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月亮确是比中原的亮上了许多,胡狼部的大帐盖上了一层薄雪,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大帐门口的守卫见胡修走来,立马退到一旁将手握拳放在胸口行礼道:“见过旭世子。”
胡修微微点头道:“我是来向可汗问安的,劳烦你们去给可汗通报一声。”
守卫撩开大帐门帘,退至一旁埋头道:“旭世子直接进去吧,可汗已在里等候您许久了。”
胡修理了理披风走了进去,刚进大帐就见胡颜可汗盖着床鹿皮绒的毯子,单手撑头昏昏欲睡的模样,许是等的太久了。
胡修将手里的木盒放在一旁,掀开披风跪地行礼,“阿旭见过父汗。”
胡颜可汗这才从梦中惊醒,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阿旭快免礼,此次中原之行可还顺利?部落里过冬的物资可有备齐?快过来让父汗好好看看。”
胡修这才起身走到胡颜可汗跟前,半跪在地道:“物资儿子定是不敢忘,且此次中原之行收获甚多,还认识了一群不错的朋友。”
说到这儿,胡修脸上勾起一个笑。
胡颜可汗笑着替胡修抚去他头上的雪,“可是看上了哪位姑娘?既然看上了,为何不带回来?若是她不许,那就定要将她抢回草原来。”
“父汗您连着问了这么多,阿旭都不知该如何答了。”胡修笑道:“她自然是个极好的姑娘,日后定会让她来见您。”
胡颜可汗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漠北的好儿郎。”
说完,他的笑容突然暗淡下去,低声问道:“不过此番你去中原,可有你娘的消息?”
胡修摇了摇头。
胡颜可汗叹了口气,“本汗这些年也在寻她,许是她仍在怨我,所以才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胡修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胡颜可汗,觉着他苍老许多,一直以来,他的母亲都是胡颜可汗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胡颜可汗拍了拍胡修的肩膀,“不说这个了,明日穹奴连大会你可得好好争气!定要让各部好好看看我胡狼部的威风,毕竟我胡狼部在穹奴连大会上从未有过败绩。”
“儿子定不会让父汗失望。”胡修点头应下,随后问道:“再过一月便是万国朝贡,父汗可有去中原的人选?”
胡颜可汗挑眉回问道:“往常你不是对这些事从不关心吗?怎的想起问这个?”
胡修听后立刻跪地道:“此番儿子想要作为我漠北使臣出使大朔,还请父汗准许。”
胡颜可汗往后倾了倾身子,靠在身后的虎皮椅上,“那可得看看你此次在大会上的表现如何了…若你能夺得头筹便许你去!正好也能参与本汗与玄如可汗的新谋划。”
胡修再次行礼道:“阿旭谢过父汗。”
胡颜可汗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鹿皮绒毯子,摆手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奔波了数日,早些回帐休息,无事便退下吧。”
胡修这才站起身,正欲离去时睹见放在一旁地上的木盒,才想到自己从大朔离去时,给胡颜可汗刻意带来的礼物。
他俯身双手捧起木盒再次走到胡颜可汗跟前,递出木盒说道:“这是儿子特意从中原给父皇带来的罗浮春,乃是名遍大朔的美酒,且此罐放置了百年,同别的酒定有不同。”
“放下吧,你有心了。”胡颜可汗撇了一眼那木盒,忽而笑道:“那明日就用这酒来庆贺你拔得头筹,可好?”
“既是阿旭送给父汗的酒,父汗想要如何都不必问我。”胡修将木盒放在王座一旁的桌上,“那阿旭便先退下了,父汗早些歇息。”
说完胡修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月光混着雪花轻柔的撒在胡修身上,他也在此时抬头静静看着头顶悬挂的那轮圆月。
也不知此时的纳兰玥是否也在想着他。
此时的纳兰玥刚踏进洵王府大堂,就见到满桌的饭菜却未见人。
她忙问到一旁的李伯:“李伯,王兄和洵亦哥哥呢?他们从今早便去了太尉府,现下都还未归吗?”
李伯正欲开口,就看见纳兰泱和都珩便穿过长廊向大堂门口走来了。
纳兰泱轻挑眉喊道:“怎么?难得阿玥你一日未见便如此想念为兄,为兄甚是欣慰啊。”
“倒也不是。”纳兰玥倚在大堂的门柱上,她轻笑道:“我这会儿正饿得慌,你不在又怎么好用膳?想你倒是不至于,反而是想洵亦哥哥快些回来用膳,我饭吃得都香些。”
都珩笑着推了推纳兰泱的背,“行了,都别贫了,快去桌边坐下用膳吧。”
纳兰泱别嘴不满道:“就你会护她,难道本王生的不够下饭?”
都珩一把搂住纳兰泱的肩,学起了纳兰玥说话:“那倒也不是,我们洵王殿下可是人间绝色,一碗饭不够,至少得一桶。”
谈笑间,三人都走到了桌旁坐下身。
看着纳兰玥都珩才想起胡修写的那封信,他将信从怀里拿出递给纳兰玥,“对了阿玥,这是我和景翊今日去太尉府时,收到的阿旭的来信。”
纳兰玥忙不迭地接过信,一目十行,恨不得将这信纸都给看透了,她看到最末端的那句问阿玥安后,整个人像是被戳中了心般,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纳兰玥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攥在手里问道:“那阿旭他们多久能到漠北?”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若是没有遇到大雪,他们今夜便能到。”都珩擦了擦手回道:“说不定过几日你便能再次收到他的信。”
“到了便好。”纳兰玥舒了口气,然后疑惑道:“对了,洵亦哥哥和王兄,你们去了一日太尉府,拐卖案那主谋可定罪了?”
纳兰泱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准备用膳,“这不是遇到了锦衣卫来提人嘛,陛下说那齐家二房所有人都以死谢罪了,让锦衣卫将齐天霸带去锦衣卫认罪,说是明日便会有定论,不过…”
一听到锦衣卫受元正帝旨意来提人,纳兰玥眉头轻皱:“不过什么?”
“不过那齐天霸被带走时,说是锦衣卫要将他灭口…”纳兰泱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抬头正好和都珩眼神对上了,纳兰泱放下手里的筷子,惊呼出声:“灭口?为何他要用灭口这一词?”
都珩回问道:“会不会这背后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李伯便匆忙走进大堂,“王爷,世子,门口有二位公子说是太尉府世子手下的人,他们神色慌张,急着求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