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荪岱,同样是女儿,怎么她莽古济能坐到贝勒的位置上,而你却心甘情愿为她鞍前马后?你是觉得你比她差吗?”
荪岱:“是啊,我就是比她差。”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直接把舒尔哈齐气个半死,他说:“没用的东西!你不配成为我的女儿!”
荪岱:“阿玛,人家为什么能成为贝勒,是因为她阿玛在后面托举她,给资源给机会。你呢,不帮我不站我也就算了,还一直挖苦我贬低我。但凡我能成为贝勒,我能这么没底气吗?”
舒尔哈齐被噎住了。
荪岱继续:“我知道您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过,觉得我是女儿,没什么用处。最多能给你弄个满意的夫婿,是不是?”
舒尔哈齐:“没良心的东西,我要是真这么想,你早就嫁了,还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荪岱:“那您这次为什么不抓住机会?洪灾过来是祸也是福,如果抓住机会,正是俘获人心的好时候。而您却还在想着怎么保全实力。阿玛,您看到了吗?红旗一门心思做大做强,可从没有和你们计较一些事情。”
舒尔哈齐:“你说什么?”
荪岱:“这几年哪次不是红旗冲到最前面,打下哈达辉发,追击蒙古,朝鲜,哪次不是红旗的功劳?可是人家不计较,她们觉得建州是一个整体,谁去都是一样。可是您呢,只觉得亏了,是建州对不起你们。但您想过没有,您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蓝旗几乎没出力的基础上,是白得的!”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荪岱脸上。
舒尔哈齐:“荪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荪岱:“我知道我在说实话,是你们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实话。”
舒尔哈齐冷哼,摇头说:“看来我更要加速离开这里了。不然指不定别人会怎么说我有多无能,是只能依靠侄女过活的窝囊废。”
荪岱:“不,阿玛,您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是对事不对人,并没有针对您。我的意思是如果四旗能心往一处使,那建州的发展速度一定更快。阿玛,您和大伯一开始不就是希望生活越来越好吗?为什么还要分开?谁也没想过让你们分开啊。”
舒尔哈齐:“荪岱,你还是太单纯了。我以前也是被他的谎言所骗,相信只要我和他并肩作战未来就是我和他的。可是你看现在,他的重心已经转到了他的子女身上,褚英,莽古济,还有慢慢起来的代善,将来还有莽古尔泰,德格类,甚至是阿巴泰和皇太极。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把好处揽在自己手里,以后哪还有我们的位置?你这是在为他们做嫁衣。为什么不想想把我们家壮大?”
……
叶欢带着红旗的人迟迟等不来褚英的白旗,说好的两旗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速度也快。赶在洪水来之前再将所有的东西再加固一遍。可是等了很久,依旧不见褚英出现。叶欢派过去的人回来之后,叶欢发现后面没跟着人就知道多半是不会来了。
“爱来不来,我们自己干。”说罢就指挥起其他人。
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代善带着他的小队人马过来,叶欢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加入到队伍中。
忙了一下午,叶欢和大家这才抽空休息,她脸上多有泥土也没顾着擦,咕噜咕噜喝了一壶的水,然后用袖子擦嘴。
修整过后,叶欢问旁边的代善,说:“赫图阿拉那边出什么事了?”
代善起初是想打哈哈过去,但架不住叶欢的眼神杀,他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
叶欢:“什么流言?需要白旗这么多人去处理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定是这流言和她有关。
代善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便将详细的内容都说给了叶欢听。
叶欢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她看了代善一眼,“二哥,你怎么看的?”
代善:“如果我对此有意见,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破坏我们的感情。”
叶欢:“嗯。”还算是脑子清楚的人。代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拎得清,难怪他能做大事,最后还能善终。在这个年代,要是不具备这样的技能,还有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站起来,针对此次的流言分析了一下。很明显,这个流言是真的很有针对性,表面上是冲着努尔哈赤和衮代来的,实际是褚英啊。褚英只要大脑一热就很容易犯糊涂。因为努尔哈赤始终对哈哈娜扎青的死讳莫如深,这肯定就会成为褚英心中的刺。只是平时没人提起,褚英也不会爆发。呵呵,还真是薛定谔的妈妈,你不需要她的时候,这二十多年都没事。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成令牌了。
如今褚英有了野心,这自然就成了推动他前进一步的动力和理由。
一个是渣男父亲,一个是绿茶小三母亲和她的女儿,为母报仇,真是一箭三雕啊。
叶欢:“大哥怎么说?”不过想了这么多还是得问清楚,万一褚英不是这么想的呢?冤枉人家可不好。
代善:“有些接受不了,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去敲都不开门。”
叶欢点头。还好,褚英还有理智,并没有冲动,想是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感情的。不过人性是复杂的,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就真要出大事了。
叶欢咬着唇,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事比较好。
代善:“我对我额涅印象并不深刻,她是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失踪的。是死是活,我们全然不知。阿玛告诉我们,他找了额涅有一年左右,任何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都一无所获。当时阿玛为我们祖父报仇并不被族亲支持,经常会有贼人闯进我们家中想要杀死我们。阿玛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下才和刚守寡的衮代额涅组成家庭。从那以后由额涅负责照顾我们。”
描述很客观,并没有带任何个人情绪。
代善:“阿玛不去扫墓,不让我们祭拜也是因为阿玛觉得我额涅可能还活着。我不相信阿玛会做出这种事的,嗯,还有衮代额涅,她一直将我们视如己出,有需要做这样的事吗?”
叶欢:“那还真说不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二人对视,代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叶欢接着说,“你说这流言中有说阿玛为了事业镇压了佟佳额涅的灵魂,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阿玛的事业才蒸蒸日上,又因为我额涅的加入,使得我也有了如今的成就。二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代善赶紧辩解:“妹妹,别逗哥哥了。”
叶欢:“我是真觉得这个流言很妙,让人越琢磨就越觉得有意思。到底是哪位神人想出来的呢?我倒还真想见见他。”这招哄骗底层百姓是很有效的,一骗一个准。
代善:“查了,没找到源头。”
叶欢皱眉:“怎么会查不出源头呢?”
代善:“因为这个“源头”有十几个人,他们都说自己是因为做梦才知道的。”
叶欢:“这不就是源头?!”用做梦来推卸责任,真是高明。
代善:“这十几个人分布在建州各处,他们并不相识,甚至在近半年内连见面都没有,这都是有证人可以作证的。”
叶欢:“哦?这么神奇。这么多人在同一天做了一样的梦,如有神助啊。”
代善:“嗯。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没有源头。”
叶欢玩味的笑笑:“有意思,阿玛刚出了一个政令,减少建州的祭祀用度,他们就闹出了一个梦神。”
代善:“你怀疑是有人不想这个政令实施?”
叶欢:“不然呢?怎么会这么巧。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在这么个时间。我就搞不懂这些人,明明有手有脚,不想着自救,却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代善:“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了启发了。这些人可能是没见过面,但不一定没联系过。说不定他们之间有一个或者若干的联系人,在中间为他们传递信息。是我的疏忽,我不能光查他们本人,而去忽视他们身边的人。”
叶欢感慨:“二哥好厉害!”
代善:“少夸我,这事是我的疏漏,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被他们骗过去了。”
叶欢:“嗯,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代善站起来,他都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问:“……我要不要去阿玛那一趟?”
叶欢:“去,这事必须和阿玛商量。”
代善:“好。”说罢他便离开了这里。
叶欢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她走出屋子,看着这条河,只觉得前方是洪水猛兽,全都要向她奔来了。
天灾**。
是要撕碎她吗?
呵呵,就看它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就站在这个位置等着所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