丢脸的行为,用类似网名的代称加以掩饰,不容易感觉羞耻,也更容易解放天性去玩。他们仍然觉得自己在玩,压根没意识到游戏已经出了问题,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安全正规的游戏——除了其中一人。

“黑框眼镜”话不多,整个人背脊绷直,眼神观察周围,时不时透出明显的紧张情绪。他说话时很少与人对视,总是若有所思,而此时正看向表情狰狞的蛋糕人脸怪。

此前,因为总是及时吹灭蜡烛许愿,他未能平静的观察过这两张脸如此生动的样子,现在有了仔细端详的机会,更加重了他逐渐反胃的不好预感。他脸色微微发白,主动问于声:“你们一路上有见过一个,人很白,眼睛比较好看,桃花眼很有特色的人吗?他头发乱糟糟,但总体长得也还不错……呃,还经常嬉皮笑脸,口头禅是‘我哥怎么怎么’?”

他本来想说长得帅,但比较一眼灰与于声过后,临时改成了用“也还不错”来描述小温总。

“对啊对啊,你们见过豆腐脑吗?”“犟种”似乎对小温总这个话题永远有话要说,又擅自补充上了信息,“哦我忘了,你们不知道豆腐脑是谁,豆腐脑就是小温总,我们来沙盒玩游戏时都用这种ID。”

眼看着话题又要绕回小温总,于声迅速接话回了“黑框眼镜”:“我没有印象。”

他没说没见过,毕竟自己失忆了,失忆前或许见过也说不定,只能含糊表示没印象。但有人或许知道。

“你见过吗?”于声问塞勒斯。

塞勒斯曾在监控室待过,他通过监控屏幕观察过的玩家自然比其他游戏亲历者直接碰上的更多,他仔细回忆了半晌,摇头表示:“没见过。”

排除掉已经变成老人的他自己,他就没在游戏里见过嬉皮笑脸的帅哥。

“黑框眼镜”失望的低下头,似乎不甘心一无所获,又努力想了想,绞尽脑汁添加了更多的细节,“他很喜欢玩手机,如果没有手机可能还会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握在手上。对了,他还经常佩戴幸运手表,上面一般是二次元角色的图案,说不准是哪个游戏的联名周边。”

虽然他们这群人都维持了原来的样貌,但改变造型是一些沙盒的内置设定,与他们走散的小温总也有可能同样被卷入了这个游戏,只是未必保持了原来的外貌。

“他跟你们一起来的?”于声问了一个似乎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先前对当前玩家的状态有过初步猜测,除了自己失忆的比较彻底 ,其他人也并非记忆完整。比如有相当一部分玩家似乎从未了解沙盒,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卷入其中,既不理解系统的目的,也找不到自己进入沙盒的目的与经过,只有一点很肯定,他们不是来玩的。一个人失忆那可能是个人问题,这么多人都缺了一段记忆,那就是系统作祟了。他有理由相信,系统故意模糊了这部分情报,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目的性,以及与之相关联的进入沙盒的手段。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都不是主动加入沙盒的,他们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完全无辜,没有目的,只是单纯被卷入其中,毫不知情。

而眼前这群人似乎是例外。他们彼此认识,认为自己的目的是在玩游戏,非但如此,他们还在找熟悉的游戏搭子——小温总,一点儿没有被抹去“目的”的痕迹。

是二楼的玩家有豁免权?还是说,这群人原本进入游戏的目的并不是一起玩游戏,只是因为他们忘记了真正的目的,才把以往时常一起玩游戏的经历错当作了目的,也因此认为缺了个应该参与游戏的小温总。

“是的吧,不然还有谁这么大手笔请客啊?”“犟种”左右看了看同伴,寻求他们的认同。

根据他对同事们的了解,就算有人肯花大价钱买一回奢侈的体验,也不太可能会为一个没新意的恐怖游戏一掷千金,更别提还替其他同事付费了。只有小温总这样的冤大头败家子才会请客,都请客了没道理自己不参与游戏。

“黑框眼镜”听于声提问,突然若有所悟,回答道,“没有,我们没有人见过小温总,但平时只有小温总才会带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来这种开销不菲的场合。”

于声点了点头,算是理解了他们的现状,据此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大家都没见过,也有可能没进游戏。”

他的言下之意是,没有来等于平安无事,不必杞人忧天。

他本人更倾向于认为小温总没来,主要有三点依据:一是在更衣室没有拼凑出相似照片,二是根据“黑框眼镜”的描述,这位小温总可不太像个没存在感的主,他经常玩游戏,无论技术如何总归是个老手,如果他参与了游戏,应当会在一众从未踏足过沙盒的人中表现的相当醒目,一直在监控室紧张观察其他玩家动态的塞勒斯不可能完全没印象。三是特殊情况,如果这位小温总的ID卡的病症类似“没存在感”这种技能,或者他改变了外貌。前者,没存在感ID已经有人了,不太可能重复。而后者,改变外貌容易,改变习惯很难,一个手上不能闲着的人,大概率会捡些东西握在手心,而在初始状态是手术服的玩家群体里,手上总揣着物品的人同样会很突出。

他没有在心里说出的另外一点依据,是灰刚才无心的一句“这里再没有别人了”。仿佛灰真的可以和怪交流,并且得出了二楼只有他们这些人的结论。

同时,于声没有完全排除小温总进入游戏的可能性。因为还存在第四种无法排除的例外——与严露曦一样幽灵状态的玩家。不过,根据严露曦的描述,至少她接触过的那位幽灵在性格上完全不像是他们口中的小温总。

“黑框眼镜”因此宽慰不少,态度友善了许多,用嘴型无声道了句,“谢谢。”

“咦?”飘在半空中的严露曦默默听人七嘴八舌八卦,正啧啧这位“公司风云人物”小温总的处境,忽听得“黑框眼镜”新增的描述,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那位与她处境相似的幽魂。

她清楚的记得对方的容貌算得上英俊,眼神透着些许冷意。他不嬉皮笑脸,性格内敛,但颇有教养。他没有口头禅,种种迹象均与“黑框眼镜”描述完全不同,除了那个“二次元联名游戏的手表”。

她记得对方身上最不协调的装饰就是一块名贵的手表,表盘底面是个侧头露牙微笑的帅气二次元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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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沙盒
连载中槐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