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咳……你来得有点晚了啊。”
夏油杰看见从远处走来的五条悟，停下了脚步，慢慢的靠着墙壁坐下。
五条悟站在明暗交接处看着这位，自己一生唯一的挚友。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夏油杰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想起了叛逃那天，也是杀死梨香的那个下午。
他有问梨香还有什么遗言吗？
好像没有，也不知道梨香会有什么样的遗言，早知道那天就问一下了。
他做了这么多事，跟悟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与他为敌。
夏油杰回忆到这里，想扯出一个笑来，但最后还是释然：“你最后倒是说点诅咒的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知道自己快死了，他不断地回忆起以前的事。
梨香死的时候怎么没有诅咒他，也没有怨恨他呢。
他在那里等了一会，本来是想拔除掉因为杀死梨香而产生的咒灵。可是太平静了，太干净了，什么也没有。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怎么会没有愤恨呢，怎么就可以不埋怨我呢？
夏油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看见因为梨香产生的咒灵还是不想看见。他只是太久没有想起那段记忆了。
…………
五条悟：“杰，为什么？我们可是最强啊！”
他和杰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杰为什么要让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夏油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五条悟，这些年发生的事哪里是可以轻易解释的。
而且他的穷途末路又有什么好剖析的呢。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打心底里厌恶非术师，但我并不恨高专的家伙们 。只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无法再让我发自内心的欢笑。”
梨香那段时间确实是努力想让我知道非术师里面也有值得喜欢的人，她每天想着办法让我多接触普通人。
可是我还是无法认可，他们让我厌恶。
大概是梨香意识到我对非术师的态度了吧，所以一直劝导我。倒是我，拖她后腿了吧。
叛逃这件事也不是像梨香说的那样，是在冲动下做的没有理智的决定，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无法成功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真的要说后悔的话，那就是答应梨香做她男朋友吧。
可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我冲动。
如果她是咒术师，那就好了，会不会我和他会有不同的结局。
她那么聪明，在连悟都没有意识到我的观念的转变，就被她发现了。
所以那天才不会震惊，才会是失望的表情。她不奇怪我的选择，只是失望。
梨香大概会后悔的吧，后悔在一起，后悔试图拉住我。
夏油杰不想再接着想下去了，他不敢再去设想要是梨香后悔了会怎么样。那么连一点回忆都没有了。
他果然是贪得无厌，明明知道在做出杀死她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忆可言了。
夏油杰放松下来，对五条悟说：“抱歉了，悟，要留你一个人了。”
他在这条没有未来的道路走得太久了，走得有点累了。他并不是在成为特级之后失去了理智，内心疯狂，只是找不到其他办法可以支撑自己继续面对这个世界。
夏油杰挺了挺因为力竭而不断下降的身体，又接着说：“对不住了，你的那位学生没事吧。”
还在高专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五条悟最后会选择成为一名老师。
五条悟自信满满的回答：“当然，那可是我的学生。”
“那就好，就到这了吧。悟，动手吧。”
五条悟扯下眼罩，问夏油杰：“你还信任我吗？”
夏油杰：“信任吗，我不知道。”
只是，我希望最后是你。
……………………
恍惚间，夏油杰好像看见了梨香在向自己招手，他要去见梨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