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怪物行动缓慢地爬上钟楼，方瑭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摸索出一把枪，装上子弹，对着怪物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第一枪打出去，方瑭的手还有些发抖。子弹打在了怪物的腿上，怪物踉跄了一下，继续向方瑭走去。
方瑭咬咬牙，握紧手枪，努力集中注意力，又接着开了第二枪。
“砰！”
第二枚子弹精准无误地打中怪物的脑袋，怪物受到子弹的冲击，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本就不牢固的四肢受到撞击直接散架，再也无法行动。
“枪法不错。”萧然说着，一枪崩了离两人最近的那只怪物。
“只是射击游戏玩得比较多而已。”方瑭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我这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古董，子弹不多，虽然现在不知道是几点，但如果只是守在钟楼上的话，我们很难熬到早上六点。”
“我们得想办法下去。”萧然表情严肃起来：“我的枪也没多少能量了，撑不了多久。”
“但是现在我们的周围都是怪物，钟楼大门估计很难出去。钟楼太高了，也不能直接跳下去。”方瑭表情凝重：“你先撑一会儿，我去找找有没有工具可以用。”
说完，方瑭转身走进了钟楼的楼道。下面的大门被杂物堵住了，怪物暂时进不来。方瑭快速跑下楼，把楼底的箱子都翻了一遍，发现里面有很多时钟的机械零件。钟很大，所以这些机械零件又大又重，用来砸人杀伤力应该还挺大的。还有几根两米到四米长的指针，尖锐而且锋利。除此之外，还有用几小桶来给楼梯打蜡的液蜡。
方瑭把下面堵门的杂物再加固了一下，然后一箱一箱地把机械零件和液蜡搬了上去。搬最后一箱零件的时候，方瑭没看清路，重心不稳，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血迹……”方瑭无意中看见了楼梯上的血迹，似乎是之前萧然留下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方瑭也来不及多想。忍着痛爬了起来，继续往楼上搬箱子。
方瑭终于把东西搬上了楼顶，连忙跑去支援萧然。
“你还好吧。”方瑭关心道。
“没事。”萧然手上的攻击没停：“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吗？”
“我找到了一些机械零件，可以把他们砸下去。”说着，方瑭给萧然递了几个零件。
萧然掂了掂手上的零件，确认重量足够把怪物砸下去。于是对准怪物的头一扔，怪物应声而倒。
“还挺好用。”萧然笑了笑。
“这里还有液蜡，我把液蜡倒下去，你用枪点燃。”说完，方瑭绕着钟楼跑了一圈，直接把一整桶液蜡对着怪物全部倒了下去，萧然紧接着就用枪把液蜡点燃，烈火燃起，如同一条火龙，沿着钟楼盘旋而上，将怪物吞噬，瞬间照亮了夜空。
尽管零件和液蜡对付怪物很有效，但面对来势汹汹的怪物，就显得不够用了。
“怎么办，能砸的都砸完了，液蜡也用完了。”方瑭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用这个！”说着，萧然将一根两米长的指针扔给了方瑭。
方瑭捡起指针，看向萧然，发现萧然居然把指针当做了古人战斗用的长枪使，居然还耍得挺溜。
“还有什么兵器是你不会用的吗。”方瑭有些好奇。
萧然得意：“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方瑭更好奇了：“就算是古代的冷兵器？”
“对。”萧然肯定地点点头：“我从小就练武术。”
“那是挺厉害的。”方瑭由衷地赞叹道。
“是吧，和我做队友可是你赚了。”
方瑭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先出去再说吧，队友。”
此时有两三只怪物已经到达了钟楼顶部，而方瑭和萧然的手枪也没有子弹和能量了。两人只能背靠背，一人拿着一根指针，拼死与怪物搏斗。
“吼！”
一只怪物突然大吼着从侧面扑向萧然，萧然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没站稳摔下来钟楼。
“萧然！”方瑭见萧然坠楼，心里一惊。萧然绝对不能死！虽然他嘴上说着自己一个人也能通关，但心里也知道自己只是在逞强。如果不与萧然合作，凭他一个人的武力，他很可能死在这里。
“我没事！”萧然一只手拉住了钟楼的边缘，脚下是十几米的高空和成群的怪物。
“萧然！你撑住！”尽管方瑭想立马去把萧然拉上来，但怪物的攻击实在是令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瑭一边抵挡着怪物，一边向萧然的方向慢慢后退。却没注意又有一只怪物爬了上来，用尖利的爪子攻击方瑭。萧然见状，连忙大喊：“方瑭！小心！”
方瑭也注意到了，连忙闪身，还好棉衣够厚，给方瑭稍微挡了一下，只划破了外面那层棉衣，却没有伤到皮肉。
此时的方瑭身上的棉衣已经没几块好的地方了，还沾上了许多奇怪的绿色液体。方瑭把棉衣脱下盖住怪物的头，将怪物推下了钟楼，但很快又有别的怪物从其他地方爬上来。
尽管之前在两人的努力下已经杀死了很多怪物，但怪物的数量依旧让两人力不从心。萧然单手拉着钟楼的边缘，正在想办法使力爬上去。但一只又一只的手拉住了萧然的腿，将他往下拉。萧然用腿将底下的一只怪物踹下去，另一只又继续拉住了他的腿，留下一摊黏糊糊的绿色液体。
剧烈的运动消耗了萧然太多的力气，刚愈合的伤口也重新被撕开，渗出了血液。血液的味道刺激了怪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尽管身为军人，萧然经历过无数次危险的任务，甚至有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他遇到过的最危险的境地。
“对不起，方瑭。”
他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
“萧然！”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耳边只有风声和方瑭的呐喊。坠落产生的强大的风力刮得他的脸刺骨的疼，身体被风吹得完全不受控制，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身不由己。
他想，摔下去那一刻会不会很痛呢。
萧然无奈地笑着。
一定会很痛吧。或许会像那些怪物一样摔得四分五裂也说不定。
他轻轻地闭上眼，等待着他最终的结局……
“玩家萧然，已激活异能‘万有引力’。”熟悉的机械女声在萧然耳边响起。风声停止了，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萧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悬浮在半空中！
“这……”萧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然，准备好安全落地！”
方瑭自然是看到了萧然坠落然后突然停在半空中的全过程。也猜到萧然大概是觉醒了之前游戏规则中所提到的特殊能力。
被方瑭这么一喊，萧然才反应过来，一边摸索着这突然出现的异能，一边对方瑭喊道：“方瑭，你准备下楼，我在楼下接应你！”
“好！”方瑭说完，立马和怪物拉开了距离，往楼道里跑去。
方瑭一进楼道，立马转动门锁把木门锁了起来，然后把指针卡在了门把手之间。木门是向外开的，而现在所有的怪物都在一股劲儿地将门往里推，反而将所有的怪物堵在了外面。
外面的怪物见猎物消失了，变得更加狂躁，锋利的爪子在木板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方瑭！”
楼下传来了敲门声和萧然的声音。
方瑭快速地把堵在门口的杂物搬开，刚打开门，萧然就拉着方瑭跑了起来。
“往那儿跑！”方瑭指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
萧然闻言，拉着方瑭跑向越野车。两人一上车，把车门关上，车门就自动锁死了。幸好车窗也是关上的，怪物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
“这就是一百多年前用的叫做‘车’的交通工具？”萧然坐在驾驶座上，观察着车内的环境：“你会开？”
方瑭把副驾驶上放着的黑色皮包丢在了后座上：“应该会有说明书，我找一下。”
说着，方瑭在车内翻找起来，很快就在自己身前的抽屉里看到了这辆车的说明书。
“你坐的是驾驶座，你来开车吧。”方瑭翻看着说明书：“你们军部应该教过你们很多种飞船的驾驶方式。车的驾驶比飞船简单多了，应该难不倒你。”
方瑭指着车内的各种按钮和操作杆，一一向萧然介绍着哪一个是油门，哪一个是刹车，哪一个是夜灯……
萧然很认真地听完方瑭的介绍，等两人系好安全带，就跃跃欲试地发动了车，把档挂好，手刹放完，然后一脚油门轰了出去，撞飞了好几只怪物。
“不用那么快！”方瑭死死地抓着安全带，生怕自己会被甩飞出去。
“飞船可比这个快多了！”萧然笑了笑，然后开得更快了。
“萧然！”方瑭咬牙切齿，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强压下这种恶心的感觉，不适地捂着嘴：“你开慢点，不然我要吐了！”
在方瑭动手打人之前，萧然终于还是把车速减了下来，还埋怨说这么开这么慢一点都不好玩。
车终于减速，方瑭生无可恋地靠在椅子后背上，他错了，他不应该让萧然来开车。他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哎，皮一下很开心是吗？他现在就怕萧然一控制不住导致翻车，然后两个人一起死。
路边的怪物越来越少，方瑭看了看周围：“我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刚才跑太急，我也没记路。”
两人逃命的时候完全没注意方向，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个位置。
方瑭指向怪物最少的那条路：“那我们继续往怪物少的地方开吧，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那里可能会是西边。”
萧然往方瑭指的方向开去，一路上怪物果然越来越少，最后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
“把周围的怪物清理掉，然后我们就在车里过夜吧。”方瑭提议道。
两人一直坐在车上，体能恢复了一些。应该能把这几只怪物消灭。
萧然看着远得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怪物，并不是很赞同方瑭的方法：“现在隔得很远，这些怪物应该不会发现我们，但我怕一会儿打起来动静太大会引来其他的怪物。”
“也是。”方瑭点点头，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就就地休息吧，两个人轮流守夜。”
“好，那我来守后半夜吧。”萧然把车窗开了一小半：“开着窗透透气，免得在车里窒息。”
见远处的怪物没啥反应，方瑭也开了一小条缝：“你伤口又裂开了，我先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萧然把受伤的右臂抬起来，方便方瑭处理。方瑭故技重施，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看着萧然血肉模糊的伤口，方瑭皱了皱眉，驳回了萧然之前的提议。
“我来守后半夜。你受伤了，多休息有利于伤口愈合，这对我们后面的行动也更有利。”
后半夜可以直接睡到天亮，休息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也可以休息得更好。方瑭眼神坚决地看着萧然，语气强势，完全不容萧然拒绝。
“行，那你先睡吧。”
萧然说完侧身把放在后座的被子拿给了方瑭。方瑭接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在光脑上设置了三个小时的闹钟，才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不一会儿，方瑭就睡着了。先前与怪物作战积累的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萧然安静而警惕地看着游荡的怪物，提防着他们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三个小时后，光脑把方瑭吵醒。方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萧然正无聊地玩着手上的匕首。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萧然见方瑭醒了，问道。
方瑭揉了揉眼睛：“我怕再睡一会儿你会直接让我睡到天亮。”
萧然笑了笑，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萧然本想调侃一句：小朋友就该多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但想到方瑭对于“小朋友”这个称呼的排斥，只能默默的把话又吞了回去。
“好了，别废话了，快睡觉。”说着，方瑭把被子扔给了萧然。
“好好好。”萧然把匕首收回，把被子理好，笑着说道：“晚安，我的队友。”
方瑭表情温柔：“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后，萧然闭眼睡觉，方瑭则继续观察着周围。
此时周围已经没什么怪物了，先前在附近游荡的怪物或许是因为找不到猎物就走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方瑭无聊地看着周围，思维却早已飞到了九天之外。
方瑭在脑子里回顾着今晚发生的事情，打开光脑记了下来。
首先是关于怪物，方瑭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和想法。在几十米的高楼上，怪物都能发现他们，但刚才隔了几百米的怪物却没有发现他们。萧然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之前在钟楼上味道会散发，但他们现在在车里几乎是密闭空间，而且距离也很远，才没有被怪物发现。之前他们逃跑的时候，尽管车子行驶的动静很大，但在车子行驶的途中也并没有怪物围上来，所以他猜想这个怪物嗅觉应该不差，但视觉和听觉应该很差。而且怪物对血腥味应该很敏感，闻到味道甚至会发狂。
还有就是这些怪物的力气不是很大，行动也很慢。虽然能徒手爬钟楼，但其实和他们两个一百多年后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之所以能够爬上来可能是因为他们身上那种绿色的液体。并且这些怪物似乎不具有智能，几乎是在凭本能行事。同时也不具备社会性，同类之间只会互相残杀而不会合作，逃跑一路上看到的怪物也都是单独行动，没有集群。
除了怪物之外，就是钟楼的异样。之前他看到了钟楼楼梯上的血迹，而且他堵门的杂物也没被动过。虽然注意到了不对劲，但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在白日与夜晚交换后城市会发生变化的条件下，钟楼却没有发生变化，或许钟楼的异样会是他们寻找真相的一个重要信息。
就在方瑭思考的时候，太阳已经悄悄从地平线探出头来，将光明与希望带回人间。
天色渐晓，方瑭看着黑暗褪去，真正地放下心来，嘴角扬起微笑。
黑夜过后，黎明重临。
毁灭过后，即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