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的时间不算晚，宋宸晞在厨房里收拾残局，程免站在阳台上，冷风袭来，碎发乱飘，几股风从她衣领灌进。
风穿过耳边的自由感，就好像你不是在迎着风，而是在和风一起走向一个地方。
她在想什么呢。
程免拉紧衣领，眺望漆黑的夜，夜晚太安静了。
她转过身往客厅走，注意力完完全全被宋宸晞吸引，男人穿着一身浅色系衣服，衣袖被挽在小臂以上。
瓷碗间清脆的碰撞声，将她又带进幼时的回忆。
“没有围裙吗？”她走进厨房，环视一圈，“你衣服颜色浅，容易弄脏的。”
“忘买了。”宋宸晞已经收拾完毕，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
没有一点污渍。
程免很喜欢这个厨房的装修，整体橱柜用的是原木，色系是米黄色的，洗水池前的百叶窗外就是中庭。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宋宸晞从冰箱里拿出盒牛奶，是全新没开过的。
“还好。”
他从橱柜里拿出小奶锅热牛奶。
在他开冰箱的间隙，程免看见了冰箱里的酒，于是她告诉他，“今晚我们聊聊吧。”
身旁的男人没有回应，奶锅里的牛奶已经超过了两个人的份量，程免抬起奶瓶，“已经够两个人喝了。”
奶瓶从他手中抽离，程免衣袖偶然扫过他的虎口，他才回过神，“哦。”
“可以吗？”程免又问了一次。
“什么？”宋宸晞专注着热牛奶。
“聊聊。”
说到这儿，程免不难发现宋宸晞有心事，她又切换了话题。
“算了。”
太突然了。
宋宸晞脑海里还是她在桉苏的那通电话，她的决绝和她的承诺。
他一直在自我叙说，以时间为参照物，从前已经过去，以高三为截点，他们已经结束，那么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她将牛奶放入冰箱，顺便拿出两杯啤酒，往客厅走。
紧接着，宋宸晞端着两瓶牛奶走过来，程免坐在地毯上，她拍拍旁边的地毯，示意他坐过来，接着她又帮他开瓶再推道他面前。
宋宸晞面色不太好，眉头紧锁，“还要喝？”
他伸手将她的那瓶啤酒挪得很远，用牛奶替换掉。“喝这个。”
“不喝。”程免伸手要抢。
宋宸晞比她先一步，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一只手拿啤酒，然后一饮而尽。她刚要倾身去夺，腰腹就撕裂般疼痛，她挥手脱开宋宸晞的控制，试探地摸了下伤口处。宋宸晞将手中的啤酒已经喝到底。
他的嗓子还在**，眼睛红红的，无奈地说，“对伤口不好。”
“你不用逃避什么。”他看出了她的慌乱。“想聊就聊吧。”
程免低眸，赌气似的学他一口气喝完面前的牛奶。
易拉罐被他恶劣地握变形，他忽略掉手心的刺痛感，一手扔进垃圾桶，情绪稳定地说，“孤男寡女。还是都别喝酒。”
程免眼泪在眼眶中流转，她又伸手要去拿宋宸晞旁边的牛奶。
宋宸晞按着杯口，“这杯是我的。”
“你刚刚喝的也是我的。”程免反驳。
他松手，“这屋里什么不是我的？”
程免不想和他吵，低着头慢慢喝牛奶。
“不骗你。真的对伤口不好。”宋宸晞妥协，语气控制的很好。
程免没说话，只顾着低头喝牛奶，宋宸晞也不催促，就一直看着她慢悠悠地喝。
时间或许是过得太久了，宋宸晞知道程免脾气，心里想的死活都不会说出口。
他把语气软了软，“喝不下就别喝了。”
程免终于松了口，耿耿于怀道，“那凭什么你能喝我不能喝。”
宋宸晞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仰靠着，无可奈何地说，“你受伤了。”
“我知道。”
“非要喝吗？”宋宸晞两只手搭在沙发座上，饶有兴趣地看她反应。
程免不给他机会，以沉默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
宋宸晞主动引导话题，“桉苏是什么样？”
“冬天的雪很美。”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想起高中的小雪。事实上，怀安的确很难见到雪景，每一场小雪都能给当地人留下印象。
“难怪那小孩死活都要去。”宋宸晞放松地将双臂向后搭在沙发上。
程免知道他说的小孩是谁，他妹妹应该也该上大学了吧，“她考去桉苏了？”
“嗯。”
“那边的气候很难适应的。”
“她自己选的。”
宋宸晞不愧是亲哥，但被宋歆柒每天电话的日子，确实也让他记忆犹新。
窗外又起风了，窗帘被微微扇动，冷白的灯照亮整个客厅，屋内的人离得很近，却给人一种彼此之间的距离感。
“你呢？”
“啊？”话题对象一下子转成自己，程免有些无措，“都挺好的。”
“偶尔也会想起怀安。”她莞尔一笑。
宋宸晞相信了，甚至开始打趣她，“怎么个想法？”
“回忆。”她不着他的套，“这个方式算吗？”
他拍了两下掌，笑着点头，“算啊。”
他心想，眼前这人不像以前那么好骗了啊。
“最想的人是……谁？”她突然欲言又止，隐隐约约带有些许的暗示，“你要不要猜猜。”
顿时，宋宸晞有种明显被反客为主的侵袭感。
“这我哪猜得着。”他巧妙化解。
十二点整，墙壁上的钟准时敲响，挂钟样式很简约，就挂在连通卧室的小走廊外的墙上，钟摆左右晃动，钟声缓缓而来。
“早点休息吧。”程免结束了此夜的聊天，起身想收拾杯子，被宋宸晞一手按下制止，她松手往房间走，“今天谢谢你。”
宋宸晞始终没说话，直到程免走进房间，他才开口告诉她，“洗漱用品放房间盥洗室了。”
“知道了——”程免朝着房门方向说道。
随即她关上门走进盥洗室。一副洗漱用品就干净利落地还在台上，程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只食指放在嘴角，轻轻向上挑。
宋宸晞起身拿起杯子，将多余的牛奶倒掉，等打理好一切，他坐到沙发上看着主卧的门发呆。等到，门缝的光熄灭，他走到阳台从柜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和烟灰缸，柜子边是一只打火机。
他拿起打量了一周，这个打火机有点老久了，外壳是纯黑色的，银色的大写S格外显眼，前几周他刚找了新零件换上去，金属盖开合声依旧清脆，他走到窗边，今晚的月亮没有云的遮掩，在黑暗中确实很美。他心情烦闷，拇指指腹摩挲滚动开关，始终打不起火。
没油了。
他呼出一口气，将打火机放进裤兜，然后速度极快地将烟缸和烟甩进抽屉，动作连贯地把抽屉推进去。
心里还是烦。
恰好手机响了。
是消息提示。而且不止一条。
贺逸望发来的是一个祝贺的emoji和舆论截屏。
【拿下。】附赠一张拍有金融风险评估报告的图片。
后面学校方面也发来消息。
五一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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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晚安（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