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以初一踏进暮岁城里,刚才脚下踩着的水泥路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红地毯,长长的红地毯不知通向何方,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片片的水仙花瓣缓缓从天上飘落下来。
暮岁街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分成两拨,纷纷站到了街道的两边,空出了中间铺着红地毯的路,街道两边站着的人目光全部落到了以初的身上。
暮岁城是这样的吗?不该呀。
还是说现在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怎么感觉全部的人都在看她?难道是她现在站的地方挡到他们迎接那位大人物了?
应该是了,那她也赶紧跟他们站到一旁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了。
以初刚想抬脚往一旁走去,眼角的余光似乎察觉到城门有些不一样,抬眼一看,以初瞬间如遭雷击。
只见进来时还是规规矩矩的城门却变了个样,此时的城门已挂满了横幅。
最引人注目的是挂在城门正中央的那幅金色横幅,几乎大到能占满城门的一半位置,横幅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小初先生”。
以初又看向比那副金色横幅,略小些的横幅里书写的内容。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已九万一千二百五十三日未见小初先生。”
“恭迎小初先生来到暮岁城”
“德侔天地,道冠古今”
“冰清玉洁,冷若冰霜”
“一手遮天蔽日,一手翻云覆雨”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
“亥宗主来了。”
“亥宗主来接她的小初先生了!”
“这就是给年少时的亥宗主授业解惑的小初先生……”
“今日可总算是见到亥宗主所说的,那位神通广大的小初先生了……”
“当今的十二神宗宗主年少时,可都是由这位小初先生教导的……”
以初本来还在尴尬地看着城门上,那一幅幅书写着令她窒息的横幅内容。
突然,刚才在暮岁街道分成两边的人发生了骚动,以初回头一看,原来是弄出现在这幅场景的“始作俑者”出现了。
身穿闪蝶紫金丝线绣出水仙花纹宗主服的曼桐,从红地毯的另外一头出现,笑容满面地走到以初面前。
“小初先生!”
“怎么回事?”
以初压低着声音问道。
“迎接小初先生您啊。”
见小初先生压低声音,曼桐也跟着压低声音。
“把这些撤了。”
“啊?为什么要撤啊?小初先生可是觉得还不够隆重啊?那我再……”
“太过隆重了,我不喜。”
“不隆重,我瞧着刚刚好啊!不过,既然小初先生不喜,那就依小初先生所言,我先让他们散了。”
曼桐对以初说完,看向站在街道两边的人。
“多谢各位今日迎接小初先生,我设了接风宴,各位可都要去亥宗喝上一杯啊,我和小初先生还有些话要说,各位先去啊。”
曼桐一大嗓子说完后,众人便识趣地离开了。
很快暮岁街就只剩下了以初和曼桐。
“把这些花里胡哨的也撤了。”
“啊?这都还没迎接完您啊,横幅就才摆出来不到半个时辰,我还想着能看到一路天上飘落下水仙花瓣。
您脚踏在红地毯上庄重优雅的走到亥宗啊,这些才刚开始连热乎劲都没到,怎么能撤这么快……好好好,撤撤撤,我都听小初先生的啊。”
曼桐原本还想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小初先生的,结果话说到一半接收到小初先生的眼神,只好赶紧妥协。
曼桐轻轻一挥手,暮岁街恢复了原样,地上铺着的红地毯变回了原来的水泥路,天上没有再飘落下水仙花瓣,城门那挂满的横幅也消失不见了。
“今日多谢曼桐为我准备了接风宴,但我不喜热闹,这接风宴就不去了。”
让她去接风宴?她才不要去哩!
谁知道在接风宴上曼桐会不会再和刚才一样,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让她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尴尬到无地自容。
“不妨事,小初先生不喜热闹,那等他们走后,我可以设一个只有你我的接风宴啊,我现在先带小初先生去一个地方,等去完后他们应当也离开了,小初先生觉得如何啊?”
“那便去吧。”
从传送阵出来,曼桐和以初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屋门外,门上的金丝楠木匾额提着‘无声室’这三个字。
推开门,以初便被室内正中央挂着的一幅画像,给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那幅画像里画的是位女子,女子头上梳着飞天髻,发髻套上空雕花的芙蓉玉环珠却月冠,簪着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对簪,乳白的耳朵上垂着一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耳坠。
那张白皙的鹅蛋脸,映衬得在左太阳穴处由三个小痕形成的三角图形格外明显,五官端正秀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月白色松纹院服,这幅画像里的女子正是以初。
这这这……怎么会有她的画像?而且还是她在鸿德书院时的样子!
“小初先生觉得这幅画如何啊?”
“你画的?”
“是啊!这是我在鸿德书院里,初次见到小初先生时您的样子。小初先生您看,我平日里就是在那作画。”
听到曼桐说的,以初这时才注意到,眼睛看向右边她所说的作画地方。
室内右边是一张雕刻着喜鹊和梅花的画桌,雕饰优美而不繁褥,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画桌后是一张小巧玲珑,雕饰繁复精美的文椅。
“还有啊,我可不止画了这一幅画,小初先生您跟我来。”
曼桐带以初走向室内的左边。
室内左边是一条长而宽阔的走廊,走廊墙上的两边都挂上了一幅幅的画像,每一幅画像里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画像里的女子无一例外全是以初。
射箭时的以初。
施展引雾术时的以初。
画真话符时的以初。
教火炼术时的以初。
布锋刃阵时的以初。
醉酒时的以初。
变出签筒时的以初。
在符篆房时的以初。
在授业室时的以初。
在妙味堂只看到背影时的以初。
从阵法场离开时的以初。
做陶瓷时的以初。
……
“从开始见到小初先生,到最后离开小初先生,我一共画了一千八百三十六幅您的画像。”
当以初看完这五年来,曼桐画出她的每一个样子后,内心震撼不已。
曼桐对她的崇拜之情竟是到这种地步了?
画了一千八百三十六幅她的画像……
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行,她得赶紧找机会跑走!
“没想到曼桐画了如此多。估计他们已经走了,现在也该去你为我准备的接风宴了。”
“好啊!小初先生可是饿了啊?”
“嗯,有点。”
曼桐带以初来到一个开满水仙花的庭院里,紫檀木桌上已摆好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两人吃完后,以初以身体有点乏为由想要休息,曼桐带以初到了客房,便赶紧离去,想着不要打扰到以初休息。
殊不知等曼桐一离开,以初就变出了纸和笔,提笔在纸上写完后,施了个法术人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