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蓁的笑僵在了脸上：完了，自己刚才直接生出了实体，把人家吵醒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思考出一个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蒙混过关。毕竟自己身旁的可是这南安州的魔主，如果把他惹不高兴了，这具刚变成正常的身体，可能又要离她远去了。
只是这时候情况紧急，她一时想不出好的理由。于是白眼一翻，头软绵绵地向一旁倒去。还搁在蓬如尘身上的手，也随着头的动作，无力地垂在身侧。
遇事不决，先装鼠。
蓬如尘在木蓁往后倒的时候，就伸出胳膊垫在了她头下。本以为是由于化形导致的身体不适，刚准备探一下她的脉搏，指腹还没搭上手腕，就听到了一阵哀嚎：
“不是，他扶着着我干什么？松手啊朋友，你让我晕，让我晕，求求了。”
竟是装的？
蓬如尘看了一眼木蓁，只见她双眼紧闭，呼吸频率也不快，要不是听到她心里的絮叨，还真有可能被她骗了去。
他倒要看看，木蓁能坚持多久。一只手依旧垫在木蓁脑后，另外一只撑起自己的头，斜靠着栏杆，戏谑地看着她。
木蓁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这道在自己脸上停留的目光。她很想掀开眼皮看一眼，只是担心自己这微小的动作也难逃蓬如尘的眼睛，只得继续装晕。越是这样，她的感官越敏感。
自己脑后的那只大手有力地托着，两人的身体之间没有一丝丝缝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蓬如尘的体温。而且自己刚才，好像还摸了人家的胸肌......
一想到这里，木蓁的脸就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于是，蓬如尘成功地看到了一朵白嫩的莲花，变得通红。
也并不像那么胆大嘛。
看着那两抹酡红，蓬如尘突然想用手摸摸看，是怎样的温度。
他一向都是个想了就做的人，念头出来的瞬间，手已经伸了过去。
碰到木蓁脸颊的时候，两个人都抖了一下。
一个觉得是透骨的凉。
一个觉得是火灼的烧。
蓬如尘被烫地缩回了手。他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鼻尖的莲香越来越浓郁，身体的温热、心跳的起伏、略显混乱的呼吸，在此刻全都纠缠在一起。蓬如尘的身体的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是离火在四处窜动，一会儿在他的心头，一会又烧向了他的耳朵。
这不是好的现象。
他决定先离开木蓁。
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了那颗枕着自己手臂的毛茸茸的脑袋，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缓缓将木蓁的头放下后，才把自己完全抽离出去。
刚站起身来，就离开了离宫。
木蓁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才松了口气。躺在榻上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渐渐睡去。
睡梦里，睫毛轻颤，身上似乎还留有蓬如尘的体温。
***
木蓁醒来的时候，蓬如尘还没有回来。她起身从石榻上下来，在离宫里四处走动着。
说是离宫，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洞，依山而建。内饰少的可怜，整个殿内，只有石榻、烛台、角落里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无其他。
魔主居住的地方这么简陋吗？
木蓁看来看去，在这离宫里也看不出什么新意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扒着石头往外面望去。
目之所及，就是一条荒凉、毫无人烟的道路。道的两侧是高耸的山，整个天空都是昏黄的，根本分辨不出此时的时间。离宫之外是死一样的寂静，唯一在活动的，就是不远处的那汪泉水。
见四下无人，木蓁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三步后木蓁停了下来，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后，才放心地走向那眼泉。
泉眼汩汩地冒着水，旁边立着一个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字。在岁月的侵蚀下，红漆已然褪色，只能隐约间辨认出一些模糊的痕迹：沁月。
沁月？
木蓁抬起头，看着那浑浊不堪的天空。真的有月光可以照下来吗？
“在看什么？”冷冽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木蓁吓得一激灵，她往后退了两步，发现蓬如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侧。先前偷抱他被发现的事情立马浮上了脑海，热流又涌了上来。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一边，不敢去看他：“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月亮。”
“有。”蓬如尘负手而立，“若你想看，每夜丑时，来此地即可。”
丑时？那么晚吗？
“魔界漫天黄沙，只有丑时风沙才会散去。”
原来如此。月亮再好看，也不值得自己熬到丑时，还是算了。这离宫之外除了沁月泉，也没有其他的景致，比蓬如尘的寝宫还要质朴。
魔界这么萧条的吗，和电视剧里的不太一样，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木蓁嘴里嘟囔着，声音不大，但被蓬如尘全都听了去。
他问道：“觉得无聊？”
“没有没有...”木蓁看着蓬如尘那道淡漠的眼神，被他无形的威压所震慑住，说不出违心的话，只好点头承认，“是有一点...”
木蓁的手无意识地绞着，右脚脚尖也摩擦着地面。
这些小细节都被蓬如尘看在眼里，他感觉的到，自从木蓁从花里出来后，对自己是越发的拘谨，当初在心里折腾的劲儿哪去了？
“如果你觉得无聊，我让蓝枫来离宫和你说说话。”上次蓝枫来的时候，她似乎很热情地打了招呼。蓬如尘内心虽然不大情愿，但也提出了这个建议。
“不用不用，千万不用。”木蓁忙不迭拒绝，要是真来了，自己到时候还得陪聊，还不如一个人待着，“我挺好的，这里转转就行。”
她怕蓬如尘不信，又举起自己的右手，伸了三根手指放在自己太阳穴旁边：“真的，我真的挺好的，你放心，嘻嘻。”
说完后，咧开嘴笑了。
蓬如尘看她这般表现，也没再说什么。转了身子，不再去看木蓁，而是望着沁月泉，问道：“你上午晕倒，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木蓁一听到晕倒二字，脑袋又是嗡的一下，哂笑道：“我现在全好了，那会儿可能刚变成人，还有点虚吧。我身体壮如牛，搬砖苦力不再话下！尊上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晕在你怀里了，要晕我也是晕在地上。”
蓬如尘看了看她那瘦削的胳膊，对方才所说的话并不信任。就这体格，怕是牛肉都吃不了几口。不过也没有当场说破，静静地站着。
两个人就这样立在黄沙中，沉默不语。
木蓁有些熬不住了，决定打破这难熬的寂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掀起一抹笑意，朝蓬如尘说道：“尊上，你先看着，我就先进去了哈，拜拜。”
说完后也不等他回复，径直往离宫走去，走了几步后许是觉得还不够快，又加快了步调，小跑起来。
蓬如尘看着那抹提裙的身影，衣袖在奔跑间摆动，脑后的发髻一晃一晃，最后完全消失在了离宫内。他没有立即跟上去，仍旧停在原地，想着木蓁所说的话，沉思道：这里真的很无聊吗？
***
次日，木蓁从地上悠悠转醒。
这是她真正变成人身的第一天，木蓁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可是看着眼前这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她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什么都没有，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回到现实社会，可不管她是呼唤系统，还是反复搜寻某本书的记忆，依然是无功而返。
“木蓁。”
“哎？”
这是蓬如尘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木蓁还有些不习惯。从花里出来后，她总是对蓬如尘心存“敬意”，尽可能地降低自己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如今被突然点了名字，身体站得笔直，两手的中指紧紧地贴在大腿的外侧。如果穿的是裤子，不用说，那里一定是中缝的位置。
“这个给你。”
一个令牌和一幅卷轴飞到了木蓁眼前。
“这是南安州魔界血月长廊的舆图，长廊是魔界的交易之地，午时之后，会有摊贩出现，直至戌时止。”蓬如尘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木蓁面前。抓起了她的手，右手在木蓁的掌心上隔空一划。
“嘶——”一阵尖锐的痛向木蓁袭来，掌心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你...”木蓁的话还没说完，蓬如尘也同样地往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
他把自己的血滴在了舆图和那令牌上：“到你了。”
木蓁眼里难掩震惊之色：“我也要这样吗？”
蓬如尘颔首。
她颤微微地举起自己的手，把血也都滴落在了舆图和令牌之上。
这两个物件被血液浸染之后，已经开始在四周冒着血气，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向了木蓁。
木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舆图和令牌安静地停在了她的手上，接触的瞬间，外层的血气立刻消失。
“他们已经认你为主了。”蓬如尘说，“你只需和舆图说你要去血月长廊，它自会带你去。出去后，要把令牌时刻带在身上。有了令牌，在这里，就没人敢伤害你。”
认主？难道是刚才滴血的时候吗？
木蓁看着那躺在手里的令牌，上面用刀刻着一个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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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好帅！好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