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为计,步步紧逼,不留余地,苗王的命令,或是西剑流的要挟,似乎哪一点他都无法违抗,除了作为,他已别无选择。
微偏的视线,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被西剑流二人劫持的小娃,虽然映象不深,但那身着装自己确实见过,可见他们手上或许真正握着自己的把柄。
这一刻,他痛恨命运的不公,痛恨自己的无能,更痛恨史艳文为何留他一条生路,如果只是同情人命一条,他宁可放弃。
可现在,看着远在山巅之边又近在眼前的女儿,他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做,此刻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算真的失败死在了史艳文之手,西剑流或许会放了忆无心,但苗王忽然出现再此的原因及目的,一切可想而知。
尽管仍有不解之处,但面对重重施压,藏镜人到底选择了妥协。
“西剑流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是否该你藏镜人履行约定,将你的面罩拿下来,让世人,让你的王上一睹你的真面目。”
不甘令双手依旧保持着握拳的姿势,一生好强的他向来讨厌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可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的退路。
如果自己不妥协,自己会有性命之忧没关系,可他并不希望将自己的女儿也牵扯其中。
见气氛依旧静默,赤羽忽然张开折扇,脚步轻缓的走向藏镜人,面带浅笑:“吾还有一声劝,迟疑可不是什么好事哦,藏镜人。”
说着,半掩面的折扇再次收起,忽然高举左手,做出一副随时准备下令的动作。
又看着对面邪马台笑已经取出武器的时刻,藏镜人的心几乎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视线直直看向赤羽,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愤怒:“原来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
身为毫不知情的中原人之一,更作为与藏镜人渊源未尽的史艳文,自然是其中最为蒙圈的代表。
别人或许不敢开口,但作为刚拿下中原胜利的史艳文,他却没有半点犹豫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会发展为现在的情形,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们私下究竟又做了什么交易。”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的问题,重点在于藏镜人的选择,他们的视线始终也只在藏镜人的身上。
感受着一身的炽热视线,藏镜人到底还是在心内发出一声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叹息。
“吾藏镜人说到做到,但在揭开面罩之前,我只想问王上你一个问题。”
“说吧!“或许是辩解,又或者是其他,但作为可能身为最后的请求,苗王到底没有拒绝。
“你与西剑流已有联合。”他不认为这有必要是个疑问之句,因为知晓自己要在这次比斗中摘去面罩的人唯有西剑流,而苗王又怎么恰巧得知,除非西剑流早先就与苗王串通好了,如此,那么苗王今日会来此,大概也有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苗王之答却是意外的出他所料:“本王不屑与西剑流合作,今日之事皆是你的爱妻姚明月所说。”
“……”即将出口的脏话最终堵在喉中,或许在他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叫人觉得奇怪了,但是有一点,他认为就算骂人的话吞了,他还是需要开这个口。
“难道王上要因为一个女人的话,就不肯给罗碧任何解释的余地吗?”
“若无愧于苗疆,有何可惜。”随着苗王话落,藏镜人当时就失去了辩驳的理由,似乎横竖皆不在理,该说赤羽这局下的好,还是该说自己有一个好妻子呢,这回他是真的有嘴也解释不清啊。
“本王现在只相信面罩之下的真相。”
眉眼微垂,身子缓缓颤抖,不过刹那,藏镜人忽然仰头大笑,视线飘忽,不知落向何处。
“一个女人,逼使我不得不妥协,一个女人,煽动吾毕生效忠的苗王,逼我无路可退,既然天意如此,既然命运逼我如此,史艳文,你们史家,也要承受相同的痛苦!”
言尽,他已无话可说,更没有了继续拖延时间的理由,抬手将面罩摘去。
众人皆是一阵好奇,可当真容显现之时,不是想象之中的可怖吓人,相反,那是一张与史艳文一模一样的面孔,若非身上的服饰区分,或许他们早已错乱。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由怀疑起了双方的身份,毕竟模样相同的两个人,只要换了身衣服,谁又知道谁真谁假。
揭开的面罩之下,是埋藏多年的秘密,是不愿见世的真相,也是命运弄人的悲哀。
在众人惊异的神色之下,宛如镜影般的面容,顿时震慑了史艳文的内心。
“这个真相,你们满意了吗?史狗子,你震惊了吗?哈哈哈哈——”明明皆是狂傲的笑声,但这一刻,此笑声中只有无尽的凄凉。
天允山下亦是犹如下锅煎炸,不过瞬间数人惊跳。
“卧槽,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史艳文根本就是叛徒,他根本就是与藏镜人联手演的一出好戏,亏得我们一直以为他为苍生着想,就差修做庙宇给他供着了,结果呢,看看他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还真是无比炸弹的惊天大瓜呢。”
无论信与不信,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中原群侠皆对史艳文多年以来对中原所做的贡献产生了怀疑,中原人都已经如此了,苗疆人的结果又可想而知。
一个蹬脚,正准备飞跃山顶,结果肩头一沉,素思源差点被对方单手压摔,幸亏对方助力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导致笑闹发生,偏偏对于温皇的举措他却一点也无法理解。
“小叔,你做什么?”
“思源又是要做什么?”男人一脸和蔼,却是不答反问。
“我当然是去救人啊,小叔,你为何不松手?”原以为答完温皇或许会放离自己,结果那只手就仿佛生在自己的肩上一般,无论自己怎样挣脱,温皇也始终没有拿开的意思。
沉默一时,眼见山巅几人即将开打,温皇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是在阻止你啊。”
“小叔,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开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素思源皱眉,但面对挣脱不开的手臂,他唯有无可奈何。
“思源觉得小叔像在开玩笑吗?”说着也不等他回答,抬手就要敲上素思源的脖颈,结果哪知那家伙就好像早有察觉,在自己抽手的那一刻,他直接一步跃起上到了山巅。
呆愣着看了眼身边的空余,温皇不由轻笑:“哎呀呀,这些天的训练果然有点成果,只可惜这是史家人的天命,只有你,怕是无法改变,既然你执意要去,就是任飘渺大概也拦不住你,希望下次见面,小思源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说着,在山下众人争论之时,温皇已然身化白光顺着那远在苗疆的还珠楼境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