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了呼吸，双腿微屈双手握斧，目不转视地望向迎面而来的丧尸。
“砰”地一声，入口处的活动板门从外面被直接破开，肖何却连看都没看，手中的消防斧迅速扬起，正对着那丧尸的头颅大力劈下。
出乎意料的是，那丧尸动作极为灵巧，就在他砍下的那一瞬间，丧尸右侧的黑色骨翼猛的一扇，几乎擦着斧刃斜斜掠过，冲着肖何的肩膀咬去。然而几乎就在同时，它就被人掐着脖子拖回去，直接掼在了地上。
“周于征！”
肖何原本躲避的动作一顿，就见周于征单膝往那丧尸背脊正中重重一顶，脊椎折断的脆响与丧尸尖锐的咆哮声同时响起，又戛然而止。
他从后方看着周于征站起身，右手手指上一副精铁指虎寒光熠熠，被一线火焰所包裹着。那火焰呈深红色，紧贴着指虎表面，时不时爆裂出一团耀眼的火光。
Dracarys
这是肖何第一次见到周于征使用异能。
周于征踢开了脚边的尸体，比了一个备战的姿势，双拳对准了下一个即将破笼而出的丧尸的方向。
“守住门。”
下一秒，几只丧尸接连破笼而出，周于征向前重踏一步，迎着最近的丧尸冲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当头袭来块头最大的巨型丧尸被周于征一脚踹飞了出去，接着一连串的火光闪过，几根破碎的黑色指甲翻飞落地，另一只丧尸应声倒地。如同蟒蛇般贴地而行的丧尸企图绕过周于征，却被一脚踩在七寸之处，整根脊梁被一拳拳砸碎在地。
更深处，一只几乎已经看不出四肢形状的丧尸紧贴墙壁，扭曲成一团黑色藤蔓蔓延开来，另一只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的丧尸撕碎了笼子，迈着僵硬但丝毫不慢的步伐向周于征走去。
肖何紧握着消防斧，脸色却是一片苍白。他的目光被黑色藤蔓前方一处铁笼内的红色光芒吸引，视线的边缘逐渐如被水雾遮蔽般缓缓黯去，只剩下一道弯曲的红色眼睛。
“Unlock！”
视线内的层层封锁瞬间褪去，肖何后背撞上墙壁，迷晕目眩地滑倒在地。
周于征一拳轰在金属丧尸胸前，三声连爆中，那丧尸后退一步，胸前却没有留下半分痕迹。就在这时，已经布满墙壁的黑色藤蔓如同渔网收网一般兜头向二人罩来。
千钧一发之际，肖何只觉得身体一轻，他被周于征从地上抓起直接扔进铁笼带上了门。
铁笼顷刻间被藤蔓缠上，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身中弯折了一截，却没有伤到肖何分毫。外面的周于征带上门后踩在铁笼缝隙间一跃而起，擦身躲过了绞来的藤蔓。
肖何抓着笼子爬起身，迷晕的视线中，笼外的男人从天而降一拳将巨型丧尸的脑袋从脖子上砸了下来，接着抓住那庞大身躯的脚踝往上一带，用那沉重的躯体将金属丧尸压倒在地。
接着，男人向剩下两只丧尸的方向抬起手。爆裂翻滚的火焰从那黑色藤蔓的正中心与那红色双眼处燃起。火焰只有一拳大，却在极小的范围内不断涌起、爆炸，最终，黑色藤蔓与那失去双眼的丧尸都栽倒在地，再没了动作。
失去指甲的佝偻丧尸与被压倒在地的金属丧尸还在不断挣扎，一个被周于征补上一拳打扁了头颅，另一个被周于征的金属指虎强行撑开了口腔，在喉咙深处爆开了一团龙焰，彻底失去了声响。
地下室内，一片死寂中唯余周于征低沉的喘息。肖何按住铁笼的门想要推开，却忽地被重重按了回去。
他呼吸一顿，抬头望去，男人隔着铁笼低头看向他，眼中犹带几分凶狠戾气，戴着金属指虎的双手握着铁笼门框缓缓俯身，仿佛野兽打量着落入牢中的猎物。
那目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兴奋而残忍，贪婪地注视着牢笼中的人，甚至带着一丝满足。铁门与门框的钢条在握力作用下逐渐扭曲，仿佛要从此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开启。
不过片刻后，男人便恢复了平静，从外面替肖何拉开了门。然而他拉开门后却并未离开，双臂依旧撑在铁笼之上，低头俯视着为自己敞开的牢笼。
那模样比起放人离开，更像是准备进去享用猎物。
肖何停在男人用双臂围成的牢笼前，忽然抄起消防斧，周于征几乎同时出腿——
被打碎脊梁的伏地丧尸拔地而起，却几乎瞬间被周于征踩回地面，接着被消防斧砍下头颅。
“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证实我们的‘生化武器’理论了？”肖何弯下腰检查被砍下的头颅，“定向变异，极具攻击性，控制得好的话甚至可以伪装成人类，加上丧尸的传播性，的确是恐怖的武器。”
“如果这就是真相，我们发现时就已经被移出世界了。没这么简单。”周于征摇了摇头，说道：方向不对，或者，还有什么关键信息，我们没有发现。”
“戚锋呢？他怎么没下来？”肖何抬头望向已经被破开的活动门板，“还有刚刚逃出去那只丧尸，你看清了么？”
“看清了，一只小不点，绿森森的，一上来就不知道躲哪去了。那小子受了点伤，但不至于被只小东西收拾了。”周于征率先攀上直梯，“跟上。”
二人钻出地下室，两具长着骨翼的丧尸以极为扭曲的姿势倒在被砸碎的电视前。戚锋靠坐在楼梯下方，左腿曲起，右腿无力地瘫在满是钢筋碎石的地面，显然因为刚才那一下伤势加重了。
肖何迅速地翻出急救包，替戚锋检查伤腿。他太了解戚锋要强的个性，全程一言未发。戚锋微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周于征检查了一圈后回来看着二人，等肖何处理完后才蹲下身，扬起头指了指自己颈侧：“这儿，帮我看看。”
肖何冷不丁看到一道血痕，惊得一把抓住了周于征的手臂：“怎么回事？是被丧尸——”
“不是，”周于征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肖何握得自己发痛的手，“天花板砸下来的时候被钢筋刮的，消下毒就行。”
肖何毫不犹豫地用沾了双氧水的纱布擦了上去，连周于征都没忍住，痛得呲了呲牙。
他一边消毒贴绷带，一边快速地回忆刚才有没有丧尸接触过这道伤口。然而紧张之下他完全没注意到，这道伤口方才一直被周于征竖起的衣领遮盖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被刚才扬头给他看的动作扯开了，此时应该都已经止住血了。
对讲机就在这时传出沐清浅的声音：“队长，情况不对，外面的丧尸忽然开始包围我们了，像是有谁在指挥一样。”
顾千树的声音补充道：“而且丧尸今天的动作明显比昨晚更灵活，速度也更快了，像是因为什么进化了。”
“进化？丧尸爆发也就两天，怎么可能？”肖何诧异地问道，顾千城在另一端提醒：“丧尸并不是在那一天才出现。我们中第一个见到丧尸的，是你和戚锋，时间是近一周前。而你和周于征昨天发现的视频，时间则更早。”
肖何抬头看向周于征：“所以地下室那些变异丧尸只是用普通笼子装着，是因为它们被装进去前还没有进化？”
周于征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再次按下对讲机按钮：“想办法突围，我就来了。”
“不需要，我们搞得定。你们不如试试找到指挥这些丧尸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相。”
说完，沐清浅站起身，召出把轻狙的同时将复合弓与箭筒丢向了顾千树，“就用刚才那招，来吧！”
无形的寒流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周遭二十米以内的丧尸行动明显放缓，接着，便被子弹箭矢放倒在地。
三人配合之下速度极快地杀出一条路，顾千城甚至抽空用异能将自己的体温降至与气温一致，测试丧尸的感知。
“屏息和低温都没有用，丧尸的感官依旧维持正常水准。”
顾千城得出结论后后撤一步，掌前凝结出一枚锋利的冰锥扎进面前丧尸胸口，然而那丧尸仅是动作稍有放缓，依旧嘶吼着向他扑来。
“心脏不是致命伤。”
顾千城单手一握，凛冽的寒流瞬间凝聚，将丧尸头部冻上了一层坚冰，那丧尸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最终摔倒在地。
沐清浅在开枪间隙中半是欣赏半是惊悚地看着他在丧尸的包围圈中思考判断，只觉得这异能与他再般配不过。
顾千树则已经飞在了空中，连射数箭后，忽然发现了一抹怪异的颜色，“哥哥，前面丧尸聚集最拢的地方，中间有一只丧尸是绿色的。”
“它，它冲我们跑过来了。”
周围的丧尸忽然像收到什么指令一般疯狂地向三人涌来。沐清浅眼见不对，手中的轻狙瞬间又变成了把高压水枪，往消防栓上一接就对着围来的丧尸一圈喷射。
水在浇落至丧尸身上时便冻结为冰，一圈包裹着丧尸的冰墙围绕着三人蔓延开来，然而顾千城面色越发泛白，近在咫尺的沐清浅也被那失去控制的寒流影响，发丝睫毛都迅速凝了一层寒霜。
一道绿色的身影就在这时从冰墙后高高窜起，直扑空中而去。
“千树！”
有的人曾经真正体验过被囚笼关起来的经历；
有的人最终为了满足他的头狼，笑着自己走进笼里；
有的独狼偏执到想把猎物彻底关进自己的牢笼，永不释放；
有的独狼最终学会了信任与包容，向猎物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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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