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今天没迟到,她来的比岑霜早许多,在教室里看书,教室里零散几个学生聚在一起说话,岑霜主动过去和沈慕瑶打招呼。
“早上好,你今天来的很早呀。”
沈慕瑶抽屉里放了许多甜品小零食,一听是岑霜的声音,她抬头对她笑,从桌兜里翻出包好的小零食摊在桌子上,“给你吃。”
岑霜摇摇头,“我吃了早饭,还不饿。”
她从书包里拿出牛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唇沿上沾了一层浅白。
沈慕瑶捂嘴笑笑,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她,“擦下嘴,你都成小花猫了。”
岑霜微囧,伸手接过纸巾,“谢谢。”
沈慕瑶朝她眨眼,打趣她,“之前都没见你喝牛奶,你是要补钙长个子吗?”
啊这……岑霜正要说话。
“但是吧……”沈慕瑶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恶魔一般低语,“喝牛奶好像没什么用。”
沈慕瑶不爱喝牛奶,但她个子挺高,在同龄女生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更何况她漂亮,少见的漂亮,皮相优越得令人嫉妒。
她凑过来时离岑霜近,岑霜感觉到不自在,脸红红的,手指无意识捏紧了牛奶瓶子,慢吞吞开口,“是我哥哥给订的牛奶,每天都要喝。”
她说得认真,沈慕瑶噗嗤笑出声,“你真可爱,听哥哥的话。”她看着她,说,“我没有哥哥,挺羡慕你的。”
“我小时候普通话不好,总被人笑,那时候就想要是我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就好了,别人再笑我,我就找哥哥揍他们,看他们以后谁还敢笑我。”
沈慕瑶说着,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翻开英语课本,继续自顾自道,“可惜,我妈头胎生的我,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就是想要哥哥姐姐也要不到了。”
“如果我妈再生一个孩子就好了,这样我就是姐姐了,我想,我应该能做好身为姐姐该做的事。”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又补充。
岑霜点头:“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沈慕瑶道:“对啊,所以我妈才只生我一个的。”
她想了想,又说,“岑霜,你可能不信,其实,如果不是我妈坚持的话,我觉得这世上可能会少一个我。”
岑霜懵:“啊,为什么?”
“就我爸吧,他不太想我妈生孩子。”
“虽说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但总有那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意外,我爸总爱胡思乱想,生怕那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意外会落在我妈身上。”
“我妈生我那天,听我奶奶说,我爸躲在产房外偷偷哭了好久。
岑霜想起那个矜贵的男人,她在沈慕瑶家里见过她爸爸,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男人,孩子气一般,总爱缠着沈妈妈。
但岑霜知道,那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孩子气的,也不可能很好说话,沈慕瑶家世那样好,京都里的顶级豪门,她父亲作为家中的掌权人,自然不可能孩子气。
不过,偷偷抹眼泪这种事确实令人难以想象。
也许,他只是太爱他的妻子,担忧她生产时发生意外,怕她疼,怕自己会失去她,所以他才会哭,像个小孩子一样,恨自己不能替她承担那份痛苦。
“他那时候一定很害怕。”
沈慕瑶默了默,然后点头认同岑霜这句话。
“小时候问过我妈,是不是因为爱爸爸,所以才生的我,我妈说不是,她生我,纯粹只是因为她爱我,而不是为了爱某个人,才选择生下我。”
“她说我小时候可乖了。”
沈慕瑶笑,眉眼像弯弯的月牙,教室里人渐渐多起来,三两声音变得嘈杂,在这嘈杂的声响里,岑霜又听见她温软的声音,她说,“岑霜,我觉得每个母亲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一定都是爱着这个孩子的,你说是不是?”
“是吧。”岑霜莫名有点心不在焉。
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性格还是单纯善良的,她不知道这世上也可能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岑霜这时候不由得想起林秀,印象中关于林秀的记忆,很少很少,关于爱,她从未在她身上体验过,林秀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她发呆,沈慕瑶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
“我还没见过你爸爸妈妈呢,有时间可以带我去你家玩吗?”
岑霜犹豫该怎么开口,正巧这时裴青厌从外面进来。
他个子很高,面无表情的样子,眉眼俊秀却冷漠,岑霜还没说什么,沈慕瑶已经乐呵呵地朝他打招呼了。
“青青。”
俊秀少年倏地朝这边瞟过来一眼,丹凤眼轻轻抬起,有种莫名的蛊惑,他嗓音淡淡,看着的人是沈慕瑶,“有事?”
“啧,你看你,没事就不能叫你啦。”
少年并未再说什么,但岑霜眼尖,分明看见他唇角轻勾起的一点笑意。
果然,只有沈慕瑶才能影响到裴青厌。
而至于她和沈慕瑶刚刚聊的话题,岑霜觉得已经没有非要回答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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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铃响过后,岑霜拿出英语书看单词,月考在即,多记几个单词,也许考试的时候正好用的上。
同桌陈雯乐一直到早自习过了一半才姗姗来迟,垂头丧气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教导主任紧随其后。
因为教导主任的到来,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陈雯乐往自己座位上一坐,颇有些气冲冲却又无处发泄的恼怒在里头。
岑霜小心问她:“你怎么了?”
陈雯乐:“过分,太过分了,一个班的,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她捏起拳头,恨恨地往桌上轻锤了两下,“可恶的裴青厌。”
岑霜顿悟,应该是陈雯乐迟到刚好被裴青厌抓了。
“这……都高三了,迟到确实说不过去哈。”
陈雯乐:“不是迟到啊。”她语气丧丧的,恨不得要趴在桌子上,“说我化妆,裙子过于短了。”
岑霜一愣,眼睛下意识往下瞄,很好,和陆晚晚一样,及膝的百褶裙,现在都快盖不住大腿根了。
还有化妆这事,其实学校倒是没明令禁止,别太过就行,陈雯乐桌子里一大堆瓶瓶罐罐,镜子梳子什么的,平时也没见人说什么,偏这次,她就偷偷抹了下她妈不用的口红,美滋滋地从教导主任旁边经过,主任都没说啥,裴青厌却一记记名板挡在她面前,头也没抬,面无表情开口询问,“名字?”
“拜托,一个班的,他竟然不知道我名字。”
“呃……”岑霜偷眼看一眼裴青厌,这家伙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一副事不关己,与我无瓜的高冷模样。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
这倒是真,裴青厌顶多就记住个沈慕瑶。
“啊啊啊,你到底帮谁说话啊?”陈雯乐吐槽。
教导主任这时敲了敲讲台桌子,岑霜被声音吸引,抬头看去,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方脸,带眼镜,个子中等,不胖不瘦,他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地开口,“都高三了,有些同学别太过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知不知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往自己脸上捯饬,高中生应该是阳光向上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上个早自习都无精打采,脸上都画的什么东西?明天再让我看见你们这样,我就扣你们班级分。”
有几个女生嘴里小声嘀嘀咕咕的,头已经开始低下去了。
班级分对她们来说,其实也无所谓,但是班主任爱叨叨,魔音贯耳一样,天天说天天说,她们也实在不想听,所以只能在教导主任面前老实一点。
“……还有校服,某些学生,我不点名,自己心里该有点数,校服是一个学校的形象……”
教导主任虽没点名,眼睛却瞪向了陈雯乐这边,陈雯乐低头埋进书本里装作看不见。
高三课业紧,教导主任说了几句就走了,班上才又渐渐恢复些许声音。
陈雯乐还低着头,岑霜小声叫她,“主任走啦。”
陈雯乐这才从书本里抬起头,一看,书都拿反了,她回头怒瞪裴青厌,裴青厌抱臂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可恶!”
岑霜捂唇偷笑,“你上次还说他帅来着。”
“有吗?”陈雯乐装傻,顿了顿,又觉得实在昧不下良心,补充道,“哎,帅是挺帅,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早自习过后,岑霜突然拿出一个小本本去找沈慕瑶,“可以把你电话给我一下吗?我回去存一下。”
“对哦,你还没我电话。”沈慕瑶像是突然想起,“你把手机给我吧,我直接存。”
“我没带手机来学校。”
“可以带的啊。”沈慕瑶道,“就是课间要上交而已,也不麻烦。”
岑霜点头,“嗯,我下次带。”
新手机她还没弄明白呢,只是觉得喜欢沈慕瑶,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要把她电话存下。
沈慕瑶也没说什么,拿笔给她写下自己的电话,岑霜接过小本本,沈慕瑶道,“你回去把我微信也加一下呀。”
“微信?”
“嗯。”
“哦,好。”
“我头像是只猫,你别加错了人。”
岑霜郑重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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