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似乎在一片森林深处，又或是沉到了海里。我只觉得在一片安谧的黑暗里，躺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的身体举了起来。我感到刺眼的光，照在我脸上。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
“小小？！小小？你听得到吗？！”
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睛，但是鬼压床似的醒不过来。
“小小？！小小！！”
那声音太迫切，又焦急，搅扰得我心神不宁。我拼尽全力，猛地睁开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小小，你醒了？！”
萧医生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刚张嘴想说什么，萧医生居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
他看着异常憔悴，往日白皙的皮肤看着暗沉，眼睛也失去了神采。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沙哑，好像是患了重感冒似的。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头痛吗？或者脖子疼吗？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吗？?
我努力回忆，能想起的最近的回忆，就是我去年辞职，然后在家休养了一年，开始在萧医生那里进行治疗。似乎……没有别的了。
“那个打伤你的人，已经被我们找到了。酒吧老板去调了门口的监控，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为什么那么不听话，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一个人去酒吧了吗？？”
萧医生的声音沙哑得要命，听起来简直泫然欲泣。
我是……被人打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想发出点声音。可是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我用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萧远紧紧盯着我的脸：“说不出话来？可能是炎症还没有消。我先帮你倒杯水。”
我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是医院的单人病房，房间里亮着白炽灯，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他这是，加班陪床？
看着萧医生站起身倒水的背影，我绞尽脑汁，努力搜索被打的片段。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来，慢慢起来，靠着我。”
萧医生轻轻坐在我床边，把我扶起来，揽在他的肩膀上。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奈何又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他怎么这么没边界感？！
“慢慢喝，你现在如果不能说话，就不要勉强。你已经躺了快一周了，身体各项机能都要慢慢恢复。”
躺了一个星期？我是被打成什么样了！
萧远又小心翼翼地帮我垫好靠背，把床背调到合适的角度，拨了拨我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错了，我不该躲着你的。不该丢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情绪。总该陪着你，不管走到哪一步，总不该丢你一个人。更不该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你虽然聪明，可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短。就像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需要人保护。”
我越听越疑惑。
“也许就像表哥说的，如果你真的吞噬了主人格，那也是你这个人自己的选择。任何一种人格的存在和消灭，都不是医生能主宰的。”
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萧远看着我的眼神忧郁的要命，我真怕他下一刻就哭出来。
“不论你怎么选择，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再也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