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从隔壁房间抱来了司马泛,郭氏主母接过,一脸欢喜的逗弄着,俨然一副含饴弄孙的画面。
“如今你已经生下嫡子,王府里再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你父亲为此感到很是高兴,往日受的苦难都过去了,现如今王爷受朝廷重用,你也不用再回那荒野之地。”
九思不接话,郭氏主母也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两母女以前是否也这样相处。
郭氏主母逗弄着孩子自顾自的说着“前些日子你受了惊吓,跟在身边的贴心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张妈子,王府家业大,没几个手脚勤快的办事,如何理得清府中的事务,这两个丫头,是我细心挑选,养在身边有些日子,看着还算机灵,如今便送给你做些粗使的活,我也好安心。”
郭氏主母说着,两个穿统一服饰的丫头便走上前朝着九思跪拜下来,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从身段来看柔弱千细,倒不像一般的粗使丫头膀大腰圆。
“抬起头来让王妃瞧瞧,以后你们一切都听王妃的吩咐,便是让你们死那也是你们的命。”
郭氏主母说完,两丫头便微微抬起头,九思从床上望去,两人大眼水灵,一个清秀可人,一个灵动可爱,皆十四五岁的样子,正是惹人疼爱的年纪。
“奴婢夏初,见过王妃。”
“奴婢绣冬,见过王妃。”
对此九思并未多想,毕竟是郭静的生母,难道还能有什么坏心思,便点点头同意了,反正养活两个人,又不用她出钱。
郭氏主母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九思糊里糊涂的只管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几句搪塞,对郭氏主母说的事也不甚了解,总归是想着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才好。
郭氏主母一走,九思又倒头就睡。有钱就是好,在哪里都能享受优待,不用带孩子,不用奶孩子,一切都有奶妈照顾。这样优良的社会传统,怎么到后来就被传没了了呢。
这样一躺就是半个月,九思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好像一直睡不够似的,更奇怪的事,她连梦都不做,一旦睡过去便对周遭的人和事一概不知,即便是有人叫她她也不醒,可每当到了饭点她就自觉醒了,真的奇了怪了,搞的九思像个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在司马泛百日宴的前一晚夜里,九思隐约听见别院外有狗在狂吠,像是在与人搏斗。
她从睡梦中醒来,床外趴着睡着的绣冬,似乎这狗吠并未听见一般。
经过这一月的恢复,九思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不似之前那般贪睡,偶尔也会做梦,梦里的人事就像看别人的记忆一般,反正是没有梦到过自己的事。
九思悄悄起身,顺手拿了件披风出了内室。夜有点凉,出了门九思才惊觉她不辨方向,只能寻着依稀的狗吠声往前。
不是九思胆子大,她不过是奇怪,这狗吠声好像只有她能听见。
一路行来走到了别院大门,门房里有微弱的烛火闪动伴着若有若无的鼾声。九思费力的打开了王府的角门,哪知门口竟然站着两个甲胄侍卫,六双眼睛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对方。
她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两个侍卫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王妃这是要出去?”其中一个侍卫疑惑的问道。
这三更半夜的,既没有丫鬟仆人跟在身边,又没有梳妆,侍卫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缘由。
九思只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语,侍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妃出行可要安排随从……或者,禀告王爷?”
“你们可听到有狗吠的声音?”九思答非所问。
两人摇摇头都说没有。
九思指着一个黝黑粗壮的侍卫说道“你随我去看看。”
听到侍卫这样一说,九思实在有些怂了,想着挑个壮实些的,等会有什么情况,也能多拖延一会。
九思顺着狗吠往前走,那壮实的侍卫就跟在身后,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九思开口问了对方的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胡大胆。”
九思轻笑一声,倒是很符合他这身外形,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胡大胆都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多的他也不说,本来想缓解一下气氛,结果把天聊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狗吠的声音突然没有了,九思愣愣的站在原地,难道就这样虎头蛇尾?
突然一只通体黝黑的猫,从房顶上扑到九思身上,转又脚一蹬飞向了另一边的墙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九思毫无准备,吓得她连连惊叫,急忙躲到了胡大胆的身后。
胡大胆急忙抽出身上的佩刀,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身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不过是一只野猫,王妃莫怕。”
九思探出头去,一只身材细长,威风凛凛的狗站在道路正中,姑且叫狗吧,毕竟它看着像狗。
此刻它正眼露凶光,呲牙看着九思两人,俨然一副生吞活剥他们的样子。
九思咬着牙齿说道“你管这叫猫?它明明是一条狗。”
“狗?哪里有狗?”
“就在路中间,你看不到?”
胡大胆转过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九思发觉他并未说谎“你真的看不见?”
九思捏着胡大胆握刀的手,移动刀柄刀尖指向恶狗所在的地方“就在那边!”
恶狗一直处在蓄势待发的样子,如此诡异的场面,九思也不明白胡大胆为何看不见那狗,心里只想着赶快离开才是。
她强拉着胡大胆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再向恶狗望去,发现不对,恶狗好像不是针对他们,顺着恶狗的眼神向后看去,顿时吓得双腿一软,靠在了胡大胆的身后。
“王妃怎么了?”胡大胆还不明所以,扶着九思问道。
九思哪还有闲暇去回答胡大胆的话,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青面獠牙,额头上长着两个肉球,披头散发,浑身麻麻赖赖别提多恶心的怪物。也亏的九思心理强大,要换做别的古代女子,怕是早就吓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