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气成楼台……这是蜃龙？”
下方一条巨龙横卧，龙头蛇身，蛤壳为鳞，呈现清透五彩之色。
它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没有血，不知是否还活着。
女央也惊疑不定看向下方，连她都没有看出那是幻像。
姜远远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又想到那股无法抗拒的气流，不由惊声道，“难道我们刚才在它的身体里？”
女央也想起那股咕蛹的拉扯力，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嫌弃，“恐怕是的。”
一艘木船飘在云雾之中，如同停泊在海港上，周围各式各样的船只云集，它并不显得另类，倒像是因故迟了些许，方才抵达靠岸。
而远处，一艘巨船停立，其上灯火通明，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人群往来比肩接踵，好不热闹，不断有长衣着华丽、或是补丁短打、或是束衣劲装之人停靠登楼。
“身内为今，呼出成古，这是什么力量？！”
姜远远不敢相信，刚才还在探索末世废墟，下一秒就到了繁荣古市！
“在我的时代，我听闻有一种蛤，其名为‘蜃’，食万物之气，体内便自成一世界，呼出之时，万物之气不消，遇**时便造成一番景象。”
“这样啊，和眼前的蜃龙很像呢。”
周围的船只风格迥异，明显能看出不是同一时代。
楼上往来之人，服饰风格也不尽相同。
不知其生于何时，其名为谁，又来源何地。
而她在遥远的现在，看到了古老时刻的他们，更是跨过历史长河相逢于此。
“世所罕见之海市，而我居其中，世人所见之时，是否见我在其上呢？” 姜远远囔囔。
呸呸呸，怎么突然伤感抒情起来，还是先怎么出去吧！姜远远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
一人一鸟都没有前往那艘巨船的想法，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上面的人都没有脸，很是模糊，就如同包装袋上的字一般。
看着繁华，但也和先前的城市废墟一样，是幻像。
一人一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离开此处。
“好吃！”
女央首次尝试了姜远远的食物，眼睛瞪得溜圆。
“是吧，先前叫你吃还不愿意。”
“嘿嘿再来点再来点。”
暂时没有法子离开这里，事已至此，姜远远也只好先坐下来吃饭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她的晚餐已经延迟好久了。
她们刚才找了一圈，只能绕着那些船打转，没找到出路，只好停了下来。
好在周围除了幻像，没有别的异常。
船上的食物也没有受到影响。
“等等，如果蜃龙也食万物之气，那我们在它体内看到的，是否就是它最近吞食的？”
女央一口一个牛肉丸子，咕哝着说道，“一般来说，是这样。”
姜远远拖托着下巴思考，“那也就是说，蜃龙吞食了经历过末日的城市的气，所以我们才能在它体内看到？”
“唔——有可能是这样。”
姜远远分析地很认真，根本没注意碗里的肉丸子少了一个又一个。
等她夹向碗里时，里面飘的只剩下紫菜。
“……！”
等她看向罪魁祸首时，她满足地打了个嗝。
“嘿嘿，嗝儿——”
“阿央，你怎么这样！你不是不喜欢吗？”
姜远远痛心疾首，多好的一个贴心小宝贝，现在和她抢食了。
姜远远才三分饱，无奈又煮了一些，还下了些面条。
蒸汽缭绕，混在云雾之中，竟然平添几分仙气。
咕——
姜远远吸溜着面条，有点疑惑，“你想吃？”
女央有点嫌弃，那面条像虫，她可不是普通鸟了，早不吃那玩意了。
咕噜——
声音更大了。
姜远远哭笑不得，“你又饿了？”
“不是我。”女央同样疑惑，不知远远为什么这样说。
接着，一人一鸟异口同声，“什么？我以为是你发出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俩，这里哪还有第三者？
姜远远视线忍不住看向船下，“你说，它竟然还能呼气，是不是还活着？”
先前她们怀疑过这一点，只是久久没见其吸气，便以为已经消亡了。
“有可能。”女央溜圆的眼闪过一些光华，竟然再次骗过了她？
女央神力涌动，带着压迫感的力量不断波及四周，“出来！”
一团灵光被迫出现在船尾，是条小龙。
姜远远眼睛瞪大，哪来的小龙！
这小龙头大却身短，身上透明却梦幻。
这小龙左看看右看看，见自己已经暴露，倏地一团变成一个五彩白蛤，把自己包裹其中，怎么都撬不开。
姜远远：……
女央：……
“好久没有吃蛤蜊汤了。”
“什么蛤蜊，这是龙肉。”
铁锅里的水开始冒泡，白蛤依然没有露面的意思。
“这都不怕啊。”
女央有些凝噎，如它这等存在怎么会怕凡火。
女央估摸着剩余的神力，正想威逼对方露面，就见姜远远往锅里加牛肉丸，加方便面，加各种调料，务求香死对方。
女央：……
没过多久，这把自己藏起来的小龙就露出一道缝隙。
女央眼疾手快立即伸腿进去，卡住了蛤壳。
下一刻，蛤壳大张，“呸呸呸！你这鸟怎么如此粗鄙！强闯民宅你知道吗！”
“哎哟，缩头乌龟还会说话呢。”
蛤壳里面盘着一条软软小龙，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姜远远头一次见龙，更是目不转睛，脸上满是好奇和兴奋。
女央心里哼了一声，没见识，怎么见她的时候没有这么兴奋。
“你是谁？从哪来？在这里做什么？”
小龙破大防，“你闯进我家，还问我我在家做什么？！你这臭鸟气死我了！”
“嘿！你这家伙……”
“停停停！我来问吧。”
“你也不准问，我要吃东西，饿死我了！”
“嘿！你这家伙……”
女央窃笑。
姜远远终究心软，没有让人家饿着肚子回答问题。
看着一条龙大快朵颐吃人类食物，尤其吸溜方便面甚是熟练。
姜远远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起来。
“问吧，本龙勉强吃饱了。”
梆——
“给你两兜子，你还装起来了，快说！”
小龙头上顶了个大包，摸着头委委屈屈。
姜远远哭笑不得，这两家伙以前怕不是冤家。
经过一些“友好”的交流，姜远远知道了小龙变成这样的原因。
它是被怪物追杀至此，最后不得已化成精魄，躲在自己的蜃气中才逃过这一劫。
直到姜远远和女央两人闯入，才意外惊醒了它。
“怎么出去？”
一听出去，小龙立马摇头。
“外面很危险，到处是怪物，出去会死！”
“外面如今也没有那么危险，不然我们如何活下来，又怎么误闯到你家。”
“有点道理啊”，小龙短短的爪子摸着下巴。
“那简单，你们再进我身体里，等我把你们俩当成屁放……了。”
梆——
又是一声响。
小龙右侧也多了个包，摸着头敢怒不敢言。
头角峥嵘之辈，有前途啊，姜远远窃笑。
最终小龙答应，让她们走正常途径出去。
“对了，我能和你们换一些食物吗？”
小龙砸吧着眼睛，分外可怜。
女央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生气。
可姜远远却想起对方饿狠了的样子。
“我可不接受免费的，你能用什么换？”
小龙想了想，掏出一个珍珠样的事物，“这叫蜃珠，我一百年才出一颗，可以吧？”
“当然不可以！太少了！”这臭龙吃了这么多肉丸。
一百年才出的蜃珠，换食物，那小龙铁定亏了呀，肯定也是没办法了。
姜远远心软软，一股塞了许多吃的给它。
“有生活用品吗？”小龙双眼无辜。
姜远远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它可怜，便也给了一些。
毕竟一颗蜃珠，才换这些东西，怎么也是对方亏了。
“远远！”
女央气极，她真是被龙蒙蔽了双眼。
“对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什么，还要它跟着？女央彻底没了言语。
小龙瞥了一眼女央，面露得意， “不了，有你们给的食物，够我再这里待上许久了，到时再说吧。”
待船航行时。
小龙脸上的兴奋掩盖不住，“随便一颗蜃珠就赚了好多东西，哈哈哈赚翻了！主人肯定会夸我！”
姜远远和女央来到海底的巨龙前。
“你确定不是放……出去？”
“肯定不是！”小龙信誓旦旦。
“但是你们从我身体里进来，也只能从我身体里出去。”
见女央看来，它连忙打包票，“从鼻子出去！”
见小龙开始施法。
姜远远便趁机多看几眼巨龙。
真是没想到期待成真了！
虽然不知道蜃龙是不是真龙，但也带个龙字啊，外型也如此相像，四舍五入就算真的吧！
“咦，这个位置怎么有这么大的伤口。”
传说这个位置是龙珠所在，此处一旦受伤，龙珠受损，龙的实力甚至是性命，都会深受重创。
姜远远看了眼正在施法的小龙，看它活泼的样子，分明没有受到影响。
“好了，待会会感到头晕，但是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姜远远不疑有他，“那再见了。”
女央干脆瞥开，不想再看一眼。
“既然再见了，能否让我吸你的气，就当做是纪念？”
“气？”
或是逆光，小龙的神色看不真切。
“对，气，就像你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气，这是我族的食物，但对万物没有影响。”
姜远远看向女央。
她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那好吧。”
下一刻，姜远远头顶扶起一股飘渺无法形容的气。
“真是多谢了。”
而姜远远和女央眼前也旋转起来。
在模糊中，姜远远看到那股气进了小龙身体。
啵——
小船旋转着出来，女央连忙固定住。
姜远远头有些晕，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龙族龙珠所在受伤后，还能活吗？”
“定是不能了。”
女央觉得奇怪，这种问题相当于，人类心脏受伤还能不能活。
姜远远额头跳动，果然是有哪里不对，快步走到船边，俯首看去，巨大龙尸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压痕证明了她的记忆没错。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响起：
【世界公告：恭喜玩家“渊宁”唤醒神明——蜃龙！】
【人类意志无法磨灭，文明信仰更难消融，请玩家们继续努力，砥砺前行！】
“什么？！”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顺了顺小龙脊背，“你做的很好。”
小龙舒服地展开了鳞片。
“没想到能遇上排名第一的玩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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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玩家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