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免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八·九点钟的样子。
临走前看到他们要玩通宵的样子，程免本来想让宋宸晞留下来的，她自己能回去。
可是就正当她要开口时，被宋宸晞抢了先，“别说让我留下来。”
程免一愣，跟着他下楼。
“你一会儿还要回来吗。”程免这次显得主动了些。
宋宸晞好像在思索着。
“你想让我回来吗？”
他几乎都做好沉默的准备，他认定程免连个声都不会吱。
两人站在人行道边等红绿灯。
过了好久，程免才回答他。
“我不太想。”
“什么？”宋宸晞都不知道她还在想着那个问题。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等把她送回去了，他还是得去一趟，毕竟许奈难得来一次，他不得和许奈好好续个旧？
“哦。”见程免没在开口说话，宋宸晞也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马路边的灯牌亮起绿灯，他拉着她说，“走吧。”
“那就不去了。”过了马路，宋宸晞给了她承诺。
他拿出手机给贺逸望发了个消息。他还真不去了。
“你想去吗？”程免也没有非得要他不去的意思。
“不想。”宋宸晞回答的很快，“我得听我对象的话。”
程免没吭声。
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也很久。
走到学校门口，一些不住校的同学也刚好放学。
路过学校门口时，程免遇见了一个熟人。
女人站在学校的侧边，一头灰色头发散下来，她穿着一身黑裙，指尖夹着根女士烟，脸上打扮地妖艳。
看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吸了口烟，像是刚来不久，烟已经燃到将近一半。
程免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她牵着宋宸晞，走得很快。
这个女人在程免记忆里已经消失好些年了，但这么一出现，程免还记得她。
“你这女娃怎么还没有良心呢。”
程免步子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下转过身看她。她记得小时候，她一口一个陈姨的叫她。现在这么一想，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她记得她全名好像叫陈静娴。
女人好像没怎么上心，她掸掸烟，烟灰伴着些许火星下坠。
“你来干嘛。”程免最先开口，牵着宋宸晞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宋宸晞也没要牵的意思，他站在她身边。
“看看你。”陈静娴扔掉烟，那黑色的高跟鞋在烟蒂上来回踩了几下。
宋宸晞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男朋友？”陈静娴目光落在宋宸晞身上。
程免没吭声。
宋宸晞也没理会，他察觉到程免对她的态度不怎么样。
“说话啊。”陈静娴眯着眼，拿出镜子补了下口红。
“和哥哥相处怎么样？”陈静娴又开口，“一起吃过饭没？”
程免觉着有些好笑，“你有什么资格找我？”
陈静娴像是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不说你爸。那几年我怎么带的你，你忘了？”
“那挺遗憾。”程免扯了扯嘴角，“这个家还是没有你的位置。”
她拉着宋宸晞继续往前走。
陈静娴向外呵了口气，“都他妈的白眼狼。”
她朝着反方向离去。
放学时段，学校周围的杏林巷总是热闹非凡。
宋宸晞没打算问她关于陈静娴的事，他要的是她主动敞开心扉地告诉他。
走着走着，灯光把她脸颊照得闪闪的。
宋宸晞发现不对劲，他拉住她，抬起她的头。
湿润的眼眶，泪痕挂在两边脸颊处，珍珠般的泪往下流。
“哭什么。”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帮她把眼泪往两边抹。
“下次别理她就是了。”
宋宸晞搂着她继续往前走。
程免没反抗，愣着点头。
她开始祈求，宋宸晞别问陈静娴的事。
银杏巷走到尽头，再拐过杏仁街，就快到程免家了。
街道的尽头是怀安市公认的小吃街，许多小摊摆在马路边。
程免睫毛沾了泪，她伸手揉了揉眼。
“我想吃烧烤。”
她想起张柔叫她晚些回家。
“不行。”宋宸晞不怎么吃路边摊，“不卫生。”
“可是我就是想吃。”程免拉着他，还带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
“刚才还哭着呢。”他皱了下眉头，真看不懂她，“现在撒什么娇。”
程免就站在原地不动，什么也没说。
“走快点。你妈还催你回家。”他脾气不好的说。
“她没催我。”程免手揣在校服衣兜里。
“那给你打电话干嘛。”宋宸晞朝她走去，发现附近有好几个烧烤摊。
“她叫我注意安全。”程免低着头踢弄脚边的石头。
“哦。你家还挺民主。”宋宸晞实在选不出在哪家烧烤摊吃，他只能问程免，“哪家好吃？”
“没吃过。”
程免哪有时间吃这些，在家的时候得复习，在外边的时候，要么是因为有事，要么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宋宸晞选了最近的一家。
“吃什么？”
“都可以。”
聊天结束。
宋宸晞想了好久，准备招呼老板。
“宋宸晞。”
宋宸晞听见谁在叫他。
站在烧烤摊边宋歆柒背着书包气鼓鼓地看他。
宋宸晞看了她一眼，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吃烧烤。”宋歆柒直接找个位置坐下，然后招呼老板，“老板。老样子啊。”
“又是你啊，小姑娘。”老板好像和她挺面熟。
宋宸晞手背撑在下颚处抿嘴，“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巴不得我回去是吧。”宋歆柒特意换了个位置，挨着程免坐，“这样你就可以找借口骗免免姐约会。是吧？”
宋宸晞被气笑，“你怎么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不停了？”
“再说。和她约会，还得用骗？”
程免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以为是宋宸晞，结果是被怼的宋歆柒。
“免免姐。你小心点他。”宋歆柒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天一个女朋友。你这么好看，亏了。”
“……”
“一天……一个？”程免重复道。
“嗯嗯嗯。”宋歆柒朝宋宸晞得意地偷笑。
“那我明天是不是得给你换个嫂子了。”宋宸晞人这脾气好生和宋歆柒说。
宋歆柒也懒得理他，随意点点头，“要说嫂子，我最喜欢免免姐。可是你配不上。”
“……”
“……”
两人相视一笑。
老板端着好几大串烧烤，放在桌上。
“小孩子别管这些。”宋宸晞捡了几串给宋歆柒，“吃完滚回去睡觉。”
宋歆柒嘴里骂骂咧咧地接过，分了几串给程免。
只见宋宸晞将盘子移到程免面前，“吃你的。你嫂子有。”
程免还是浅笑着接过宋歆柒递给她的几串。两兄妹相处真得一股火药味。
“什……什么？”宋歆柒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没什么。”
宋宸晞手机振动。
H：【你他妈真不来了？】
宋宸晞关掉手机没理。
“免免姐，他刚刚是不是说了嫂子这个字？”宋歆柒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大秘密。
“嗯？”程免拿起一串吃，她没给准确的答案，“好像是。”
贺逸望百般纠缠地给宋宸晞打电话。
“喂。”宋宸晞先开口。
“你在哪呢。”贺逸望好像出了清居。
他还听得到贺逸望那边的车鸣声。
“关你屁事。”宋宸晞想挂掉电话，他还是问了问，“你走了？”
“对啊。他妈的，我没想到齐臻那小子来了。”
电话那边一股怨气。
“哦。”宋宸晞没多大气，“挂了。”
“你是不是在烧烤摊？”贺逸望确定自己没看错，但电话这边已经挂断。
宋宸晞挂掉电话，抬头刚好看到贺逸望。
贺逸望向他招招手，他懒得理这傻缺。
“我就说，咱这缘分深啊。”贺逸望自觉地坐下，看这桌上一家子凑齐了一半多，“今儿这么热闹啊。”
“是啊。哪儿都少不了你。”宋宸晞掀了掀眼皮，他始终没吃一串烧烤。
宋歆柒觉得他们绝对有事瞒着她，她小声问贺逸望，“宋宸晞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啊？”贺逸望到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小孩儿别问。”
宋歆柒气鼓鼓地吃着烧烤，“我已经高一了。”
“这么想知道？”宋宸晞缓缓开口，“那你说说你和叶家那小子。”
“……”
“嗯？”宋宸晞看了眼时间，女孩还是不能太晚回去，“吃好没？”
“没呢。”宋歆柒也不想打听了，闷着低头吃串。
“问你呢。”宋宸晞又开口。
程免不知道他在问谁。
“我说了，没呢。”宋歆柒脾气也一下上来，“着什么急。”
“吃你的。我没问你。”宋宸晞起身拿程免的书包。
快十一点半了。
宋歆柒被气坏了，终于安静下来。
程免也起身跟着宋宸晞。
“一会儿我来接你。”宋宸晞对着宋歆柒说，拍了拍贺逸望的肩，叫他看着点。
“谁要你接。”宋歆柒闷着头一口吃了好几串。
这边。
程免踩着宋宸晞影子走。
突然，影子停了。程免一头往宋宸晞背上撞，她听见他的声音。
“到了。还要我送吗？”
宋宸晞停在上次把她送到的位置。
她好像不太想让他继续往前走。
“走吧。”程免先是一愣，然后迈脚走在他前面。
也无所谓了，张柔也把一切安顿好了。
程免家是平楼，街坊邻居也都互相认识，这里的夜格外安静。
唯独程免家亮着，是张柔给她留了盏灯。
宋宸晞跟着她。有一次，他有把她送到家门口，那天下着雨，贺逸望把她带到了清居的那天。
程免停在家门口，转身向他要书包。
宋宸晞将书包给她，她在包里摸索着，拿出钥匙开门。
“宋宸晞。”
在宋宸晞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怎么？舍不得我？”宋宸晞还是没正经地笑着。
“明天见。”程免在快关上门的时候，笑着说。
宋宸晞依旧笑着点点头，等门彻底关上了，他才转身离去。
程免透过窗户，看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又好像重新装上了疲惫，她双手抱着书包，回房间。
“他送你回来的吗。”张柔给程免热了一杯牛奶。
程免没说话，默认。
张柔应该是在房间看见了。
“人怎么样？”
程免突然想到陈静娴，他好像知道她不想说，所以一点也没问。
“学习重要。不要太上心了。”张柔没反对，也没支持。
也就睁只眼闭着眼。
“嗯。”程免拿出资料摆在书桌上。
张柔打算回房间。
“是怕我遇到他那样的人吧。”程免又开口。
程免翻了几页书，脑子里全是陈静娴回来了。
“不会。”张柔扶着门框开口，“这孩子我开家长会见过几次。”
程免沉默，她难以想象，张柔知道陈娴静回来后会怎么样。
这几年前种下的恶果也该开花了。
感觉不太妙，宋宸晞刚抱得美人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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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