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唐景面无表情，只孤零零的掉落三个字。
“还有……”卫叶川思来想去，悉数交代：“官宣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想提前告诉你，可是那天蒋煜出事，我必须去帮他，把你的事情忘了……”
话未完骤然眼前一花，唐景按住他的肩膀压在沙发背上，喉咙翻滚着怒意：“卫叶川，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爱听不爱听，都是事实，我懒得编谎话哄你开心。”卫叶川闭上发酸的眼睛，压下心底翻起的情绪，重新睁开，好笑的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哭哭啼啼说被人陷害，求你原谅？”
“唐景，咱两都不是小孩，人情世故都经历过不少，不用包裹蜜糖自己骗自己，就这些事，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你！”唐景被他这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气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真能气人。”
“你没有发现的事情多了去。”卫叶川自嘲的弯了下嘴角。
“你不是说，只要我说的是实话，你就原谅我吗？”卫叶川紧逼的睨着他：“怎么样？现在咱两把这事忘了，和好如初吧。”
唐景回视他的眸子，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看透。
许久，坍下肩膀，眼底毫无掩饰的颓然：“这样看来，你对我还挺舍得的，我怎么就做不到你这样。”
心脏毫无预兆被他这幅肝肠寸断的模样扯痛，在卫叶川的印象里，唐景洒脱自信，好像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露出无措的模样。
暖色灯光之下，卫叶川仍像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嘴巴张合：“没有谁爱的多谁爱的少，各取所需罢了,你大可不必做出这幅一往情深被辜负的样子。”
唐景垂下的眼帘盖住最后一丝期待，沉默的冷笑，已经不愿意再说什么，也或许是已经放弃。
卫叶川不知道自己在凌迟对方，还是在凌迟自己：“你要是…你要是觉得不公平，那我们……”。
预演过无数次的两个字，该断决断的时候卡在喉咙里，无论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景像被突然触怒的野兽，以一种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表情狠瞪着他，“你要说什么？”
“唐景别骗自己，经过这些事你心里一点疙瘩都没留下？就算你发誓，我都不信。”卫叶川嗤笑：“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既然心里都不舒服，何必蒙住自己的眼睛走下去呢？”。
“卫！叶！川！” 唐景握紧拳头，牙根咬得咯吱作响：“你闭嘴！”
“我是为你好。”卫叶川侧脸闪避他灼穿人的眼神：“粉饰太平，迟早是要摔得灰头土脸的，你说呢？”
这一刻，被逼急的野兽才真正露出獠牙，唐景浓黑中泛着深绿的眼睛划过狠戾：“卫叶川，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出口，不信任我，当我是傻瓜的人，我宁可把心剖了扔掉，死去活来痛上几年，留个坑在胸口也不会再回头。”
卫叶川记得，唐景曾经在提起前女友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这人就算饿死也不吃回头草。”
他从来没有觉得唐景在说大话，他无疑就是那样的人，杀伐决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这些年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摔得再疼他唐景不求饶也不求救，明明他什么都有，明明他什么都可以不忍受，一个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只会真的如他所说，能够在被伤害的时候，选择断得干干净净，饿死也不回头。
这句威胁的话分量十足，狠狠地撞击卫叶川摇摇欲坠的决意。
理智越是逼迫自己说出来快刀斩乱麻，情感越是忍不住去想那些甜蜜的感动的画面，越是恐惧说出来就会结束，像根纤细绳索的两端不停的牵拉撕扯。
空气如同凝滞一般，墙上的钟在落针可闻的安静中滴滴答答，清晰得让人听见时间的脚步，走的不快不慢，却踩着火焰，烧灼着两颗颤栗的心。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就这样互相对峙着。
尽管已经输得筹码快见底了，唐景还在赌，赌他的爱，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到底有多少分量。
“其实我们年龄差距大，有很多观念冲突……本来就不太合适……”终于，卫叶川抬起眼睛，像被理智提拉的木偶，机械的执行结束的命令，这些想法也是他曾有的顾虑，说出来真情实感。
唐景用力抓着卫叶川的肩膀，十个指头陷入他的肉里，他只能死死盯着对方，如同嗜血的猛兽，克制着不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卫叶川侧开脸，闪避他灼穿人的眼神，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倏地，砰的一声，拳头砸在沙发的靠背，隔着那么厚的皮垫，卫叶川都能清晰听见木质断裂带声音，身体受惊吓反射性的一颤。
“你确定是要跟我分手对吗？”唐景目光狠狠地剜着他。
卫叶川的心像是被钢刀来回拉锯，这种痛还不如肉|体受些罪。
“我........”
唐景敛去所有的怨愤，眼神逐渐冷酷，就像火山爆发后的死寂。
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想好了，我就放手。”
那认真的语气，卫叶川毫不怀疑，这是他最后一次挽回，也是最后一次给他机会。
直到这刻卫叶川才发现，原来从唐景嘴里说出来‘分开’两个字，比自己心里想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还要令人绝望。
失去的恐慌刹那占据他所有的感官，就像孤儿院门口，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时一样的恐慌。
卫叶川捂住自己的眼睛，温热的泪从他的手腕滑落。
够了！够了！
他投降了。
他想抱紧唐景安慰他，想跪倒在他脚边，求他原谅自己。
“不！”卫叶川张口才发现嗓子抖得不成人样，哽咽着拼凑出一句话来:“我们先........冷静想想，我先想想，我不是要……不是……想......”
他甚至没有勇气说出那两个字，其实一直以来，最害怕分离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唐景重重呼出口气，下一秒，将他按在胸膛，亲亲他的额头：“别哭。”
卫叶川窝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才平复情绪。
可他仍然不知道该拿唐景怎么办，于是推开他，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对面的屋子，砰重重的关上门。
*
隔天中午，卫叶川拉着行李箱从单元楼门口出来。
洛莳远远瞧见那虚浮的脚步，近看到那对挂着浓重黑眼圈的朦胧眼，‘噗嗤’狂笑出声：“昨天晚上被唐景掏空了吧。”
卫叶川：“滚蛋！”
皮仔开来的公司的车就停在闲来小区后门。
随着恋情曝光事件热度的下降，蹲点许久一无所获的记者已经不再来，门口依然是三两保安森严的驻扎在保安亭里。
卫叶川和洛莳拉着行李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均是黑色羽绒服防风帽，只留下双眼睛看路。
对此，保安们已经见怪不怪，住这个小区里除了土豪和小三，剩下的人出行基本都打扮的跟去做贼一样。
被记者围堵门口，有狗仔用各种方法想偷偷溜进去，那都是常见的事，基本只消一眼，训练有素的保安们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是来干嘛的。
前段时间因为有住户在小区门口被偷拍的事被投诉，罚了年终奖，现在保安们连方圆10米外的地方都要排查，但凡疑似狗仔的人统统都驱赶走，此刻周围环境相当安全。
卫叶川和洛莳飞快钻进车里，汽车嗖的快速驶离小区。
就在今天早上，洛莳接了个演出活，在深城，这种节骨眼还能请卫叶川去演出本身就很稀罕，给的出场费还高，三首歌一百五十万，关键演出空间私密性强，演出嘉宾不会露面。
洛莳和负责人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是S市房产大鳄女儿的私人生日舞会，当天会请些有名的乐手，卫叶川咖位不低，通常不会出席这种小型私人舞台，除非好友亲戚人情，特殊时期价格还不错，征得卫叶川同意之后，洛莳立刻快刀斩乱麻签订合同。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从北城到深城，住进主办方安排的酒店休息，卫叶川下飞机吃过饭，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把昨天晚上缺的觉都补回来。
洛莳联系好的服化师下午两点到达，一通拾掇下来，卫叶川一改连日来的萎顿颓废，刹那器宇轩昂光彩照人。
商业演出地点在一栋别墅里的私人会所，1000平米两层楼，水晶豪华吊顶灯金灿夺目，楼下墙壁上艺术性的挂着当代大师画作，四角临时架起四个和墙壁颜色融为一体的白色小舞台，用水晶链饰巧妙的和周围的环境隔开，乐师各司其职，两侧隔着大理石台后是简易厨房，现场邀请十来位五星级大厨和调酒师正在给客人做点心调酒。
在钢琴家雷诺那双飞蝶入丛的巧手之下，黑白琴键如精灵跳跃，古典优雅的旋律划着迷人的弧线缓缓流淌。
俊男靓女奢裙名表香风，手持佳酿，谈笑风生。
卫叶川特意为这个环境挑选三首比较抒情悠扬的歌，他自信不会突兀。
可本来是曲美人惬的现场，在他第一首歌结束之后就变了。
这些社会名流不知怎么的，全都聚集在他所在的舞台，嗡嗡杂杂的议论中夹杂着嬉笑。
第二首歌唱完，他在台上听见有人说：“唱的真难听，这是谁啊？”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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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