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游三个月前就发现了许可凡跟他那个女下属眉来眼去的,看监控时发现那个女生经常连着几小时都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抽屉里虽然没有什么可疑用品,但却静静躺着两根口红。
种种迹象都能表明他们两个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便随便试探了几句,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利用职务之便勾搭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许可凡这个草包还真是越扒越有。
这种还要搭上另一个无辜的人的所谓“把柄”,林一游是不屑于用来做文章的,她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吓唬吓唬这个草包。
但许可凡并不真的明白他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换成他自己,他是断不会随便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的,他才不在乎什么牵扯进来的第三人,大丈夫兵不厌诈。
于是“以己度人”的他担惊受怕地回了原先的办公室,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最后失魂落魄的瘫在沙发上,虽然是他先挑事的,但最终也是他悄没声地吃了这个闷亏,再也不敢去找对方算账了。
那个做饭的阿姨还是第一天上班,她很专业,林一游到家时连人都没有见到,只看到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
陆屿矜发消息说要加个班,她就自己吃了晚餐,吃完了就回房间继续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差不多就是早上陆屿矜换着法地做各种早餐,然后一起出门,晚上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加班,工作日连着五天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甚至没有一小时。
还好两人是假夫妻。
周六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林一游说要出门办点事,陆屿矜一身黑色家居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昨晚没来得及看的新闻,他轻轻应了声“好”,客厅里很多高于一米甚至几米的绿植,他和绿植都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下,周身笼罩一种倦怠的松弛。
林一游刚出门不到十分钟,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喵喵”叫的声音实在不容忽视,陆屿矜稍一抬眼,就看见她抱着一只猫,她穿着吃早饭时穿的白色针织衫,外套已不知所踪。
其实他也辨认了好几秒,因为她手里这个活物瘦得皮包骨,身上到处是愈合和没愈合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打架毛被咬掉还是扯掉了好几绺,依稀能看出毛色是黑白的,如果忽略掉一双亮得惊人的大眼睛,这个“猫”简直跟几个月没洗的拖把没两样。
“陆屿矜,家里有没有纸箱子什么的,我要把它放进去。”林一游开口了。
陆屿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纸盒子,他这才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十几分钟前,冬日暖阳,绿叶婆娑,林一游想着这样的好天气应该好好晒晒太阳,便脱下了外套敞开了篷。
车刚开出院子,路过一棵看上去已经好几十年的大树,树上有个东西掉了下来,她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这“东西”的爪子抠在她右肩的肉上来保持平衡。
林一游停了车,树上仍然传来野猫打架时发出的呜咽声,原来这只潦草得看不出模样的猫被好几只野猫围攻,迫于无奈躲到了较高的树枝上,没想到却下不来了,能准确无误地掉到她车里,也是赶巧了。
陆屿矜听说她受伤了,忙看向她的右肩,白色的针织衫上面透着几点殷红的血渍,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愁云密布,他类似央求一般地道:“给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林一游把这只仍处于战斗状态瑟瑟发抖的小猫放进了纸盒里,然后扯了一下袖子,陆屿矜吸了一口凉气,她瘦削平滑的肩膀上两道深深的血痕,还有几道细小的抓痕,看着都疼。
“看不出来这小东西还挺有劲儿”,林一游满不在意地说: “幸亏它掉下来的时候没有抓到我的脖子,被猫杀死的概率很低,但绝不是零。”
陆屿矜才无心听她说什么“零零一一”的,他看上去神情很紧张:“可能除了狂犬疫苗你还要打个血清什么的,毕竟是流浪猫,难保身上有没有什么病菌。”
“好,我先把它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然后再去看医生。”
“我得先帮你上药”,陆屿矜眉头皱在一起:“真的很吓人,伤口这么深,是不是很痛?”
“还好啦,小问题。”
上药的时候陆屿矜没有来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认识之后我总是在帮你上药?”
“啊”,林一游条件反射地转过头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I means”,陆屿矜叹了口气:“I’ve noticed you keep getting hurt all the time.”
他上完了药,帮她把衣服拉了上去,林一游道:“其实我总是莫名其妙就这青一块那紫一块的,而且你也知道我闲不下来总在运动健身什么的,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
“没有,我只是”,陆屿矜把眼镜摘下来:“我只是,看到你总是受伤,我……”
“死到普”,林一游有些别扭地打断他:“一般电视剧演到这里,男主角会柔情似水地说‘哦亲爱的,我心疼你’巴拉巴拉巴拉……”
“你不会也要这样说吧?”她摇头晃脑“巴拉巴拉”了半天,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终于这样问道。
陆屿矜哑然失笑:“你的电视剧名单该更新了,而且你这个译制腔真的够有年代感的。”
“Are you kidding?”林一游道:“陆屿矜,我可比你小三岁!”
“怎样”,陆屿矜挑了下眉,直视她的眼睛:“要叫你妹妹吗?”
他身上不知怎的有股青草香,平时上班时总能闻到男同事喷的各种各样的无不展示着“精英气味”的男士香水,这种不呛人的清新自然的味道倒是很不常见,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好香啊”,又后知后觉他们俩的话题怎么突然变得有点……令她无所适从。
好在这时纸箱里传来一阵响动,陆屿矜开玩笑道:“Seems like the kitty's standing up to the box monster!”
林一游笑道:“我要带她去医院了!”
“我陪你去。”
“我自己可以。”
“我怕它半路爬出来抢你方向盘。”
林一游还想说些什么,陆屿矜已经端起那个盒子,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她无语道:“你起码也换件衣服吧!”
两人对视大笑,他放下盒子,小跑着进电梯,嘴里喊着:“两分钟!”
等他换好了衣服下来,他们走到楼下车前的时候,陆屿矜说:“我来开车吧。”
“你别太夸张了,我又没有伤到手。”
还以为小猫会闹,没想到它在车里一直都很安静,陆屿矜一会往纸箱里看一下,生怕它晕过去。
林一游坚持先去宠物医院,这猫在医院里做了一轮检查,还好没有他们担心的什么“细小”之类的难缠的病,不过CT显示它身上有过多处骨折,而这只小猫出生到现在才七八个月。
给它检查的医生说:“还好是只公猫,如果是流浪的小母猫,它极有可能会怀孕,这么瘦小孱弱的母猫是很难熬过冬天的。”
它那么小小一只,简直还没有输液的药瓶大,林一游觉得它输液的场景又可怜又有点滑稽,轻声道:“我都担心这两瓶药输进去把它泡发了。”
陆屿矜回道:“泡发了肯定比现在好看,现在跟长了毛的巧克力小面包似的。”
“那挺好吃的。”
“等会买点。”
“再买点台式麻薯条,那个筋筋道道还不甜。”
“嗯。”
猫留在医院里输液,他们两人去了医院检查被猫抓伤的伤口,真跟陆屿矜说的一样,狂犬疫苗少不了了。免疫球蛋白也没逃过。
免疫球蛋白是根据患者体重来的,林一游看见拿着巨大针头的护士,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强壮的瘦子,她小声嘀咕道:“这针头真不是用来扎牲口的吗?”
小护士“噗嗤”一声笑出声,她笑红了脸,对陆屿矜说:“家属一定要把住患者。”
当她是自行车啊还把住!
不过下一秒他俩就明白了护士的意思,这根巨大的针头要用来扎在伤口上,扎进去还要不停地“翻搅”,陆屿矜眼看着她伤口那里鼓起来一个大包,忙把手递过去让她抓住自己的手掌。
林一游真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大女人,脸因为疼痛变得煞白,愣是没吭一声,她嘴巴微张,看样子连牙关都没咬住,陆屿矜甚至没感觉到握住自己掌心的那只手在用力,她的手只是轻轻的握住他的,两人像牵手一样。
陆屿矜想,她疼痛的时候是哪里在受力呢?
漫长的几分钟终于过去,这位年轻的小护士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是我两年职业生涯里遇到的最能忍痛的患者,真的是第一名!”
林一游终于吐了口气,回道:“哪天第一名换人了记得通知我。”
小护士哈哈大笑。
陆屿矜低头问她:“怎么样?痛死了吧?”
“还好,就是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变得更为发达了。”
“脑神经吗?”
“斜方肌。”
“你打了狂犬疫苗,等下不能吃巧克力蛋糕了。”
“Shit.”
“但还可以吃麻薯。”
“Yeah!”
“其实很痛吧?”
“Ya.”
噔噔噔重要角色登场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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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天降“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