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匆忙走进大堂,见到纳兰泱后,忙上前说道:“小王爷,昨夜送公主回来的那位公子此时正在府门外等候呢。”
“看吧,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来了。”纳兰泱挑眉看着纳兰玥一笑,又转头问李伯:“李伯,那为何还不快请胡公子进来?”
“这…”李伯面色有些为难,叹气道:“那公子抬了五六箱贺礼,说是给公主的,那礼物实在贵重,老奴也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既是送给公主殿下的礼物,那当然还得问过公主了。”纳兰泱嘴边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这还没过门不是?怎的手笔如此大方?看来这胡公子在幽州非富即贵啊。即便是阿玥嫁过去,也是讨不了苦来吃的,”
而站在府门外的胡修皆不知府内此时正议论着自己,还在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他敞开袖子,埋头看了看问到身旁的侍从:“你来替我看看,这身衣裳可有何不妥之处?”
“用他们中原人的话来说,世…公子无论穿什么都惊为天人,明艳绝伦!”一旁的侍从一边打量着胡修,一边拍着马屁,只差将胡修夸出花来。
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忧心忡忡道:“不过公子,您这不作任何乔装打扮就来这洵王府,不怕与那玄如世子碰面将您认出吗?”
“大可不必。”胡修随意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瞳微眯,“他玄如烈即便能将我认出又如何?在草原他便不能将我如何,更别说是中原了。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些。”
李伯从府内出来,一脸和煦地对胡修道:“胡公子,久等了,王爷请您进府用膳。”
“多谢洵王殿下,也多谢老伯了。”胡修拱手向李伯道谢后,然后侧身对一旁的侍从低声说:“你先回驿馆等我,我去去就回。”
“是,还请世子万事小心。”侍从说完后便退下了,留胡修一人进了洵王府。
胡修向李伯点了下头后,跟在李伯身后,胡修迈着大步,腰间挂着的银铃铛一步一响,二人穿过洵王府庭院就往大堂走去。
胡修站在大堂门口,正好对上玄如烈的眼,胡修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目光闪烁,微微抿嘴轻笑了一声。
玄如烈那双眼里难掩震惊之色,呼吸一滞。
连端茶杯的手都滞留在半空。
将人带到后,李伯向纳兰泱说道:“王爷,胡公子来了,老奴去厨房看看,这晚膳准备得如何了,也是时候该上菜了。”
“去吧李伯,辛苦你了。”纳兰泱挥了下手交代完后,双眼又看向站在原地的胡修,招呼道:“胡公子,快落座吧。由我来向你一一介绍在座的各位…”
见胡修仍是没有动作,纳兰泱随着他的眼神看去,正正看到反常的玄如烈,心里瞬间跳出一个想法:这二人莫不是相识?
玄如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只吐出了一个字:“胡…”
胡修眼底漫上淡薄的笑意,开口道:“哦?这位公子可是认得我?在下祖上皆是幽州人士,见公子的打扮像是漠北人,可在下从未去过漠北。听洵王殿下称公子为世子,在下应当与世子殿下不相识,若是相识那岂不是高攀了?”他狡黠一笑,吐字极慢:“您说是吧,世子殿下?”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玄如烈看起来一脸困扰,待胡修说完话后,又浅浅叹息一声,“是我认错了,这位公子打扮确实很像我十三部的人,公子说自己是幽州人士,这也能说得过去。一时失神,还望公子见谅。”
“那你们既然不相识,便都坐下吧。”纳兰泱忙招呼着二人坐下,他拉了拉玄如烈袖子,“我才见胡公子时,也以为他是漠北人,但是你听他这一口流利的汉话,可比你才来中原时说得好上太多了。”
见二人终于坐下后,纳兰泱也拉了张椅子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沾地,又见李伯急匆匆跑来,“李伯,又出何事了?别急,您老慢慢讲。”
李伯喘了口气,急忙道:“硕王的车驾已停在府门口了,小王爷您要不要和太尉大人去看看?”
都珩看了这一出后,淡然的将手递给纳兰泱,“走吧,景翊。既是硕王来了,我们理应去看看。”
“我明明记得没有请他…”纳兰泱虽抱怨,仍是抓住都珩的手走出了大堂,走前还不忘对堂内众人说道:“那我和洵亦还有阿玥先失陪了,一会儿便回来。”
见人都走后,玄如烈挪动了椅子,向胡修的位置靠近了些,他凑近认真看着胡修那张脸,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胡修放下手中的茶盏,扭头轻挑了下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轻笑了一下,“数月未见,原以为在中原这些日子,你会学得聪明些,没想到玄如世子当真还是一样愚蠢。”
玄如烈挽了挽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正准备质问胡修,又发现桌上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只好作罢,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果真是你!胡颜旭,你来中原究竟是想做什么?为何来这洵王府?你究竟有何目的?十三部还有谁陪你一起来了?”
胡修同邓承州推杯换盏,根本没心思搭理玄如烈,他一边对邓承州笑,一边侧着身子轻凑到玄如烈耳边,“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世子莫不是在中原生活的安逸了,连漠北的使命都给忘了?”
“我…”玄如烈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他忙别脸谨慎回问道:“难道是漠北出事了?你有脸说我?你用真面目示人丝毫伪装都没有,不怕被他们识破你的真身份,对漠北不利吗?”
“这还用不着你一个质子操心。”胡修转过头,看着玄如烈冷笑道:“漠北很好,中秋前后就是朝贡,我不过是提前来看看,这中原究竟如何。还有,你应当也听说了,我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是洵王邀请我来的,所以,闭上你的狗嘴,若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
玄如烈忙捂上自己的嘴,想起胡修方才那个杀气腾腾的眼神他就心乱如麻,思绪乱成一团浆糊。
主要是胡修的出现让他不由得联想起了更多。
关于十三部更是关于朝贡。
玄如烈小声威胁道:“胡颜旭,这里是中原,你别以为是漠北,你若是在这里出事,谁也保不住你,甚至连我也要跟着你受牵连。”
“不劳烦玄世子费心,不过你也知道这是中原啊?”胡修轻笑出声,“那你还敢和我这样说话?管好你自己吧,若是哪日你父汗想要开战,你连活着出这左祁城的命都没有。毕竟又不是我来中原为质,而是你。”
坐在对面的李润兮和邓承州也在自顾自的谈话。
邓承州在说话间隙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对李润兮说道:“旭川你快些看,他们二人这是不是找到了共鸣?聊的多欢啊...好久都未见过玄兄这么开心了。”
“是吗?”李润兮语带讥讽的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二人倒更像是在互相骂架?玄世子那张脸都快气的和猴屁股一样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