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说乌希哈的其他任务,这种事说出来可能就要被取缔了,所以干脆闭嘴,“至于刑部,因为我隶属于褚英台吉,所以如果发生什么案子,都会交到台吉所在的衙门。”
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莽古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努尔哈赤看着女儿,他笑笑说:“不错。不过我好奇,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啊?
被问到了。
莽古济:“我该怎么说?”她又只好求助叶欢了,毕竟这种事真的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
叶欢:“说你是从哈达那边了解到的。因为地处南关所以经常和明朝人打交道,只要认识一些秀才就可以知晓这些部门的具体事宜。”
莽古济:“可是我告诉我阿玛,我们曾经私自去过哈达,不就犯错误了吗?”
叶欢:“我的这些方案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不用担心,只要你阿玛对你说的感兴趣,我们就赢了。”
于是,莽古济给努尔哈赤跪下,向他道歉。
“对不起阿玛。”
努尔哈赤:“这话从何说起?”
莽古济:“女儿未经阿玛允许,在数天前私自去了哈达一次。这些管理的信息就是从哈达的一户人家得来的。他们和我讲述了明朝政府的管理,大致分为这六个部门。他曾建议过哈达也采用这套管理方法,奈何哈达刚愎自用,瞧不上这套办法。”
叶欢听后忽然觉得好笑,这莽古济说谎话还真是信手拈来啊。这哪是说吴尔古代,分明是指桑骂槐。是建州这些人觉得管理内政没必要,任何事只要用拳头说话就可以。
努尔哈赤:“你还去了哈达?”
莽古济点头:“阿玛,女儿也是尝了点甜头,心想几个月前从辉发带了几十户人过来,是不是也能从哈达带人过来。听闻哈达有一族人家会女真蒙古明朝三语,女儿求贤若渴,便是故意去了哈达一次。”
诶哟,真不错。叶欢有种看女儿长大了的感觉。还以为莽古济会说和吴尔古代相关呢,没想到她一个字也没提。回答的这么漂亮,真是惊喜啊。
努尔哈赤挑眉,没说话。
莽古济继续说:“女儿知道阿玛是希望建州越来越好的,女儿也是。所以希望这些贤士纷纷归附我们,为我们出谋划策。让我们建州变得繁荣富强,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自愿来归附。”
努尔哈赤摸着她的头说:“三姑娘,你的设想是好的,可是你的这些东西却不适合我们整个建州。你那些叔叔伯伯从始至终就想要把权利握在自己手中,又怎么可能愿意分散出去,更何况你这种还是给一些地位低下的人,他们嫌弃都还来不及。”
莽古济:“阿玛,如果真当做起来,六部的管事自然会是建州上层。”
努尔哈赤:“那你告诉我,六部就只有六个位置,你要怎么分呢?现在我们建州已经有两大旗,每旗下面又分了好几个小旗,然后让这些旗主去管理手下的人。如果你要设立六部,是不是两个角色就冲突了。那到底是旗主听六部,还是六部听旗主?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任何影响军心的事,我都不会允许他发生。什么人才贤才,都是纸上谈兵。我只知道你若打不过别人,别人是不可能坐下来和你好好谈的。”
莽古济:“女儿明白,这个事情我会和叔叔伯伯们沟通。虽然现在看来是有些损害他们的利益,但是长久下来,他们肯定是稳赚不亏的。”
努尔哈赤皱眉:“你还是没长教训。在你看来这是对建州好,在他们看来就是在从他们手里夺权。你阿玛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希望你也不会是。”
莽古济:“女儿并没有要为难叔叔伯伯。只是觉得建州既已统一,我们的目光势必会投向海西四部。以后免不了会发生战争,然后接纳他们的子民。据我所知,海西四部有许多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士,如果我们的治理连四部都比不上,他们又怎么会轻易过来。小孩子不好糊弄,更何况是他们那些人?抓他们过来容易,想要留住他们却不是容易的事。女儿只是希望阿玛省心,希望阿玛裁夺。”
努尔哈赤:“下去吧,执迷不悟,以后这话休要再说。”
突然的赶客让莽古济猝不及防,她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叶欢的声音响起:“不要再说了,你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他要的是你的表现。所以就这样吧。”
莽古济只好抱拳:“是,阿玛,女儿一定不会辜负阿玛的期望。
等关上门,莽古济心情很不好,她低着头。
叶欢:“刚才你真的让我很意外。”
莽古济:“我可不觉得。”
叶欢:“你已经说服你阿玛了。”
莽古济:“你骗我。”
叶欢:“其实我刚才看他那个反应也能猜出个一二,他估计这个时候就有了等他这些儿子长大那样就能改革的想法。只是现在你阿玛手底下的人确实不多,只有你两个哥撑起了门面,但要说他们能独挡一面还欠点火候。所以他没有否认你,不然也不会单独把你留下来。既然如此,现在我们就要让这个时间赶紧到来。”
莽古济:“这么快吗?我,我好像还没准备好。而且你确定他们能听我一个女人的话?”
叶欢:“什么男人女人,谁掌握了权利谁就有话语权。到那时候你就是一个政治家,没人会觉得你是女人。莽古济,如果不在这个时间点抢到机会,等到后面你是排不上号的。重要的是抓住机会。”
莽古济:“我……”她还在犹豫,因为没有实力就没有底气,没有底气就缺乏自信。
叶欢:“一定要赶在其他人发展起来之前,不,还要比得过代善。”而叶欢,却似乎胸有成竹。
莽古济:“那我要怎么做?”
叶欢:“去哈达。”
莽古济:“什么?”
叶欢:“冒险去一次哈达,只有看到希福他们,你阿玛才有信心把这件事交给你。”
莽古济:“真的可以吗?他都说我执迷不悟了……”
叶欢:“唉,这些都是他的说辞,你何必在这句话上内耗。我再说一次,因为你现在做的还太少了,不能服众,他提醒你,你再在人前蹦跶不识时务,下次就不是这样的惩罚方式了。我们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已经冒了一次头,以后就绝不能这样。不过这是在人前,人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最后还安慰,“安啦,他刚才那么说,其实是已经认可你说的那些了。真的不要过分去想这些,对你自己没好处。”
莽古济皱眉。
叶欢:“你再信我一次。这件事要是成了,你铁定不会再去想你阿玛说什么了。”
不做就会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中,倒不如放手去做,管她的。
叶欢觉得过于内耗纯属浪费时间,那是无能的人才干的事。
莽古济脸上浮现出笑意,但她还是冷哼了一句:“凭什么?我的事你少管。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找来萨满,将你驱逐出我的身体。”
萨满,这可是他们女真人信奉的最厉害的巫师。
叶欢:“……如果这样你开心的话,我无所谓。”可结果却对她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莽古济:“到那时候也让你尝尝在外面无依无靠,走投无路是什么样的绝望。”是不是还不知道萨满有多厉害?
叶欢刚想说什么这世界上还没有她怕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后来一想,说这么多不也在浪费时间吗?所以当即决定,滑轨!她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莽古济背着手:“在你我分开之前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厉害。不就是哈达吗?我这次一定会完成的漂漂亮亮让你折服!你就等着吧。”
……
这些天叶欢和乌希哈真是没日没夜的在制作炸弹。
那真是从早到晚,每天吃饭就只吃一顿。
莽古济心想她不是说好要去哈达吗?怎么这会儿又不去了?
只听叶欢说道:“不把这些武器炸弹做出来,我不踏实。”
莽古济:“看你这架势你是要去打仗啊?”
叶欢:“那可不,你以为我之前是说着玩的啊。”
莽古济:“我们就这么点人,怎么打?”
这边,乌希哈边咳嗽边说:“格格,你还是赶紧出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爆炸你我都得没。”
叶欢:“我不在这里更容易失败。”
乌希哈:“失败了也只有我一个人出事。我这条命是格格救的,就算死了也值了。可是格格你的命珍贵,不应该就这样。”
叶欢看着她,认真的说:“乌希哈,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需要用命来还这个人情。再有这个炸弹是我叫你做的,该还人情的是我才对。”
乌希哈还想说什么,眼眶湿润,她因手上不方便便是仰头,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好让眼泪不会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