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这个给你。”
伍青的脚尖还没有抬起，就想起了什么事情。
原本揣在兜里的手心翻了出来。
“？”
黑色的包装纸看起来有些劣质，比起塑料材质，更像是纸质的。
“话梅糖。”
“话梅软糖？”
“对。就是咱们小时候吃的那种。”
毕竟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颇具年代感的话梅糖了。曾希宁看见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
“伍青你甘心吗。”
“什么？”
她看见景修站在她的旁边，双唇一张一合，明明说的话都近了耳朵里，可是伍青就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现在的状态你甘心吗。”
“可能是不甘心吧。”
“那你过去都干了什么。”
“过去……”
她只记得自己过去很辉煌，现在却灰头土脸的低着头不愿意让所有人看见她的脸。
“你的人生好像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那倒也是。”
“所以……”
“可是他现在就是这样啊，他已经被我过成了这个样子……”
“你可以去改变他。”
“我不能。”
“你可以……”
“可是我好累，我觉得只这是我的极限了。”
“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跌落在尘埃里了，没有人喜欢我，现在也没了别人攀附的资本。”
“……”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我就是想成绩再高一点，再努力一点……”
“可是还是一地碎片，不是吗。”
“是啊。”
一地碎片，踩碎在脚底，再捡起来，摸一摸钝痛的伤口，截面处的血水粘在指尖，指纹的纹路瞬间清晰。
抬头看向天花板，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动了动右手，抓住还没有显示时间的手机。
——四点半。
本该补眠的人，在床上没了睡意。
即便闹钟没有响，她也按时的醒了，甚至是醒的更早。
随手揉了揉眼眶，却发现早已湿透。
看不见的泪痕让皮肤的细胞紧绷，她记得梦里，有人和她说过去，谈人生。
她坐起来靠在墙上，抱着双膝让泪水顺着刚刚的痕迹流淌。
她把梦里没说完的话全都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遍。
那些不只是梦里的人问的，也是她自己问的。
步入高三这么久，伍青依旧没办法适应，每次考试都会焦虑半个多月。
这是她第一次，把想要和别人哭诉的话都说了出来。
——即便没有人听。
和所有人眼里不一样的是，她会哭，会在深夜里忍不住哭泣，不能出声的那种。
而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关心她的人不关心，关心她的人除了担心只能不知所措。
她没有减压方式，他们口中喊的“累”，她的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