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合奏

蔚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以初,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从红木榻上起身,朝以初大步走去。

“小初先生要跟我去明宜亭吗?”

“嗯。”

蔚阳在雅间留下这次听曲的钱,施了个法术,两人的身影从雅间消失,出现在那座雍容华丽的明宜亭里。

此亭正是以初在那条开满繁花、铺着碧落玉砖、又弯又长的道路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出现在道路尽头的亭子。

“那‘忆’的舞和曲是小初先生所作?”

蔚阳边煮茶边问道。

“嗯。”

以初应道。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忆’的曲就会想起在鸿德书院那五年的修习,让我有种这‘忆’的曲是为在鸿德书院那五年的修习而打造出来的感觉。”

蔚阳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说道。

“蔚阳的感觉没错,这‘忆’的舞和曲是我回忆着你们在鸿德书院那五年的修习所作的。”

以初夸赞了蔚阳一句后说道。

“果然!小初先生这些年也是有想我们的对吗?”

“对。”

以初看着蔚阳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闪着期待的亮光,不想让他的期待落空,只好说出了“对”这个字。

其实这“忆”的舞和曲是她在他们离开鸿德书院后的第一天作的,当作是告别她与他们这五年在鸿德书院的生活。

之后她就只在要去到他们所在的城,才会想起他们,其他时候几乎都不会想起他们。

“小初先生作的‘忆’的舞和曲,纯粹又喜庆,我看完‘忆’的舞和听完‘忆’的曲后,整个人都感觉仿佛置身于喜乐之中。”

“不错,我想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小初先生给我们作了‘忆’的舞和曲,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今日翊宸吹奏出‘忆’的曲和跳了‘忆’的舞,我还不知道小初先生有给我们作了这‘忆’的舞和曲呢。”

蔚阳说完见以初拿起他刚在窃蓝茶杯里倒上煮好的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完全没打算回应他这话的样子,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那翊宸的名可是小初先生取的?”

“是。”

这话题转得好,不然她就只能这样一直喝茶蒙混过去了。

至于以初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给他们作了“忆”的舞和曲,是因为以初从他们离开鸿德书院那刻起,就已经打算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

以初都决定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那当然是不可能会告诉他们,她给他们作了“忆”的舞和曲。

“那我刚才在雅间说的,小初先生为翊宸取这名的寓意对不对?”

“对,我为翊宸取这名的寓意确实如此,刚才翊宸不是已经在雅间回答过蔚阳了吗?蔚阳这会怎么又问我?”

“既然是小初先生取的,自然是要问小初先生。”

就这样,蔚阳与以初言来语去,品茶清谈了几个时辰,蔚阳都完全没有要罢休的样子,直到以初提起合奏才结束。

“我想与小初先生合奏一曲‘忆’,我弹琴,小初先生弹瑟。”

“好。”

蔚阳幻化出古琴,以初幻化出古瑟,蔚阳弹琴,以初弹瑟,琴音与瑟音交缠,合奏出“忆”那纯粹又喜庆的曲乐。

一曲终了,似乎是察觉到以初准备要离开了,还没等以初开口,蔚阳就给以初来了个措手不及。

“小初先生刚才听到……我用传声术说的话……却没有……回答我……我以为小初先生走了……我耐心地等了一会……不死心地开口唤小初先生……

没想到小初先生……居然还在……看到小初先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

小初先生为什么听到了……我用传声术说的话……不回答我……我还以为小初先生……已经跟翊宸离开了……

离开鸿德书院后……过了三百多年后才……跟小初先生见上一次面……这次又是过了三百多年后……才能跟小初先生见到面……

等见完这次面……下一次见面……是不是要再等上……三百多年才可以……与小初先生见面……或者更久……

在鸿德书院的时候……我不能像在丑宗的时候……走哪都有人侍候着……还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在修习的那五年里……我最喜欢的事……是同小初先生……和俊哲……还有他们……一起玩乐的时候……还有去央乐坊听曲……和去铭锽赌坊的时候……

那时的我总会……想着只要在鸿德书院……修习五年就能回丑宗了……到时候我回丑宗……就可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随时有人侍候我……又可以随时……回鸿德书院找小初先生……

可是……等离开鸿德书院……回到丑宗后……虽然我……确实是可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随时有人侍候我……可以随时回鸿德书院……但我却……找不到小初先生了……

我现在倒是想……回到在鸿德书院的时候了……虽然不能像在丑宗的时候……走哪都有人侍候着……还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那样……能时时见到小初先生……”

蔚阳维持着弹完琴的姿势,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在琴上,声音带着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刚才以初没有回答他的事、这些年他与以初见面的次数、在鸿德书院的时候。

“……别哭了。”

以初一向没有起伏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安慰,对已经哭成泪人还是没有打算要停的蔚阳说道。

嗯?刚才她与蔚阳合奏的难道不是让人喜乐的曲子吗?

难道是弹这“忆”的曲让蔚阳想起在雅间,她听到他用传声术说的话,却故意不回答他,让他误以为她离开了,然后又在他不死心唤了她一声的时候,解除隐藏术出现在他面前的事情才哭的?

好像是哦,蔚阳刚开始哭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件事,蔚阳说完这件事又说起了这些年她与他见面的次数,这会蔚阳已经说到了在鸿德书院那五年的事了。

虽然蔚阳哭的原因在她,但是她一直听着蔚阳哭真的好折磨呀!她可不会哄人呀!再让蔚阳哭下去她就要露出本性了……

不行!绝对不行!暴露本性会有损她的形象,上次蔚阳哭的时候她是用威胁阻止的,这次是跟上次一样威胁还是直接施个法术呢?这里只有她和蔚阳在……

算了,既然蔚阳想哭,她也想看他哭和听他哭,不如这次就成全自己和蔚阳好了,反正她也只是不阻止蔚阳哭,又没有开口继续逗蔚阳哭得更厉害,蔚阳哭她还默默陪着,这哪里能算是暴露本性,这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呀。

本就是随意压制着**的以初,最终,**战胜了理智,以初静静地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蔚阳的脸颊滚落下来,耳边则听着蔚阳边哭边说话的声音。

蔚阳边哭边说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慢慢平息下来,蔚阳能平息下来,还是以初看过瘾和听过瘾了,安慰了蔚阳几句。

不然以蔚阳那边哭边说了几个时辰还完全没有要收住的势头,以初觉得蔚阳能边哭边说到第二日都毫不夸张。

可能是长年压制的本性得到了满足,也可能是被蔚阳说的这几百年的委屈所打动,以初一直陪着蔚阳,不仅夜宿丑宗,到第二天还又陪了蔚阳半天才离开丑宗。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大憨憨与小可人
连载中白尘奇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