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郑澜月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疼。

吴风似乎还没有丧尽最后一点良心,没把她赤身**地扔在床上受冻,还知道给她盖了被子。只是,他昨夜又将她刚穿没多久的裙子给撕坏了。

郑澜月的头昏昏沉沉的,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床上坐起来,出乎意料地,居然在床边发现了一条新的裙子。

她愣愣地看了那件裙子好一会儿,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你想成为我一个人的血仆么?你想尝尝永生不老的美妙滋味么?……”

男人如梦呓般魅惑的话语似乎现在还回响在华丽的房间中,引诱着郑澜月一点点地丢盔弃甲,和他一起叩开通往地狱的大门,而后再共同沉沦。

“……那么来吧……向我彻底敞开你的身心……让我占据你的头脑和心灵……让我为你打上烙印……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人的东西……”

从头到脚、从肉/体到灵魂都完完全全被人侵入的感觉是恐怖的,郑澜月只是稍稍一回想,就被刺激得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吴风昨晚对她做了些什么。

血奴,只是阿瑞乌人可以与别人共同享用的一种鲜血来源罢了,连最底层的阿瑞乌人一时兴起,都能到大街上去抓几个符合心意的因弗枘带回家。可是血仆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血仆一生只能忠于一个阿瑞乌人,倘若背叛,便是生不如死。但阿瑞乌人却可以同时拥有多个血仆,这对他们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即使是像郑澜月这样寿命有限的“因弗枘”,一旦与某位阿瑞乌人绑定,成为其专属的血仆,那也将永生永世被绑在那人的身边,随时准备好供其临幸享用。

在阿瑞乌族中,一般血仆的地位也仅次于底层阿瑞乌人,像吴风这种地位的当权者,作为他的血仆,按理说,在阿瑞乌族中甚至可以享有一定的权力。

这是吴风给予郑澜月的“恩赐”。

郑澜月知道,自阿瑞乌族夺权以来,甚至有不少自己的同类是自愿要去当这种血仆的。血仆的行动自由度比“因弗枘”要高得多,因为本就有阿瑞乌族的契约在约束着他们,不得背叛自己的主人,所以在主人允许的前提下,血仆甚至能与一般的阿瑞乌人一样在外自由行走,不必再将自己藏在厚厚的围巾之中。

想要与血仆绑定关系,一般来说,需要在血仆自愿成为别人终身血包的前提下进行。不过吴风显然不是一般的阿瑞乌人,他没必要等到郑澜月自愿才和她绑定,他只需要用些像昨晚那般诱哄的手段,就能让郑澜月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顺从他,完成整个契约签订的过程。

不管郑澜月愿不愿意,她都已是吴风的血仆了。

郑澜月没急着穿衣服,她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去看,上面分布着一些深浅不一的牙印。她又低头往自己的身上去看,伤痕也都已经看不见了。虽然昨晚吴风态度粗暴,咬得她一时之间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与泪水,不过这些被吸血鬼唇舌触碰过的伤口,痊愈速度还是非常惊人的。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出现了金环,这是昨晚吴风亲手为她打下的禁制。一般来说,禁制是给普通的血奴打下的,吴风之前不给她打,反而在绑定后了给她套上了这无形的锁链,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郑澜月也不在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她身上的锁链已经够多了,不差这几条。

或是……莫非殿下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情趣?

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出现,郑澜月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为什么会怀着这样一种亲昵、敬仰的心思去想吴风?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也是成为血仆后身体会有的变化吗?对了,从内到外的侵占……这就是绑定后的结果,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对吴风产生了爱慕、依赖的心理。

思想上发生的变化比肉/体所承受的疼痛更让郑澜月觉得毛骨悚然。她崩溃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醒一醒啊!

求求你,醒一醒啊!看清楚你自己是谁!不要被他们同化,不要被他们同化!!!

*

“还不说吗?”

倒在地上的男人被折磨得意识涣散,模模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上方传来这么一句话,说话之人的嗓音既轻又柔,听上去似乎对面前这倔骨头很是无奈。

他瞬间想起了他如今身在何方。

昨晚,他和他的同伴们在树林中遇到了狼人,在那之后……吸血鬼出现了。

大多数同伴已经丧命,只留下他和另一个队友还活着,他们被带进了北阙,这个已经被吸血鬼当权者们统治的政治中心。

他已经受了几个小时的酷刑,阿瑞乌人的手段要狠毒得多,却又很懂分寸,绝不会失手将俘虏弄死。地上一滩滩猎人的鲜血映出张无畏惨白的面容,他已经听不太清面前的阿瑞乌人在说些什么了。

“啧。”当权者苍白的面容昭示着他此时有多么的不耐烦,“先把他拉下去吧,之后再审。我现在要去给殿下回话了。”

*

郑澜月忍着身上的疼痛穿上了衣服,光着脚下了床,立刻,她又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另一种变化。

虽然昨晚被吴风折磨了好一通,现在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可她居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要轻盈上许多……不仅如此,似乎她的感官也变得敏锐了许多。

她之前眼睛是有轻微的近视的,虽然不戴眼镜对日常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距离遥远的小字却也着实看不清楚。而现在,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甚至能将墙上壁画细腻的纹路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眼前似乎亮了不少。非但如此,只要她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去听一听,她便能听到楼下几层人的嘈杂的谈话声。

这新奇的体验让她一时忘记了不幸的遭遇,她光着脚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紧接着,她小跑了起来,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她觉得自己再加以尝试不久后,甚至能做到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既然已经身处炼狱,她应该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开心一些,至少要从精神上抵挡住外人的打压和入侵,这是现在她为数不多能为自己做的事情。

她小时候是被她母亲郑女士逼着学过舞蹈的,虽然她的四肢相较于头脑来说实在是很不发达,惹得舞蹈老师经常对她叹气连连,不过好歹是有点底子。这间大得不像是卧室的房间里摆着台样式复古的留声机,因为房间日日会有仆人进来打扫,这留声机便也总是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郑澜月走到跟前,只略微捣鼓了几下,留声机中就开始缓缓流淌出美妙悦耳的古典乐。她随着音乐的节奏试着舞动自己如今已不同于往日的身体,身上新穿的这件洁白的蕾丝裙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绽开,如同一朵纯洁无暇的花朵。

突然,房门开了,郑澜月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吴风听到楼上的音乐声,觉得新奇,于是便想上楼来看看。他打开房门,当郑澜月看到他的身影时,不禁心头一荡。

她定了定神,想要抑制住这种近乎于本能的臣服心理,默默地站在原地。

吴风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计较郑澜月的举动。他问道:“留声机是你打开的?”

郑澜月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个从城堡里仆人那儿学来的屈膝礼:“是,殿下。”

吴风又问:“你现在喜欢音乐了?”

郑澜月摇了摇头。她从来就对与艺术相关的东西无感,只不过刚才突然想找点东西来消遣一下罢了。

吴风也没在意,说:“好吧。你在这里待了几天,想出去转转么?”

听到这话,郑澜月竭力使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激动。她摇了摇头,柔顺地朝吴风的方向低下头去:“我只想待在殿下身边。”

她说完后,没有将头抬起来。吴风再次开口时,语气却是明显地变得温柔了许多:“不嫌这里闷么?”

郑澜月摇了摇头。

吴风盯着远处的女孩,说道:“过来。”

郑澜月抬起头,走到吴风跟前。

在接近吴风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心中那违背意愿的雀跃。

她在吴风面前站定,抬头看向他。这时她没有与契约作对,所以吴风看到,自己的血仆眼中盛满了将要溢出的柔情。

他心中一动,扣住她的后脑,万分温柔地吻上了女孩的唇。

与他们签订契约前那些粗暴得想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吻不同,吴风这次几乎是将她当成了世间难得的珍宝,怀着满腔爱意去亲吻她。根据主人与血仆之间的契约,郑澜月该是沉浸在这样的亲吻中一点点交出她的身心,唯一使她还没有完全丧失自主意识的,是那两根抵在她唇间的獠牙。

“亲爱的……”吴风在亲吻间隙发出这样满足的喟叹,至此,他应该是已经占有了她吧,他想。他是阿瑞乌族高贵的王子,他对于族群中代代相传的古老契约,是持一万个相信的态度。

郑澜月的眸中还留存着最后几丝清明,她不做任何的反抗,乖顺地由着吴风对她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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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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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权者
连载中Saro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