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支使出去买饭、走到楼下的时候卓步遥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又被某人糊弄过去了。
毕竟都亲昵了一番，这时候要是接着冷战总感觉实在是太渣了点。
而且就算他接着冷战，吴祁也有的是方法让他就范。
论起这些恋爱门道，吴祁这只狐狸可比他精明百倍，别看仿佛是何森那个狗头军师的主意起了些作用，卓步遥自己知道现在他们的发展程度尽是依仗他在吴祁这儿的特殊。
他总感觉吴祁正陷入什么矛盾之中，明明和他暧昧着，似乎也承认他的男友身份，并且和别人没有过任何爱情关系，按说只该随着时间接受彼此的改变水到渠成，可吴祁偏偏时不时又想把自己往外推。
他不敢轻举妄动，吴祁能够收回一次对他的特殊，就能收回第二次。
可若说三年前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工作与生活都处于失调状态，彼此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独处一番，那么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可惜吴祁的心思弯弯绕绕、九曲回肠，哪怕把卓步遥塞回娘胎里重铸输入一百本爱情秘籍都比不上。
吴祁不想说的，他是问不出来的。
卓步遥叹了口气，该为起码现在吴祁还能想要为结束冷战而诱惑他而庆幸吗？
人是自己选的，卓步遥注意着让店家别放辣，一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吴祁是只狐狸，一旦把他逼得太紧说不准人就直接跑了，缓缓图之吧。
这辈子目标坚定、直来直去的卓步遥只有三次缓缓图之，一次是早早地瞒着父母研究计算机、忍耐数年改变报考学校专业；一次是吴祁和他分手，他用了三年完全斩断和家中的联系，让自己有能力不再受他们的掣肘；这最后一次便是现在，他需得用并不大灵光的情感雷达与分析雷达去解析吴祁心中隐藏的秘密。
任重而道远，想想都很绝望，卓步遥只感觉哪怕是调试一个稀烂的程序都不会比这更伤脑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之前吴祁曾经开玩笑地跟他说过这话，如今倒是他的写照了。
这两天过得太过混乱，这一番吃饱喝足后两人总算能够好生理理如今的情况了。卓步遥有些迟疑：当时吴祁说会和他一起回燕兴是因为那个公司的邀请，如今邀请作废，也不知吴祁是不是还愿意跟着他去燕兴。
不得不说，对于自由职业者来说，燕兴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很恶劣，高额的生活费、喧闹的生活环境、下降的生活水平，无一不是对创作的干扰。
可当真要开始异地恋吗？卓步遥直觉要是现在离开了吴祁，那么他想要知道的吴祁的秘密就可能会永远不见天日了，他们之间这种暧昧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他冒不起这个险。
“阿祁……”
“遥遥……”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下，吴祁失笑：“你先说。”
“我想留在乐安。”
吴祁倒是没显得意外，问道：“是因为我？”
这是显而易见的，卓步遥也不爱凹什么深情苦情为你放弃整片森林但我不说只是默默守护你的人设，点头说道：“你比工作重要。”
吴祁很难说清楚自己听见这话心中那一瞬间的悸动，他深知对于卓步遥来说工作简直就是他放在心中顶顶重要，甚至能一起过一辈子的大老婆。
这并不稀奇，而且对于吴祁自己来说，他也是十分赞同的。
只有当两个人都拥有着独立的思想、有着独立的能力，因为欣赏对方而互生好感决定在一起时，这一段关系才拥有平等与长久的先决条件。
虽然在许多影视剧中已然演变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除了男女主都是工具人的盛况，但只要稍稍有些常识和阅历的都知道这只能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里、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一个做梦的地方。
哪怕对于吴祁自己来说，就算他现在没有决定好自己今后是不是就要在画画接稿这里长久地停留，他也不会因为卓步遥而放弃这种看起来不是很正经的工作。
而卓步遥现在说他愿意为了吴祁选择留在乐安，放弃燕兴的所有资源。
虽然可能有他昨天吓到了卓步遥而导致这位工作狂一时冲动的原因，也足可以让吴祁心中感动了。
只要他有那么一瞬有过这样的想法就足够了。
“我今天是想和你说原计划不变，我会和你一起去燕兴。”
卓步遥皱了皱眉：“为什么？”
吴祁失笑：“这有什么为什么，我好歹也就不到三十，去燕兴试试呗，不行再回来。”
卓步遥狐疑地看着他，毕竟这位在当代内卷到极致的社会中十分出类拔萃佛系躺平的同志怎么看怎么不像想去燕兴的模样。
“你不用迁就我，我想过了，从前我不懂人情世故，一直是你来迁就我，我不希望到现在还是你迁就我。”
“这有什么迁就的？反正我在哪儿都一样，而且你也不过是一时冲动。”
制止了要说话的卓步遥，吴祁十分平静地说道：“你现在觉得工作没有我重要，无非是因为你觉得还没有完全得到我，这种有些焦虑的渴望促使你做出权衡。可是当我们真的确定关系之后呢？乐安完全不适合你的发展，没有最新的资源技术支撑，对于你的发展是严重的制约，到那时你即使不埋怨，难道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吗？”
“人的理智和情感并非一致，而当你的理智告诉你你不能埋怨我们之间的关系时，就已经代表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裂缝，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吴祁总是这样伶牙俐齿，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卓步遥有心想反驳他说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可又意识到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他现在再怎么保证都是徒劳。
他无比纠结，吴祁又把他的话都给堵死了，最后也只能说一句：“你不要委屈自己。”
而后被吴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嫌他磨磨唧唧的不痛快。
卓步遥：“……”
到底是谁天天的一直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躺平？为他着想还要被骂磨叽，可真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