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芜遇险

原来那天众人在杭州城的祥福客栈欢饮至夜间,个个俱有醉意,唯独白发仙姑母女因谙熟江湖之险,未敢掉以轻心。

那晚白发仙姑母女追敌至飞来峰之后,剩下楚天舒、“青红皂白”四姝和柳绿芹等人东倒西歪地在客栈里酣睡。

忽然“梆梆梆”的敲门声响起,欧阳青芜因为喝得较少,因此清醒的较快,便挣扎着去开门,原来是店小二带着一位深目高鼻金发碧眼的中年胡人,自称前来找女儿。

欧阳青芜愣了愣,酒醒了一大半,想起来她们这群人中只有慕容玄藻的眼睛是有颜色的,与这碧眼胡人一个样,莫非与他们有什么瓜葛?便问道:

“这位大叔,请问您女儿的姓甚名谁?”

那胡人眼睛眨巴了几下,立刻就红了起来,泪水汪汪地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我叫做慕容珪,我滴尼儿(女儿)叫作慕容玄藻,年方及笄,不久前随我前来中原贩卖货物,谁料途中被人掳走,我滴太太和我如同被挖去心肝,每日以雷(泪)洗脸。昨日我偶尔来到杭州,无意间在西湖上见到有个跳西域舞的尼子(女子),我怀疑是我滴尼儿。”

欧阳青芜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便赶忙叫店小二取来醒酒汤,她扶起慕容玄藻,捏开慕容玄藻的小嘴,灌了下去,一刻钟之后,慕容玄藻酒醒了,睁开眼一见到傍边的那中年胡人,便立即扑上去大哭起来:“爹爹——呜呜——呜呜呜呜……”

那胡人一面柔声安慰慕容玄藻,一面对欧阳青芜连声道谢。约莫一盏茶功夫,慕容玄藻止住哭声,那胡人便道:“我滴儿啊,还好今天找到了尼!你滴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快跟我回去吧,我们商队明天一早便要返回西域了!”

慕容玄藻虽然不舍得楚天舒和众姐妹们,无奈爹爹商务在身,西域的关卡又严,时间又紧,恐怕耽误商队的行程,只得和欧阳青芜抱头痛哭,洒泪而别,嘱托欧阳青芜待众人酒醒之后告知别情,并约好后年此日,再会西湖。

当下欧阳青芜送出门外,只见门口停了几匹马和几顶轿子,熙熙攘攘站着一些胡人和汉人,她也不太在意,只顾专心与慕容玄藻道别。

直到那几个胡人和慕容玄藻父女拉动缰绳,催动马蹄,蹄声得得,伴着慕容玄藻的身影在街道上渐行渐远,消失在杭州城温润无边的春夜里。

欧阳青芜回转身,刚要进店,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小姐,小姐!”

她扭头一看,只见门口一顶青绿色的轿子旁,站着一个中年的苍头,正在朝她招手。

“小姐,我们找得你好苦啊!快跟我们回去吧,老爷和太太每天茶饭不思唉声叹气的,都快愁死了!”

“哎呦,原来是你啊!满贯!”欧阳青芜看见那苍头,不由得欣喜地叫道。

原来这个中年苍头,正是欧阳青芜家的仆人钱满贯,此人能说会道,善于周旋,办事伶俐,颇得兵部侍郎欧阳德的信赖,由洒扫庭院的奴仆做起,一步步地爬到了管家的地位。

虽然钱满贯平时闲来无事,喜欢喝点花酒,赌点小钱,但欧阳德认为只要不误正事,也就口头告诫训斥而已,并不加惩罚。

“小姐,自从你突然失踪,老爷太太的心都要碎了!老爷更是性情大变,每天上朝回来,就拿我们下人撒气,昨天还把小的打了一顿。老爷还说了,要是再找不着你,回去就要剥了小人的皮,抽了小人的筋。”钱满贯添油加醋,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里还挤出泪花。

“要不是老爷奉召到浙江视察海防及备倭情况,昨天刚好与小人到西湖边走走解闷,我们也不会知到大小姐您的下落。”

“啊!快进店子里头说话,我父亲和母亲怎样了?我母亲的身体怎样了?”欧阳青芜一脸焦急。

“大小姐,您这一去好几个月,音信全无,老爷老太太能没事吗?老太太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前几天正上着楼梯呢,突然就昏倒了,咕噜噜从楼上滚了下来,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家里头上上下下炸开了粥”钱满贯眨巴着眼睛说。

“啊?!”欧阳青芜听罢,眼冒金星,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只好强行扶住客栈的一张桌子。

“你在这等我一会,马上收拾东西就走。”说罢,迈开小脚,蹬蹬蹬地一溜东倒西歪的小跑,跑上楼去,扔下钱满贯一人在楼下等候。

欧阳青芜手忙脚乱地收拾衣物,接连推了推楚天舒几个人,见楚天舒和柳绿芹酣睡不醒,上官红蓼和西门白蘋又醉语连篇,而白发仙姑与何紫荇尚踪影全无,不禁皱了皱眉,赶紧叫店小二拿来笔墨,急匆匆写明她和慕容玄藻不辞而别的原因,并写明来年聚会的日期地点,便匆匆搁笔,将纸条放在楚天舒趴着的桌子上,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且说钱满贯见到大小姐欧阳青芜下了楼梯,便吩咐门外的轿夫门掀开翠绿的帘子,搀扶其上轿。

欧阳青芜于登轿之前匆匆一瞥轿夫,却无一人认得,暗忖到:“爹爹怎么又换了轿夫,原来满忠满福他们均不错的,为何不用?”

欧阳青芜甫一上轿,轿夫们便撒开两腿,轿子如飞般地被抬走,转瞬就离开祥福客栈所在的巷子。

那轿子七拐八弯,在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巷子中穿行着,欧阳青芜不时撩起帘子往外张望,但见两旁的灯火越来越稀,人烟渐少,不禁有些狐疑,问道:

“满贯,此处为何如此偏僻?我爹爹素来不喜偏僻之处!”

“回大小姐,老爷近来因心头烦闷,故特意选了个僻静之处。”

约莫半个时辰,来到西湖边上一个僻静的竹林边上,四周别无声息,只有轿夫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停轿!”钱满贯轻声喝道。

轿子在一所小房子前面停住,房子一灯如豆,光线昏黄。钱满贯从轿子中搀扶出欧阳青芜,又从怀里掏出碎银,赏了轿夫脚钱。四名轿夫道了声谢,抬着空轿子转身飞奔离去。

欧阳青芜一见此处荒僻无人,不禁疑窦丛生,心中暗暗着慌,连声问道:“满贯,我爹爹呢?满贯!”

满贯一听,登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但是随即又把凶光收起,换了一副和气的模样,轻声说道:“老爷,就在那房子里啊。请大小姐移步,过去见过老爷。”

欧阳青芜莲步轻移,刚一走进房门边,钱满贯就在后面一手把她拦腰抱住,一手猛地推开房门,低喝了声:“进去罢!”

欧阳青芜被猛然一抱,不禁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浑身酸软无力,但她随即明白过来,即刻乱踢乱打,乱抓乱挠起来,钱满贯一不留神,脸上多了几道挠痕,如同花脸猫脸上的胡须,还渗出血丝,火辣辣地疼。

他恼怒起来,粗鲁地把欧阳青芜朝地上一推,欧阳青芜一个踉跄,顿时跌倒在地。

钱满贯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碰地把门关上,一边狰狞地笑着,一边把上衣脱掉,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胸膛上有几条横七竖八的鞭痕,刚刚结痂,在灯光下泛着红光,令人触目惊心。

“老东西!我叫你打我!我叫你侮辱我!我要你付出惨痛代价!”他一边愤怒地说道,一边色迷迷地看着欧阳青芜高高隆起的胸部。

钱满贯上身肌肉结实,青筋暴露,身上的鞭痕闪着粗野的光芒,欧阳青芜一个自小长在深闺的处子,何曾见过如此野蛮之人,更何况是野蛮人的裸露躯体?吓得早已花容失色,几欲昏倒。

“老东西!我满贯跟你这些年,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你,你竟然三天两头侮辱我,欺人太甚,今天,我,我,我必用你女儿补偿!啊哈哈哈!”

钱满贯一边狰狞地说着,一面扑上去,乱扯欧阳青芜的衣裳,欧阳青芜虽然拼命抵抗,乱踢乱打。

“小贱人!你敢反抗!老子先痛痛快快地玩你三天,三天之后,就把你卖去杭州最大的妓院揽月楼!”

他扬起头来,朝着那盏昏黄的油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东西!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是怎样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怎样温柔款款地服侍我补偿我的吧!”

欧阳青芜听到此言,想到自己清白无暇的身子就要被如此肮脏下贱的一个奴仆玷污,自己日后再也无颜面对心上之人,再也没有资格在月圆之夜做起那绮丽的爱情之梦,一想到此,禁不住又羞又急又怒,一时急火攻心,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钱满贯口水哗啦啦往下流,他大睁着两眼,半晌合不拢嘴。他足足呆看了半晌,方才目露凶光,摆开一个饿虎扑食的架势,就要扑上去,来个霸王硬上弓。

值此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钱满贯正往前一扑,却听得吧唧一声,自个却不知怎地反而往后猛然一蹲,摔了个屁股开花。

钱满贯被摔了个眼冒金星,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地骂道:“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正欲再次扑向欧阳青芜,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身后的门被猛地踹开了,一只毛茸茸大手伸了进来,一把拽住钱满贯的头发,把他生生地往后猛力一扯。

跟着门口轻飘飘地飞进来一件绿色大衣,缓缓地罩落在欧阳青芜的**之上,把她的身子完全覆盖住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脸大汉,满脸焦黄的胡子,邋里邋遢,但却生得眼似铜铃,精光四射。

那黑脸大汉一把揪住钱满贯的头发,把他从地上直接拎起来,如同拎起一只小鸡,看也不看地随手往身后的墙上一扔,只听咕咚一声,钱满贯一头撞在墙上,登时脑袋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那黑脸大汉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欧阳青芜的鼻息,舒了口气,然后便在欧阳青芜身边坐了下来,点燃了一袋旱烟,默默地吸着,默默地守着,如同一个尽职的父亲,守护一个正在熟睡的女儿。

约莫一个时辰,天已大亮,周围鸟鸣啾啾,远处炊烟袅袅,小路上渐渐传来农人走动干活的声音。

欧阳青芜悠悠醒来,那黑脸大汉也不说话,磕了磕旱烟袋,从怀中摸出一包碎银,扔在她身边,然后把哼哼唧唧的钱满贯点了穴道之后,装入一个大布袋里,往肩上一抗,轻轻地带上门,大踏步扬长而去。

欧阳青芜心神初定,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臂膀,但见那一颗殷红的朱砂痣还在,显然是钱满贯那奸贼并未得逞,她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草草穿戴完毕,朝着那黑脸大汉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收起那包碎银,慢慢地迈开小脚,循着小路往回走。

她迈着小脚袅袅娜娜地行至半路,却见两个少女,一个身着蓝衫蓝裙,一个身着红衫红裙,脚不沾地似的飘然而来,转瞬即到面前,欧阳青芜方欲开口问路,那红衣少女已经向蓝衣少女使个眼色,抢先道:

“哎呀,这位姐姐,这是要去往何处?”

欧阳青芜行了个礼道:“小妹正想向两位姐姐问路哪,不知姐姐可知道那祥福客栈怎走?”

“哟,今儿个巧了,我姐妹两人正想投宿祥福客栈呢,这位姐姐如不嫌弃,相互作个伴可好?”蓝衣少女朝着红衣少女眨一眨眼,俩人一齐朝着欧阳青芜笑了笑。

于是三人同行,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路边出现一家茶庄,两位少女极其热情地邀请欧阳青芜一同喝茶并用早点,刚巧欧阳青芜经过昨晚的一通惊吓和折腾,早就饥肠辘辘。

她本是闺中少女,全无江湖经验,况且眼前又是两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欧阳青芜怎会知道她们竟然是恶名昭彰的混元教护法。

于是她毫无防备甚至是满心欢喜地跟随她们前去饮茶用膳,谁知一杯清茶下肚,欧阳青芜的记忆便被清洗一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全然忘却,更遑论楚天舒与何紫荇了。

这回幸好在云南丽江碰到了从天而降的楚天舒、何紫荇二人以及无神老太,否则,一旦被混元教两大护法带到教主“千面郎君”尹万千之处,无异于羊入虎口,后果不堪设想。

“青芜妹妹,你遇到的一定是黑脸大侠郎独行郎大哥了”楚天舒听她叙述完毕,欣喜地说道,“说来可巧,我与紫荇妹子也遇到了他呢!”

楚天舒便把自那日众人在祥福客栈欢饮之后的遭遇述说了一遍,尤其是黑脸大侠郎独行的凄惨遭遇,更是说得欧阳青芜两眼抛洒不少同情之泪。

待说至他如何惩奸除恶之时,更是让欧阳青芜时而惊叫连连,时而羞红双颊,时而瞪大一双清纯无辜的双眼,时而闭上又长又弯的睫毛,时而扬起粉雕玉琢的脖子哈哈大笑,时而低下秀发如云的玉颈来绕指揉弄衣裳。

无神老太看着这对年轻人又说又唱,又哭又笑的,只是不解地摇摇头,微笑地走到厨房里张罗去了。

“咦?对了,青芜妹子。那晚你走了之后,不是给我留了字条么?你说在纸条上写了玄藻妹妹被他爹爹接走了,可是怎地我没有见着那张纸条?”楚天舒满腹狐疑地问道:

“还有,红蓼妹妹和白蘋妹妹也不见了,你可知道?”

“啊?”欧阳青芜的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充满了茫然不解、极端诧异和种种疑问,颤抖着说道“我也不知啊,我走在她们之前啊!玄藻妹妹走后不久,我也就离开了。那时候,红蓼妹妹和白蘋妹妹,还有你们一干人等,还醉酒未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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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芜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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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