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惨祸

【还记得他刚才是怎么嘲讽你的吗?】

“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他说你的赐福连实体都没有,但这个,就是你赢他的关键】

“怎么做?”

【气鱼没有实体,因此无法造成杀伤,但是可以借助外力,就像星区做到过的那样,杀死暴徒的不是你的气鱼,而是地上的钢筋】

“所以到底怎么做?”

【唉,别急嘛,看到那些金属裂片了没有,用气鱼往其中灌入些液氮爆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液氮爆炸?可是那得是纯氮气啊,气鱼的构成可不是纯氮气……”

【所以说你对自己赐福能力一点都不了解】

“啊?”

【气鱼并非自然生成的生物,是属于你独有的创造物,其中构成创造物中的元素,这难道不是你能决定的吗?】

“我来决定?”

【你的赐福从来不是感知类,而是创造类哦。在你自己的赐福里,你就是造物主】

从来不曾想过“造物主”这样形容神明的词汇会用在自己身上,启一颂望了眼自己的掌心,再看向那横眉怒目的野兽,和逐渐逼近的穷兰。

“创造类赐福?”启一颂的赐福在成年测定时,被定义为辛级感知类,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都是用来做探测的工作。如果是创造类赐福的话,那在这个世界的待遇绝对会不一样,在自己的认知里,有创造类赐福的人极少,即便有,也是闻名于社会的大人物。

毕竟“创造”在哪个时代都是稀罕物。

【虽然这是个吃人的教会,但他们表面功夫的那些话还是没错的】

“什么?”启一颂用手撑起自己的身躯,强忍着疼痛,勉强站立在穷兰面前。

“哦?还能站起来啊?”穷兰半眯缝着眼,咧嘴摆出一副“没想到”的神情。

启一颂再度作出手势,召唤气鱼。

【从来没有赐福生来就该给分类分级,你的也是】

“哼,你还真是……总会冷不丁地说出一些中听的话啊。”

启一颂的家乡群岛市是很少下雪的,因此若是在冬天能见到雪,会让无数的小孩子兴奋,启一颂就是其中一个。记得小时候,启一颂为了在同伴面前炫耀,利用赐福将强行将周围空气温度降至零度以下,制造出了一只巨大的鱼形冰雕,引得伙伴们啧啧称奇,尽管因为还是孩童的缘故,控制不好赐福的力度,以至于把自己的手受冷过度生了冻疮,养了好久才好,但那时来自他人羡慕的眼神,着实让自己风光了一把。

或许那就是自己最得以为傲的“造物主时刻”吧。

启一颂轻摆指尖,聚集空气在猎犬白色纹路处产生气鱼,并让气鱼顺着猎犬身上冒出的白芒,扎进其身躯。

随后只见自己的指尖开始有冰霜凝聚,一股冷意蔓延在空气中,竟然凭空开始掉落些雪花。

“嗯?”穷兰见到启一颂似乎没有想要放弃的样子,便再度开口讥讽,“你想用那弱智一般的小鱼对抗我吗?”

见启一颂没有回答,他也失去了耐心,单手一摆让猎犬蓄势待发。

可只见猎犬突然一时吃痛,竟无力瘫倒。

穷兰突然看到自己的赐福轰然倒下,立即将视线转向猎犬,同时露出震惊的神情。

“做到了吗?”见到猎犬倒下,启一颂不禁发出感叹,“可怎么让他爆炸呢?”

【什么都不用做,自然就爆炸了】

刚听罢启人的声音,只看到那猎犬一阵哀鸣,身上散发的白光猛然加剧,瞬间化作更为耀眼的光芒乍现在启一颂眼前,只见白光之中,血肉飞溅,将街道周边的设施一并炸毁。

启一颂靠在倒下来的路灯后边,得亏废铁都的基础设施都很高大,这座路灯足以挡住那些横飞的血肉钢铁,但令人吃惊的是,那些炸裂开来的猎犬血肉居然不是鲜红色,而是和它外表一样,如同雪花般的纯白。

顾不得这些奇异景象,听到这声爆炸的居民已经纷纷靠拢了过来,启一颂看到穷兰的尸首已经被刚刚炸裂产生的金属残片,贯穿了胸腔,同时钉在了墙上,想必他也没料到自己的赐福会突然爆炸,一时躲闪不及因此变成了如今这幅德行。

虽然说是奔着摧毁猎犬的目的去的,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那猎犬的体内不断冒出的光,似乎蕴含着极大的高温,将液氮化的气鱼注入的话,就会产生这般恐怖的爆炸力】

尽管人群聚拢,但是没有打开赐福能力的话根本看不到这般惨烈的情景,大多数人可能以为不知是哪里的管道又爆炸了,毕竟这在废铁都是常有的事,而被钉在墙上的穷兰,估计也是此次爆炸意外身死的某个倒霉蛋吧。

启一颂望向四周,没有发现除穷兰之外的死伤者。

自己第一次用赐福打赢了对手,有些不敢置信。

“还能做到这样的事啊?”

【是啊,只不过你一直只用来探测,暴殄天物了吧】

经此一役,启一颂也算稍稍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期待了。

【以后跟着我好好学,说不定还会解锁其他能力】

“真的吗?”听到这些的启一颂有些得意,脸上显露了笑意。

【当然了,不过现在还是快些走比较好,这么大的响动,等下估计得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趁着人群混乱,启一颂拖着伤躯赶紧偷偷溜。

“居然干掉了穷兰,不可思议。”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且压迫的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明天可能就忘了,但今天启一颂绝对记得。

神父走出教堂,来到爆炸现场,跨过那猎犬的尸块,逐渐靠近启一颂。

因为伤势较重,启一颂没法加速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父追上自己。

“我对你突然很感兴趣,先生,你真的只是个星区工人吗?”神父问道,“还是说你是警方那边来的卧底呢?”

“警方?”

“一般人也不会拥有能抵消我赐福的项坠吧……想必,这应该是你们研发针对我的新武器吧。”

启一颂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帮邪/教徒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原因,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和公安在斗智斗勇了。

见到神父逐渐逼近,启一颂来了次故技重施,在神父身边凝聚气鱼液化,然后爆炸。

尴尬的是,这次爆炸只是溅了神父一身水花,可以说没有半点杀伤。

“原来如此,是用这种方法打败了穷兰的赐福吗?很有意思。”

【造成杀伤的并不是你的气鱼,而是引发了那猎犬体内血液的反应,那白色血液本身要高出正常温度很多,体内一点轻微的压力浮动就能引发爆炸】

启人的解释启一颂并未听懂,但总之明白了,自己气鱼的液化爆炸是对眼前神父毫无作用的。

“你既然懂得利用了圣洁之血的反作用,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的赐福『圣洁之光』的能力吧。”

“圣洁之光……”

只见神父高举双手,一时间教会里的教徒竟皆数冲了出来,更令人可怖的是,他们身上也如同穷兰的赐福一样,全身布满纹路,不断渗出白色的光亮气体。

而这帮可怖的人群,竟失去理智一般,如同群狼扑食一般向着启一颂涌来。

“操!”启一颂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得发出肮脏的感叹。

【糟糕了呢,这个控制类赐福有这么大的范围吗?应该说,这帮人早就被这个神父控制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启一颂疯狂地追问启人。

但是启人罕见地没有回话。

“喂!你不是很牛嘛,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还是没有回应。

眼见那帮怪人就要扑到启一颂跟前,启人终于有了回应。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怎样啊?”

【握紧项坠吧】

启一颂不敢耽搁,立马照做。而接触项坠的一瞬间,启一颂感觉像是有根针扎进了自己的指尖,而针里边渗出来的某种东西,正顺着自己的血液流淌遍全身,随着那玩意充斥满自己的身体后,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抽离了意识一般,无法对躯干的任何部位做出指令,由此,自己也顺势倒了下去,视线之上,只剩那灰蒙的天空。

而天空之上,随着自己倒下的一霎时,一道光束贯穿了天际,划破云层,直落地面,启一颂无法得知它落在哪里,只是听到自己身前无数的悲鸣,其中夹杂着那神父“不可能,这是什么”的惊叹。

而下个瞬间,无数道光柱从大气外头射入地面,其闪耀程度要比寻常的阳光强过数倍,但在启一颂看来却毫不刺眼,它们既似流星坠地,又如利刃冲天,分辨不清起始,更捉摸不透轨迹,但很显然,因为它们,启一颂原本惧怕的那些怪人和神父惨叫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停止。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连时常响彻废铁都金属碰撞声,都感觉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一时,启一颂竟觉得空中的光柱是那么绚丽,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像是艺术般的手笔,呈现在灰白的天空画布之上。

启一颂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势过于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觉得双眼一沉,马上就要昏死过去,而世界留给他的最后一眼,是无数架飞行器,凭空出现在天空中,顺着那绚烂的光柱,飞向自己的方向。

天空下起了雨,在本就是终年阴沉的废铁都显得格外搭配。

只是如果雨中还配有那直耸天际的光柱的话,就不再协调了。

“哎呀呀,这么浮夸吗?”雨中走来一个瘦长的身影,只听那说话声毫无疑问是位男士,可当他走近跟前,那几乎完美的脸部轮廓搭配上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怕是世上的大多数女性都自愧不如。

“风花雪你真磨蹭啊,东边区是你负责的吧。”另一个男性声音指责道。

“话虽这么说,可东边区又不止废铁都一个……”

“但今天的大事也就这么一件吧,这么恐怖的赐福波动你没感觉到?”

被叫作“风花雪”的男人挠了挠头,摆出一张赶紧饶了我吧的神情。

“所以呢,这里发生了什么?”风花雪问眼前的男人。

男人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好像是私立教会聚众祷告,但发生了斗殴事件。”

“斗殴事件?”风花雪再度摇头,“真暴力呢,废铁都的人们……”

“你从刚刚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我虽在东边区,但我这一路赶过来顶多开车,哪像抚琴你直接坐着都内跃迁机过来的,这速度我哪比得上。”风花雪解释。

“得了,少贫嘴!”被叫做“抚琴”的男人驳斥道。

“那么……”风花雪突然用了较为正经的腔调,“究竟是怎样的赐福波动,能吸引抚琴大人不远万里从中央区过来呢?”

“不是摆在眼前吗?看那个!”抚琴指了指天空上的光柱。

“啊,真漂亮啊。”风花雪说道。

“不止是漂亮,据观测,那个应该来自于某个赐福。”

“嚯,什么赐福那么大手笔。”

“不知道,所以才要调查。”抚琴翻动着自己手中的电子文书,“王都的监视器居然第一时间无法查出它的赐福等级,你难道不觉得恐怖吗?”

风花雪摊手表示无奈:“连王都监视器都查不出它的等级,要我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找……”

“风花雪,是你自愿领了东边区的活吧!”抚琴到这已然有些生气了,“你还想摸鱼多久!”

“知道了,知道了。”风花雪求饶。

风夹杂着雨,让本就是污浊的废铁都变得更加锈迹斑斑。

看着与这锈迹斑斑的废铁都格格不入的光柱,风花雪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的赐福能力呢……”

启一颂从房间内苏醒,一时迷糊得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而看着那简陋的布局和坚实的栅栏,他就更迷糊自己在哪呢。

赶紧起身,望向栅栏外,只见到几个喘着警服的人正在走动。

“警察?我是被带到公安里来了吗?”启一颂自言自语。

拼命地回想着昏倒前的一切,启一颂只记得几道光束,还有凭空出现的飞机,其余的印象什么都没有了。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一个警察走到自己跟前,启一颂赶紧开口询问:“大哥,警察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哪?”

“闭嘴,邪/教徒,跟你们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他娘都觉得恶心。”

“邪/教徒!?”启一颂听到警察给自己打上这个“标签”一脸的诧异,说起来他今天确实好像了去了圣洁教堂,而且还……对了,跟那神父打了起来,但自己并不是邪/教徒啊,自己并没有入教,只是去……去干啥来着……摧毁,对去捣毁他们邪/教的。

“捣毁邪/教?你别闹了!”启一颂把自己早前的经历告知给警察,他根本不信。

“真的,我真的去捣毁邪/教的。”启一颂说道。

“就你,就凭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警察不屑地甩了启一颂一个表情,同时指了指放在远处办公桌上文档,“我们已经查过你的资料了,星区工程师是吧,嗨,这里被关着的邪/教徒都跟那个星区有关系。”

“什么?”

“什么什么?你们这帮人,政府三令五申禁止私下结团,还是知法犯法,就算是星区那边的家人出事了,等重生集团的官宣下来自然会有赔偿,搞什么聚众邪/教啊。”

“不是……这哪跟哪啊……”

“得了啊,闭嘴,等着接受起诉吧噢。”

听到起诉二字,启一颂顿时慌了:“起诉?不是,我哪里犯法了?我那边不是去邪/教祷告的,更不是什么邪/教徒,你们有什么证据起诉我啊,喂!”

警察不再理会,任凭启一颂呼喊。

启一颂欲哭无泪,本是抱着成为英雄的理想,前往那教会锄奸,顺道尝试搭救阿幸母子,结果倒好差点把命丢了不说,还被当做邪/教徒抓进了监狱准备起诉。

想到成为英雄,就不该听启人那个傻叉人工智能,还摧毁邪/教,自己差点被它摧毁了。

说起启人,启一颂赶紧低头查看,发现脖子上的项坠不见了。

这下是要比刚才更慌了,原本只是邪/教徒的诉讼,自己还有边界的余地,这下子如果被公安知道人工智能的事情,那可不止诉讼这么简单了。

在牢内到处翻找,依然毫无踪迹。

启一颂瘫坐在地,这下真的玩球了。

可以公开的情报:

赐福波动:赐福能力使用后,周围的磁场会产生波动,极强的赐福波动可以给人带来压迫感,甚至无形地摧毁事物,同时赐福波动也是判断赐福能力强弱的主要判定方式。

王都监视器:用来监察赐福波动的机器,但因为禁止使用智能科技的缘故,大多数监视器都需要与使用者大脑相连,由大脑来直接剖析感知到的赐福波动。

都内跃迁机:进行短距离空间折跃的飞行机器,其使用权仅限于中央区内的政府成员,基本上能做到在地球范围内的瞬间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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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福:吉星
连载中蓬莱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