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出现的时候，美女对方北她们便散发出了强烈的恶意，她愤恨地瞪了她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方北则盯着野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生物？
不是妖怪，不是恶灵，事实上方北没察觉到他身上有任何怪异的气息，他散发出来的气味是纯正的人类才有的。
方北见过不少畸形儿，两个头的，四只手的，眼前的生物绝对不是人类可以生出来的。
半妖？
只有这个可能了。
但是他身上没有恶业，失踪的女性和死在外面的男性都不是他杀害的。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野兽说话的声音很粗粝，和土地神很像。
本地的土地神是穴居人，几万年前的人类还没有进化成现在的模样，因此他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尤其粗糙，很多对舌头要求很高的词语也无法顺利说出。
野兽应该不是穴居人，他只是变成了野兽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们迷路了。”古思南说道，“这些玫瑰花是你种的吗？”
野兽点头。
“你们迷路了。”野兽重复了一句，视线在她们之间流转，接着转过身，“出门往左边一直走，走三个小时就有个村子。”
“我们现在很累，又渴又饿，可以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吗？”方北回复。
“你们不怕我？”野兽停下脚步，他的五根手指也覆盖满了皮毛，尖锐的黑色指甲有十厘米长。
“你出生就长这样吗？”
野兽又转回来，手指拂过驴似的耳朵，不耐烦道，“和你们没关系，那边自助餐厅有吃的，吃完就走。”
“你可以带路吗？”古思南又说道。
野兽看着吓人，心地还挺好，真走在前面带起路了。
“这里只有你和刚才那个女人住吗？”古思南开始套近乎。
“和你没关系，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这里这么干净漂亮，如果只有你们两个得打扫多久？”古思南继续套近乎，毫不在乎对方的拒绝，“这里有员工吗？”
态度不好不配合的嫌疑人/证人见多了，一个野兽又算什么。
“没有，这是一栋废弃了很多年的酒店。”野兽回复。
地下室一片漆黑，野兽大声道，“开灯！”
灯光接连打开，宽阔的自助餐厅，明亮的灯光，各地热腾腾的美食和崭新的桌椅映入眼帘。
再加上一些游客，这里和任何一个营业中度假酒店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吃吧。”野兽说完转身离开，他跑起来的速度也和野兽一样快，方北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确认他离开后，古思南才开口问，“阿北，刚才那个是什么生物？”
她的五感没有方北强，以为方北应该能察觉到什么。
“除去特殊的外貌，他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外面那些人是他咬死的吗？”
方北摇头，“他的牙齿和咬痕对不上，而且他身上没有业，没杀过人。”
“这栋酒店呢？”
“深山里荒废的建筑很容易引来牛鬼蛇神，这栋酒店感觉不对，但暂时没察觉到什么……”方北微微拧眉，“反正这里这么大，我们躲一晚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他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两个人不可能维护保养的这么好。”古思南独自工作搬出来前住在家里的大宅子，她知道这种房子维护起来多费心思。
“而且他刚才喊开灯，灯泡就自动开了，这不是什么高科技。”方北抬头看着光线柔和不刺眼的灯，“四处看看。”
整栋度假酒店都维护得特别好，主打一个金碧辉煌，方北靠近墙壁时总能闻到非常浅淡的腐臭味。
很浅很淡，稍不留神便消失了。
而古思南压根没闻到。
酒店太大，她们又没有一点目标，更别说上面还有那么多个房间。
方北决定从有腐臭味的墙壁开始，她慢慢贴近墙壁，味道稍微浓了一点点。
除了气味，还有呼吸，还有脉动，方北抚上墙壁。
“奇怪……摸起来像人皮。”方北凑上去仔细闻，“确实是墙壁，摸起来像人皮……还有心跳。”
“墙壁里埋着人？恐怖片里经常这么演！”
“不是，得去看看，跟着里面的脉动，不管在跳的是什么东西，离我们不会太远。”
大厅右边是电梯，声音越发强烈，方北抬起头，低声道，“在上面，不过不知道具体在几楼。”
“每一层楼都停一下，哪层声音最强就是哪层。”古思南先走进电梯，一瞬间，被凝视窥探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将她包裹。
她们被监视着。
古思南像身上长了跳蚤似的不断乱扭，她上次感受到这股令人不悦的视线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方北也很不爽，尤其不爽，等找到这个盯着她的生物时，非得把它的眼睛扣下来。
第二层，崭新整洁，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三层，没有。
第四层，没有。
……
‘叮’，第十层的门打开了。
声音重得几乎像在她耳边跳动。
“就是这里。”方北下意识压低音量。
走廊铺满厚重的地毯，两边墙壁挂着风景画或者是欧洲贵妇肖像画，柔和的光线为画铺上一层朝阳似的金光，一切看起来都生机勃勃——如果没有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的话。
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一缕刺目的红映入眼帘。
是玫瑰花。
“什么鬼。”方北低声吐槽一句，继续向玫瑰花靠近。
玫瑰花插在透明狭窄的高颈瓶里，里面没有水，花和瓶子紧紧黏在桌子上，桌子也牢牢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这朵花控制了整栋酒店，它是心脏。”方北低声道。
“毁掉花是不是就可以解决酒店的问题了？那些女生的灵魂是它吃的吗？”
“不一定，先不要轻举妄动。”方北凑近闻了闻玫瑰花，“《美女与野兽》的原文是什么样的？”
“高傲的王子拒绝雨夜来求救的女巫，然后被女巫诅咒变成怪物，玫瑰花枯萎之前王子还没有找到能真正爱上他内心的女孩就会死去。”
“诅咒……王子原本是人类，被诅咒后拥有了怪物的外表，但他还是人类，和楼下的野兽很像啊。”
“外国女巫跑到这里诅咒？”
“不，在特定的情况下，普通人也可以释放诅咒，只不过条件很苛刻，首先就是强大的执念，愿意用生命去诅咒对方，其次就是需要在气混乱的场合。”
方北她们是鬼，有阴气，只能待在地府；人类有阳气，只能待在人间；魔有魔气，待在魔界。
三界之间无法互通，如果方北她们直接以鬼魂的形式来到人间会被晒死，人类去了地府也会变成鬼。
但是总有一些地方地势特殊，气很混乱，变成交界地。
“所以野兽是被诅咒了？找到真爱才能变回人类？”
“我们还不清楚诅咒的内容，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案件，先从失踪的鬼魂入手吧。”
她轻轻挥手，锁链从地面升起，像一只只黄鳝蠕动着，缓缓爬向了玫瑰花的方向。
“鬼魂都在花里。”方北试图用锁链控制住玫瑰花，刚碰上去，花就发出尖锐惊骇的尖叫。
房门被人粗暴推开，野兽粗粝的吼叫声几乎能传到山下，“你们在干嘛！”
方北试图控制锁链捆住他，但是锁链毫无动静。
这意味眼前的怪物是个纯正的人类。
“你一开始是个人类，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们是谁？”野兽声音很粗。
“道士。”方北随便扯了个谎，“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不要说谎，知道真相我才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