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没料到赵观云在被自己强迫吞下毒药后,还敢跟自己翻脸,反应过来随即闪身避开。
幸好多叠了一个buff,不然自己当真活不过一集。
赵观云身上的毒伤刚解,昨夜又挨了一刀,不出三招便呈落败之势。
他惊讶于沈昭深不可测的武功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
三皇兄与她成婚十年,竟不知最大的杀器是她,而非谢瑶姝。
女子读过的书够多,有人教,知晓一些政务确实超群出众。可沈昭却是能保他命的人,武功之高,只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她昨夜才受了伤,此时与自己交手仍不显弱态。
赵观云失神的功夫,短刀落入沈昭之手,转眼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垂眸看着她,眼神幽邃莫辩。
“我不杀他自然有我的有意,我不也舍不得杀你。”沈昭收回短刀塞到他手上,拎起灯转身出去。
幸好不靠谱的系统及时屏蔽痛觉,不然得疼死。
男女主不能死,反派同样也不能,她也很蛋疼的好不好。
赵观云侧过头,目光淡淡地瞥一眼震惊不已的赵承天,抬脚跟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机关开合的声音传来,密道彻底安静下去。
赵承天从惊愕中回过神,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气。他竟不知沈昭的武功如此厉害,也不知她的医术精湛如斯,这些年哪怕自己稍稍用些心思待她,便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闭了闭眼,悔意从心底蔓延上来,慢慢变成了滔天的恨意。
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何时学的医术竟从未听她提起过!
早晚有天,他要亲手杀了沈昭,一雪今日之耻。
他不单要杀了她,还要将她的尸体挂到城门上,要让沈家的女子永世为娼!
……
皇帝留宿凤仪宫,头两日各宫妃子还能稳住,能豁出命去争宠不是谁都能做得来。
听闻皇帝竟将奏折带去凤仪宫批阅,大家顿时有点慌,顾不上去理会宸妃下的禁足令,打着准备祭月礼的名义在御花园碰头。
“我觉着废后伤愈后,圣上还是会冷落她。”徐昭仪用团扇遮住嘴,小声说,“打咱几个进太子府开始,圣上就没进过废后的院子。”
废后到底救了圣上一命,留宿凤仪宫不过是做样子。
“万一恢复后位呢,我们怎么办?”林婕妤闷闷出声。
她们都是太子府的老人,圣上登基后未有纳新,这些年她们跟在宸妃身后,从来没给皇后好脸色。
“圣上不会朝令夕改,恢复后位。”徐昭仪不悦瞪她,“不信等着瞧,最多五日圣上便会去凤鸾宫,废后如今只是个贵人,品级比咱几个低多了。”
林婕妤缩了缩,想说万一废后又恢复后位,宸妃失宠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圣上与高宗皇帝不同,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宸妃,便只有她们五人。
宸妃育有两子,她有个公主,徐昭仪两儿一女算是最能生的。另外三位都生了公主,只有废后无所出也最不得圣上宠爱。
若恢复后位,她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废后现在是秋后的蚂蚱,宸妃娘娘都不慌,我们慌什么。”徐昭仪脸色沉了沉,“这段日子大家都安分一点,别去触霉头。”
圣上最是宠爱宸妃,宠幸她们之前都要过问宸妃的意见,连续数日留宿凤仪宫,宸妃心中只怕是憋了一肚子火。
林婕妤和几位美人相互交换眼神,默默点头。
后宫妃子因皇帝留宿凤仪宫而夜不能寐,朝中大臣亦不平静。
沈家叛国谋逆一案还未定罪,皇帝此时却与皇后形影不离,怎叫人不多想。
转眼十日过去。
后宫暗流涌动,恢复后位的传言在皇帝接连留宿凤仪宫,带废后进御书房后,达到了顶峰。
谢瑶姝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焦灼万分,顾不上皇帝禁令稍稍准备了一些糕点和百年人参,前往凤仪宫探望废后。
昔年,她与废后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又一同伺候皇帝,借口倒是不用现想。
乘着轿撵到了凤仪宫外,没靠近大门就被麒麟卫拦住,说是皇帝下旨,沈贵人养伤期间任何人不得叨扰。
“娘娘?”大宫女眼底涌起明显的不安,“是继续还是回去。”
“回去。”谢瑶姝保持冷静,淡淡出声,“既是圣上有令,本宫也不能违抗。”
皇帝莫不是真打算恢复沈昭的后位?
不行,她立刻通知父亲,让他联合其他大臣进谏。
身为帝王,为了个女人朝令夕改,叫朝臣如何看他。
另一头,沈昭听系统说谢瑶姝到了凤仪宫附近被赶走,严肃问它,“男女主真的不能死?”
狗皇帝被她关在地道里,人已经废了,现在像条疯狗一样想要逃出来杀了她。
“不能死,死了世界回档,积分和奖励减半。”系统激动到差点乱码,“宿主,你冷静一点。”
一旦回档,积分奖励减半它的权限也会减半。
原本就不多的权限再被限制,无疑是雪上加霜。
“懂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他们的归宿。”沈昭笑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拿起书案上的折子翻开。
赵观云瞥她一眼,面无表情提醒,“本朝组训,后宫不可干政。”
“小叔子,我是你皇嫂你没忘吧。”沈昭倾身过去,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我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天,好像也不合礼法。”
“咳咳……”赵观云被口水呛到,狠狠咳起来。
“他都敢封宸妃了,我当太后干政又有何不可。”沈昭伸手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伤口,故意气他,“轻着点,伤口再裂开我可不管你。”
赵观云气红了脸,索性不理她。
轻浮、放浪、大逆不道!他们只是同床而卧,并无肌肤之亲!
“生气了啊?实话实说而已。”沈昭被他的反应逗得直笑。
纯情老古董还挺有意思的。
这破位面没有手机,没有马桶,连卫生巾都没有。钱可真难赚,要不是还有个老古董让自己寻乐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太原始太落后了。
“谈个交易。”沈昭收起玩笑的表情,将大哥准备好的证据折子递过去,一本正经地说,“我帮你治好脸上的疤和不能人道的隐疾,你帮我救二哥和父亲,事情了结我就给你解药放你走。”
赵观云拿走折子看完,沉吟片刻,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成交。”
父皇私库的地图还没找到,等找到了地图,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
事情说定,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到了御书房外。
明天就是处斩参与科举舞弊案的一众官员的日子,皇帝亲自过问没毛病。
“传。”赵观云收起外泄的杀意,冷冷出声。
沈昭眨了下眼,拿起墨条装模作样研磨,与他保持着亲昵万分的姿态。
刑部尚书刘玉春和大理寺卿魏良懿入内觐见。
两人礼毕,刘玉春递上刑部拟的处斩折子,见沈昭竟也在御书房,头皮阵阵发麻。
听闻废后拼死护驾,如今皇帝允许她进御书房,分明是要冷落宸妃。
自己此时送上科举舞弊案的处斩折子,有些不合时宜。
“沈剑平身为舞弊案的主谋,抄家竟只搜出一千两白银?”赵观云把折子摔到书案上,拿起另外两份折子砸过去,“依朕看,你这刑部尚书的位子不如换人坐。”
刘玉春捡起地上的折子翻开,冷汗唰的一下打湿后背。
完了,皇帝要给沈家翻案,办了冤案的罪名怕是要落到自己头上。
……
半个时辰后,刘玉春和魏良懿离开御书房,走远了才敢掏出帕子擦汗。
重查科举舞弊案的圣旨已下,他们是死是活还未知。
消息传开,参与此案审理查办的官员,前往刘府打听皇帝此举的用意。
沈将军与大夏勾结谋逆如今还关在刑部天牢,原本已查明的科举舞弊案重查,此举透出的风向耐人寻味。
长宁军主帅沈将军被指与大夏勾结,证据确凿,指认他的人是跟随他多年的副将。大夏收到消息便集结大军开拔,再有几日便到两国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老夫也不知皇帝意欲何为,今日在御书房,废后沈氏也在。”刘玉春捋了把胡子,意有所指地说,“阁老昨日还想在内阁议事时上奏,望圣上以朝局为重。”
昨日皇帝并未参与内阁议事,老师入宫面圣被拒,足以说明皇帝要暂停打压沈家一事。
长宁军是大梁的精锐,大夏举兵进犯,他若还执意针对沈家,军心乱国必有祸。
“依在下看,圣上此举只是想稳住大夏,防止他们开战。”刑部张侍郎长长叹气,“办成铁案的科举舞弊案,忽然就下旨重查。幸好那两人被在下藏到郊外的庄子里,没把人杀了。”
“小心祸从口出。”魏良懿压低嗓音,“我听说几日前废后拼死护驾险些丧命,之后圣上便发了狂,守着她几日几夜。”
“圣上许是做做样子。”张侍郎的嗓音更低了些,“这些话也就我等私下说,沈家对大梁忠心耿耿,圣上下此狠手委实不妥。”
“但愿是老夫想得太多,总觉得废后会压倒宸妃,恢复后位。”刘玉春面色凝重,“圣上对她比宸妃更纵容。”
“圣上会不会带废后上朝,允许她入内阁?”魏良懿稍稍拔高声调,“封宸妃之后,圣上数次提及宸妃才智过人,政见谋略不输我等。”
在座的官员一听,脸色倏然发沉。
皇帝确实数次提及宸妃,夸赞其才能,欲违背祖训允许后宫干政。
“魏大人多虑了,就废后那个字都写不好的才气,圣上不会允许她上朝入内阁。”刘玉春自信满满,“最多是给沈家平反。”
此话一出,大家回想起废后还待字闺中时闹出的笑话,脸上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要不是沈家世代有军功,她也当不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