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可不见得，要是我处在你的时间线里，说不定能成为悲天悯人的圣皇呢。”摸摸下巴，“黛薇儿”觉得这是十分之有可能的。
看着又没了动静的空间，她忍不住吐槽道：“喂喂喂，你怎么还是这么谨慎，现在的我还能伤到你不成？”
话说如此，几乎是下一秒，少女碧色的瞳孔就已经锁定不远处的空间。
而在“黛薇儿”视线所在之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仿佛早就在那里一样。
秀美的面容，虽说不至于令人惊艳十分、一见便念念不忘，可也不在记不住的范畴之内。偏偏回忆女孩时，脑子里空白一片。
正如同这个混乱的空间一样，不处在世间任何地方。谁也忆不起来，谁也触碰不到。
“黛薇儿”轻啧一声，“你这能力就是好使啊，某种意义上来说，谁也奈何不了你。哪怕不慎死亡，也可以凭借他人存在你的记忆来进行复活……而这还只是你的权能之一。”
女孩笑了笑，音色甜美动听，却如天中浮云，缥缈空灵。
“我无法离开这里，这样你也羡慕吗？而且能够记住我的生灵，本就稀少。”
“所以你就谋划替代其他时间线的自己，来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
“黛薇儿”内心冷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毕竟现在的她，也只是一段被眼前人提取出来的记忆而已。虽然有些不痛快，但是她稍微想一想自己的尿性。
啊，若是她的话……可以以此摆脱限制，并谋取更大的能力——那么其他世界的自己做出点小小的牺牲这种事，也确实挺微不足道的。
正是因为自己会去做，所以输掉了也没关系。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人要帮助黛薇儿？怎么说她生前也在炼金这一条道路上走到了前列，这可是超级大的金手指唉！
“黛薇儿”摇头晃脑，嘴里不断说着类似“没道理啊”“转性了”的话。
一眼便看出某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女孩眨眨眼，开口解释道：“因为交易。”
原本晃来晃去的金发少女停下了动作，面容晦涩。
真是令人沮丧，她竟然变成了交易的物品。不过——当黛薇儿在属于她的记忆长河中走完，她也就真正解脱了。
“真是神奇。剥夺别人记忆，以河流的形式具现化什么……再把其他人扔进时间长河内，经历记忆中的一切。自然而然能力与知识也‘转嫁’到了来者身上，完全不用担心匹配问题。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称得上是‘赋予’了吧？”
冰凉的双手覆上脸，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有些疲惫地开始回想，却发现脑中已经没有了关于如何走上炼金这条路的记忆。
看来那边是快要成功了啊。
她连自己都存在都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了——就是有点可惜，再也无法去那家特别好吃的店……
躺在石板上的少女，双手无力地垂下，漂亮的碧绿色眼瞳变得黯淡无光。
“滴答——滴答——”
时钟针尖划过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从最开始的几不可闻，到现在每一声“滴答”，这片天地都随着一起震动，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白裙女孩赤、裸着的脚踏出悬空的石板，轻踩在空中，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向躺着的少女。
而随着白裙女孩的靠近，时针滴答的声音先是瞬停了一秒，便开始疯狂地加快起来。空间都变得模糊，只剩下金发少女和白裙女孩两人是那么清晰可见。
女孩，少女，成人……
白裙女孩在走来的短短路程中，变成了一位高挑的女子。
金发及地，雪肤如玉，艳丽到极致的面庞因为那通身轻灵的气质，减了几分侵略感，多了几分神圣。正是宛若神仙妃子，惶惶然不可侵犯。
此时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步之遥，女人却不再前进。
若是有他人在场，势必感到惊恐。原因无他，此时女人的面容与躺在地上宛如睡美人的少女，毫无二致。若真要讲出个细微差别来，除了那周身气质不一外，也只剩下时间的作用了。
两人仿佛是同处时间长河之中，一位在上游，另一位却是在下游。
“不行么……”通透如镜的碧绿双瞳，毫无感情地看着已有醒来之迹的少女，嘴中喃喃，“看来替代掉黛薇儿的方法行不通，只能选择相信贤者吗？”
话中之意，竟是打着将黛薇儿替代掉的主意？！
“也罢。”
这句话出口，与黛薇儿毫无差别的模样如同染料一般被擦去，女人也恢复了白裙女孩的样子。
躺在地上的金发少女，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唰”地打开，露出绿宝石一般的瞳孔。
迷茫，沧桑……渐渐地，少女的眼神变得清灵。
“既然醒了，就出去解决掉你引来的麻烦吧。”
黛薇儿神色微微一变，正如记忆中一样。她只记得面前女孩不可记住的特性，也知道她很强，却没有其的相关容貌。
“污染之境的核心在你这？”
白裙女孩转过身，裙边如同花朵一样盛开。语气也变得活泼起来：“你知道了？哦不对，我并没有去管那个家伙，她的记忆成为你的了，你知道也不奇怪。”
“唔，正如你所想，污染之境的核心在我这里哦。不过，给你也不要紧，反正对我没什么用处。”
见白裙女孩提起污染之境的核心，黛薇儿眉眼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污染之境的核心……若是能够完全掌控，倒也可以作为学院日后的一个历练场所。
“老仆与污染之境有关？”有人愿意解答，黛薇儿也懒得再去寻找答案。算算时间，亚伦他们也该进来了吧。
白裙女孩嘴角扬起一抹奇异地笑容，“哦这个呀，我确实知道呢。不得不说，黛薇儿真是幸运。如果是其他记忆段的‘我’，可怜的黛薇儿就要花很多心思去寻找答案了呢。”
“不是哦，”女孩笑眯眯地否定道，“乐乐才是呢。”
“准确来说，这个污染之境有两层。外层世界由乐乐的怨念所主宰，那些小家伙们就是在外层世界呢。至于黛薇儿你所在的，是里层世界。而那位老人，仅仅是因为乐乐记忆被割断，得以苟活的小虫子而已。”
一阵眩晕，四周尽是黑暗，只有不远处的宅邸还散发着淡淡红光。
黛薇儿揉揉脑袋，在那位自觉说完该说的后，她立刻便被踢了出来。
她也知道，日后遗忘之地若是不自己找上门来，怕是再无进入机会。
“不过——还真是恐怖的能力，就好像真的曾经经历过一样。就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想到那炼金的诸多知识，现在黛薇儿倒有些许信心掌控这个秘境了。
*
“一、二、三……”
少女低哑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莫蒂苍白的脸蛋难掩疲惫之色，实在是在小镇上寻找分散的人太过困难。
那些本来还在走的人，看到他们的就像是遇见怪物一样，立刻开始狂奔起来。她猜测可能是这个地方让他们起了幻觉，但奇怪就奇怪在，已经聚集起来过的人，再次遇见他人时却没有这种反应。
也许是脑子里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幻觉不再起作用吧。
她也只能这么想。
但哪怕她们行动迅速，立刻去寻找同伴。到现在，也只有堪堪三十几人罢了。可要知道，学院招了一百人。那剩下六十几会遭遇什么，莫蒂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多谢——”少年声音还带着喘息，显然是感刚刚经历过一场跑步竞赛。
莫蒂转身，少年俊美的容貌落入眼眶。可莫蒂却依旧看见，少年眼底的羞耻和不耐。
呵——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若不是见死不救很可能会引起学院的不满，和来自贵族的报复。她倒真想知道，这些贵族在死亡面前，是否依旧趾高气昂。
“喂！”柯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地拽住少女的胳膊，“我和你说话呢，卑贱的平民。”
这种口气！莫蒂强压下内心的愤怒，一点一点把手臂抽出。
“约翰逊少爷，大家还处在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量找回一些同伴。”
柯基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比起那些平民的生命，我们应该尽快找出口才对。”
“约翰逊少爷！你要知道，正是你看不起的平民救了你！”被两人争执引起注意的一个女生停止包扎的动作，满脸愤怒地站起身来。
而三十几人都走过来，分别站在了莫蒂和柯基身后，气氛也愈来愈僵持。
被阴影覆盖的破旧老墙上，一只眼睛将这些尽收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凭借着强大的灵魂和那些炼金知识，成功炼化一半的黛薇儿，本来只是看看学员们的状况，却没想窥见这一幕场景。
和亚伦他们联系上，得知在二层世界死亡的学生，都在现实世界苏醒过来之后，彻底没了担忧的黛薇儿幽幽一叹。
连未来的同伴都看不起，你说，你是不是要上天？！
是时候让学生们知道了，该挨的揍——永不迟到！嗯，对了，得录个像，到时候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