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憆冷冷的盯着他,脸上如十二月风霜,“朕是答应过你,但这段时间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幽雅不服气的道,“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临时的,你也管不了我!”
朱佑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推开幽雅,迈着沉闷的步伐离开。
“我还得为我的将来做打算呢!凭什么听你的!”幽雅心疼的看着自己被捏的发红的胳膊抱怨道。
转眼已经立秋。秋日的皇宫,金风送爽,桂花飘香。
幽雅坐在景阳宫的窗前,望着院里那片硕大的蒿子,一向爱花的她此刻却皱着眉头,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该死的花粉症,穿越到大明朝都甩不掉。"她暗自嘟囔着,随手抓起一张锦帕擦了擦鼻子。
"小主,奴婢给您熬了一碗生姜红枣茶,您喝点暖暖身子吧。"水丫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幽雅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丫头跟了她两年,最是知冷知热。以后等自己出宫了,一定把她带上。
"水丫,你说...皇上他..."
话未说完,一阵风卷着蒿子花的香味飘了进来,幽雅的鼻子顿时痒得厉害。她猛地打了个喷嚏,茶水溅了一桌。
"咳咳..."一道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幽雅抬头一看,差点没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朱佑憆不知何时来到了景阳宫,而她刚才那个喷嚏,似乎...正对着他的方向。
"不,不好意思啊。"她慌忙起身行礼,心里直打鼓。这位大爷平日里最爱干净,此刻怕是要发怒了。
朱佑憆站在门口,明黄袍子衬得他愈发高大,但面容还是清冷如霜。他缓步走进来,目光在幽雅微红的鼻尖上停留了片刻。
"这是...染上风寒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幽雅捂着鼻子低着头,"没有,臣妾只是...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朱佑憆蹙眉,"这是什么怪病?朕怎么从未听说过。"
"就是...就是对蒿子花粉特别敏感,会打喷嚏、流鼻涕..."幽雅解释道,说着又是一个喷嚏。
这下可好,直接喷在了龙袍上。
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水丫吓得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朱佑憆垂眸看着龙袍上的水渍,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开口:"好啊,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敢对朕如此无礼!"
幽雅心里一紧,连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来人!"朱佑憆一声令下,"传太医!"
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进来,为幽雅诊脉。
"回皇上,娘娘就是有些体寒,也不知道和这花粉症有没有关系。"太医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佑憆冷哼一声:"既然查明了病因,那就开方子治。若是治不好..."他顿了顿,"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皇上!"幽雅急了,"这病我在现代都治不好!你为难他们做什么?"
朱佑憆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欺君之罪,重打四十大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幽雅气得直跺脚。这暴君,动不动就打板子,也不怕把人打坏了。
接下来几天,幽雅的日子并不好过。花粉症一直困扰着她,太医们开的方子也不见效。倒是水丫发现,宫里的御花园突然多了不少人,似乎在清理什么。
这天夜里,幽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她却意外地发现,鼻子不像往常那样难受了。
"奇怪..."她坐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水,院中多了许多桂花树,但周遭的杂草似乎少了许多。
"娘娘!"水丫匆匆跑进来,"奴婢打听到了,这几日皇上命人清理了京城周围的蒿草,说是要防止秋火。"
幽雅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笑意。原来这家伙,也会暗中关心人。
"皇上他..."幽雅正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个小喷嚏。
"哈哈..."殿外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幽雅趴在窗边仔细看去,似乎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在月下转瞬即逝。
夜风轻拂,送来阵阵桂花香。这一次,幽雅却觉得格外温暖。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御书房里,朱佑憆正拿着一份关于"花粉过敏"的详细记录认真研读,案几上摆着几味偏方,都是他命人四处搜集来的。
"幽雅..."他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朕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心里只有凝霜,却为什么那个人的身影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场冻雨过后,幽雅发现自己的鼻炎确实好了许多。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抚摸着那个已经不再发红的鼻尖。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不仅命人清理了京城周围的蒿草,还派人去江南采购了一批特制的香料。"水丫一边为幽雅梳着头发,一边小声说道。
幽雅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
"对了,"水丫突然压低声音,"林拓大人今日入宫觐见,现在应该还在御书房..."
幽雅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自从那日她脱口而出喜欢林拓后,这个名字就成了她和朱佑憆之间的一道无形屏障。
"表哥回来了?"幽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说是为了凝霜的事儿..."水丫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主,皇上驾到!"
幽雅慌忙起身,还未行礼,就见朱佑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今日没穿常服的明黄龙袍,而是一身玄色便服,更显得高大精明。
"臣妾参见皇上。"幽雅福身行礼,却见朱佑憆直接在她的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了她方才用过的脂粉盒。
"朕听说,你这几日好些了?"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物件,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向幽雅。
"是,多谢皇上关心喽。"幽雅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又像上次那样惹恼了他。
朱佑憆突然放下脂粉盒,转身直视着她:"既然病好了,那今晚来乾清宫用膳吧。"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幽雅一愣。乾清宫是朱佑憆的寝宫,平日里极少召人前去。
"怎么,不愿意?"见她迟疑,朱佑憆的眼神陡然转冷。
"没有没有。"幽雅连忙应下。
朱佑憆站起身,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对了,林拓方才向朕说,已经有了凝霜的消息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幽雅心头一震,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暮色四合,幽雅才在水丫的服侍下打扮妥当,踏上了前往乾清宫的路。秋夜的风有些凉,她裹紧了披风,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乾清宫灯火通明,朱佑憆已经在等着了。他换了一身正装,端坐在主位上,见幽雅进来,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入座吧。"
幽雅落座后,发现桌上的菜品竟然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就连那道桂花酿都是她只跟水丫说过。
"尝尝看。"朱佑憆突然开口,"这些都是朕特意命人准备的。"
幽雅端起筷子,却觉得喉咙发紧。她偷眼望去,只见朱佑憆正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深邃难测。
"那,凝霜姐姐现在在哪里?"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怎么,吃醋了?"朱佑憆放下筷子,冷笑一声,"你不是还说要跟朕一起去找她?"
幽雅心头一跳,急忙解释:"怎么可能吃醋?我的意思是,你人手够不够?不够我去接她。"
"然后在外面把她悄悄害死对不对?”朱佑憆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幽雅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身后的屏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痒意突然涌上鼻尖。幽雅心中大叫不好,还未来得及转头,就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一次,她直接喷在了饭桌上。
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幽雅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到来。朱佑憆只是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佳肴,然后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鼻尖的水珠。
"看来朕让人清理的蒿草还不够彻底。"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明日再派人去查查。"
幽雅说道,“不用了,再清理就该把整座山都烧了。”
"这有何难?"朱佑憆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朕其实…。"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映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幽雅突然发现,此刻朱佑憆眼中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凝霜的事..."她刚要开口。
"不许提她!"朱佑憆突然生气,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在朕面前,你永远都不要提起她!"
幽雅被他紧紧搂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殿外的风吹动着灯火,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这一刻,幽雅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而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心跳得似乎比她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