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面安抚九思“王妃放心,已经派人去请了。”一面起身走到慌神的稳婆身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稳婆脸上,吓的稳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端婆子,这些年你在皇城也是有些名声的,不然也不会提前就把你接进府里供着,这会还不赶紧想方,不管是王妃还是世子,但凡有谁保不齐全了,仔细你的脑袋!”
稳婆被打了一巴掌笑眯眯的眼睛也没有了,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戳着带血的手说道“法子是有的,就怕王妃身体受不住。”
“什么办法?”九思听到有希望赶紧询问,再拖下去她就真的没命了。
“就是把世子送回去,再使手段让他调转头,然后伸手把小世子拉出来…就怕…就怕产妇挺不过来…”以前有人家保小的,不在乎产妇性命,这个办法倒使过两次。
“可还有别的办法?”张妈妈毕竟是站在九思这边的,自然是想保全九思的性命。
“没了…”端婆子也不敢明说,即使是这个法子,她也不能保证孩子是全须全影。
“动手吧”既然没有其他办法,在这个落后的冷兵器时代,九思已经不能做任何的指望,这个方法她以前在视听上看过,不过那是用在动物身上,没想到,如今她也要体验一把。
端婆子在九思嘴里塞了一块帕子,怕九思受不住疼痛咬舌。九思躺在床上就像一块抹布任人揉搓,若不是她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出来了…出来了!是小世子!”端婆子总算舒了口气,剪断脐带,用罗布包裹着,一切做得行云流水。可唯一不足的是孩子从出生,都未发一声。
“小世子没哭。”总算有人察觉出不对劲。
端婆子抱着孩子拍了拍,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张妈妈连忙接过去,小心翼翼的试了试孩子的鼻息,立时神情变得哀伤起来,这是王妃与楚王的第一个孩子,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往日看着府里其他姬妾孩子降生,主家心里也着急,好不容易盼来王妃怀孕,没成想现在又要着受这样的打击。
“给我看看。”
看张妈妈的神情九思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情愫,不管孩子如何,总归是她拼了命生出来的,即使是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张妈妈把孩子递到九思怀里,九思看着怀里的小人,并不是想象中粉粉嫩嫩的样子。他全身裹满了胎脂,小脸邹邹巴巴一点也不好看,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闭着眼,没有丝毫活力。
九思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哀伤,眼泪也不自觉的巴巴往下滴,这种情感九思不能言表,她的脑子现在非常清醒,她清楚这孩子并不是她的,却抑制不住母爱的泛滥。
九思用力拍了拍孩子的脸,孩子没有反应,她解开包裹的罗布,倒提着孩子的腿,用力打在脚板心上,依旧没反应,她窝着手心又在背上拍了拍。
一定是窒息了,九思这样想着放下孩子正准备做人工呼吸,突然孩子发出了轻微的咳嗽,接着就是不太洪亮的哭嚎声。这一系列的折腾下,孩子总算是活了过来。
听到哭声众人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张妈妈刚把孩子抱走就有婢子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过来。“王妃赶紧把这碗益气止血的汤药喝了,安心躺着好生修养。”
药很苦,还是自己世界的小药片好。九思憋着气一口喝了下去,现在只想躺着好好的睡上一觉,药碗还未离手,一声巨响传来,不知道门被什么撞毁了发出的声响。虚弱的九思手一抖药碗便摔在地上,炸得四分五裂。
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气“禀王妃,贼人已经冲杀进来,我等护送王妃和世子离开。”
九思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老天爷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想归想九思还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再难的她刚刚都已经经历,也不在乎这点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和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身体主人的情况,眼下活着才是正经。
“那就麻烦你了。”
两个婢子上前扶起九思,可是九思的双腿软的就像是棉花,一点力气也没有,更别说逃命。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那侍卫见状也是焦急,只得抱拳说道“王妃得罪了。”说完蹲下身背上九思就开溜。
都说狡兔三窟,这楚王也不例外,在寝殿内居然修了逃生通道,一群人带着九思和小孩在狭窄的通道里急速穿行。这种隐秘的事九思当然不知道,确切的说是这具身体主人知道,不过现在九思穿越过来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背着九思的侍卫也不知道身上穿了什么东西,奔跑的时候上下颠簸,硌的九思五胀六腑都要散了,好几次都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通道里阴暗潮湿,恍恍惚惚一度让九思产生错觉,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有点长有点真实的梦。
此刻司马门外,按照以往的惯例,本该早早就落了钥,封了宫门。可是现在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血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证明了刚刚的一场恶战。
宫门下楚王司马韦一身盔甲盎然挺立,此时他正吩咐手下将领打扫战场,皇家辛密本就不欲让外人知道,何况明日还要早朝。
宫门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太监提着夜灯低着头在前面开路,中间宫女们提着香薰,驱散沿途的血气,一路众星捧月,即使现在非常时期,也没有少了一点皇家气派。
徽帝身着中衣,外面一件深色玄袍随意搭在身上,睡眼朦胧,此刻正嘟着嘴,显然对宫内的吵闹很是不满。相反贾后一身华服,虽说不上天人之姿,却也雍容华贵,她牵着徽帝的手一路行来。
“臣等参见陛下,娘娘。”楚王韦摔众人行礼。司马韦与贾后虽是同盟,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以免让人诟病。
“叛贼杨俊何在?”贾后一开口便把这场权利之争定了性质,成王败寇,真真实实,虚虚假假,历史上又有多少清白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