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约定好的七月初。
这段时间里不乏胆大的修仙者坚持不懈的找江白这个魔王的麻烦,但刺杀试过了,下毒试过了,围攻试过了,尽管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即便他们送上了鲲鹏庭渊最毒的毒物,魔王依然毫发无伤,最多吃的不干净有点拉肚子。
开始有传闻说魔王正是因为“吃”,所以才无敌的。
有胆大的私下里偷偷效仿,偷猎灵兽,还真误打误撞让他们吞了些有助修行的灵物,事情传开去后竟然真就成立了个专门猎食灵兽修行的门派——吞天教,为许多正道人士所不齿,被当做了□□。这吞天教后来直接把江白这个魔王奉为传教祖师供奉,被当成□□也不冤枉。
去年,吞天教派了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到天魔城侍奉魔王,名为侍奉,实际上是前线记者似的角色,每月撰文写些魔王江白的生活日常,排成小报四处传播,为树立阴森可怖暴力嗜血的魔王形象做出杰出贡献。
吞天教的教主名叫王铁宝,是个身形健硕肥头大耳的胖子,修行一百三十余载已到大乘之境,他派这两人去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宣传魔王不仅能巩固本教信徒,而且百年之期将至,马上要到封神之日,以他大乘的修为恐怕绝难过关,要是能摸清魔王的修行路数,在仅有的日子里再往上突破突破,兴许还能有那么点封神希望,可谓是一举两得。
卧底也没让他失望,真就提供了条有用的线索——虽然都是“吃”灵兽,魔王每次都用些珍稀“草药”烹食,另外除灵兽外,魔王最喜欢一种从没见过的神奇果子叫摩罗果,每次食用那种果子的时候都珍之重之,那果子看起来也是灵光四溢,绝非凡品。
王铁宝听闻,十分心动,若叫他也吃上几颗摩罗果,修为增进,即便赶不上魔王万分之一,或许能助他攀上渡劫期也未可知。
于是一年之间王铁宝多次借送珍稀“美食”之机上天魔城,试图寻找摩罗果的踪迹。
然而江白对摩罗果的珍视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便他送再多的宝贝,江白一听他是想拿来换果子,登时就脸色大变,再多的口水都擦干了。这次这般,便令王铁宝更加坚信,江白修行的秘密,恐怕就藏在这摩罗果之中,他更要弄两个来尝尝了。
王铁宝也是个狠人,他口中说着膜拜魔王,实际上根本没把这个恃才傲物的少年放在眼里,私下里命人将摩罗果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全大陆都知道魔王的命门是他口袋里的果子,那些个本来灰心丧气的正道之徒就又跃跃欲试了,准备组团去抢果。
江白自然是不怕这些人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宵小觊觎他口粮。
氏族联军围到他宝座下的时候,他面不改色,但谁想到几千修士冲上天魔城,目标竟是他的乾坤袋。
江白不淡定了。
架可以打,人可以死,但果子绝对不能丢。
高鸿拼命给他留的果子,凭什么给别人吃?
他把那些试图偷他宝袋的家族挨个上门修理了一遍,这也是魔王从登基后第一次离开他的天魔城,这次是真的打到各家跪服再没了战力。
眼看着七月初七将至,既是天门大开之日,也是江白回家之日,鲲鹏之内和天魔城中都弥漫起紧张的氛围,蓝道长的请安词也越念越熟练——
“拜见禄存星君,禄存星君福禄未央,天寿永存!”
“行了行了行了!起来吧你!我真是受够你们俩了!每天叫我一遍,你没念叨烦,我都听烦了!”天玑暴躁的声音从禄存星君塑像中传出,玉石雕的眼睛嘴巴活灵活现,看起来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们两人一口。
“师伯,我师尊出关了吗?明日七月初七虹桥之约能否如约?”
“能能能!说了多少次了!每天一问!你师尊好的很,明天指定能去接你,他不去就我去,你都当魔尊了,怎么还这么跟小屁孩似的想东想西想七想八!你就是特殊时期身体虚弱冲不过天雷阵,我和你师尊也下去拽你上来,好不好?”
吃了多少次定心丸了,江白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直很焦虑。
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近乡情怯。
他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去见到高鸿了,心里就打鼓似的雷动。
“那……我可以跟师尊说几句话吗?……师伯你好像总是透着不靠谱……”
蓝道长跟着江白见天玑次数多了,也逐渐发现这个禄存星君实际是个嘴上没毛的,于是也胆大起来跟着附和,“对呀对呀,老大师尊既已出关,可否请来一叙?这鹏庭大陆一幅瑶光星君的画像都没有,我还从未见过瑶光星君呢,不知老大师尊是什么样子?”
天玑叹了口气,“并非我不想让你们见……是你师尊实在是颗天煞孤星,星宫里这两年一个活物都没有,星官都叫他贬去外面守偏星了,我前天命人去传话也叫他扔出来了,谁还敢往他的神宫里跑?不过你放心,你的事他看得比自己都重,他肯定不能耽误。”
江白在瑶光神宫里陪瑶光生活过八年,自然清楚天玑所言非虚,瑶光这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实际上往那儿一坐就是块没心的石头,别的星君都前呼后拥星官、神官、神女、神子的呜呜招招百十号人,只有他宫内来来往往就七杀星官和江白两个活物,冷清的不像个至上尊者。
瑶光若是连七杀星官都赶走了,神宫岂不就是死水一潭。
“师尊他……”
“他跟天枢置气呢,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也寡习惯了,原来自己孤守一颗星也守过,不在乎这一两年。”天玑说的轻松,但闻者有意,任谁被关在一间院子里十天半个月都会觉得难受,何况是孤苦伶仃一两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疯魔了。
但是星君必然有超乎常人的心智,就像独守无望森林的高鸿,百年、千年、万年,守着一成不变的一方天地,也不会觉得寂寞孤独。可即便他们能挨住这寂寞,他们自己不难过,不代表旁人不心疼。
江白是最喜热闹的,喜欢各色的春夏秋冬,喜欢各色的市井烟火气,他知道高鸿其实也喜欢,喜欢清冷的雪,落叶的秋,喜欢林间奔跑的鹿,喜欢云边高飞的鸟。
他师尊瑶光那厮看起来也不像个喜好清净的。
只可惜,他俩的位置从出生就决定了,被钉在九界至高的尊位上,像链条上永不停歇的齿轮,不能选择也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