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和高鸿两个人,一个修为过高,一个傀儡不需要修为,实在没有必要在此入定。
江白往高鸿身边挪了挪,激起的涟漪温热的拍打在身上,竟带起些许旖旎之感,他赶紧又止住了脚步,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的坐了下来。
半人高的洞口像一扇圆窗,正正好将对面的玉女六峰全数收入其中,随着天边既白愈发像展开了一幅波澜画卷。
当天空中第一缕光照落在玉女峰上的时候,皑皑白雪闪耀出金色光辉,天边低垂的云朵全都成了陪衬,仿佛痴情等待的少女熬过漫漫长夜,终于等来了她心爱的恋人,那一刻,她点燃枯寂的灵魂,天地为她耀眼的灵魂黯然失色。
见过再多日出,仍然会为这一刻震撼。
守了再多岁月,仍然会为一个人心动。
这一刻的心情,高鸿突然就明白了,就像他第一次被饿昏的小龙咬住脚趾,就像他每一次闭上眼时的期待,就像他和江白在虹桥上久别重逢。
当他看向江白时,一棵树就有了一颗心,一颗洋溢着喜爱和期待,属于他自己的心。
“有时候长生……也许只是为了等待与某个人相遇的那一天……小白,如果我这三十三万年是为了遇见你的话,三十三万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江白愣了一下,此时氤氲雾霭热气蒸腾,天光渐明映照着洞中池水波澜如鳞,越发映衬得高鸿一双碧眼翠绿动人。
洞内的景色也褪去黑夜的外衣逐渐显现出来:水面之上,如瀑的黑发垂落下来,湿透的白衣包裹着雪白的**,浑身泛着引人遐想的粉红。隔着那一层紧贴在肌肤上薄衣,胸肌饱满的线条若隐若现,透过宽松敞开着的领口,沾满水汽的胸膛和玉颈展露无遗。
江白做了五百多年的直男,前世也交往过不少或甜美或**的漂亮姐姐妹妹,武曲星君和陈静都是他的菜。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一刻,一切都与他的期待背道而驰,他的心却诚实的做出了回应,或许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他可以毫不避讳上去揉揉捏捏夸一句胸肌不错,但是面对高鸿,他什么都做不到。
一行人返程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蓝道长顺利突破了结丹初期的瓶颈进入了结丹中期,陈静也一身轻松面色红润了不少,高鸿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江白好像反而整个人都萎靡了。
回别馆后,蓝道长更是惊奇的看着江白,“咦?老大,你往那边走干嘛?你和高兄的房间不是在左边吗?”
江白烦躁的想把门板扣下来拍在他脸上,“你管那么多?去练你的鸟术去,老子想静静!”
蓝道长觉得自己被骂得莫名其妙,陈静却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江白烦躁的根源,问高鸿道,“你们刚才在山洞里发生什么了?他在马车上就很不对劲。”
“马车上?山洞里?老大怎么了吗?”蓝道长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啊……”
看着高鸿和蓝道长一样都是一脸迷茫,陈静长叹了口气,“他都不跟你的高兄黏在一起了,还不够不正常?”
这么一说,蓝道长就想起来了,刚才在马车上江白好像是一反常态的硬把自己夹在了他和高鸿中间,明明之前自己还因为总是跟在高鸿身边而挨骂呢。
“好像是真的诶。可是泡汤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是吧高兄?”
高鸿当然不懂什么是“直男的纠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可能是肚子饿了吧?”以前江白肚子饿的时候就总是会无精打采。
“肚子饿?”陈静惊愕,即便是她现在修为几乎全无,作为修真大陆出生的她是从来不会感觉到肚子饿的。
蓝道长意识到不妙,连忙帮忙打掩护,“饿!高兄他是说,独自饿、鹅、恶……扼腕叹息呢!虽然有灵泉相助但是修为还是没能更进一层,真是可惜,但是我老大已经很厉害了啦哈、哈哈……咱们也去努力修行吧哈哈……”他干笑两声,心虚的冷汗直冒,陈静却好像真信了并没有继续深究,任由他拽着自己离开了。
他二人走后,高鸿翻手凝一团至纯至真的银白灵气,转眼便由灵气中结出六颗黄澄澄金灿灿的果子。
他抱着这些摩罗果去寻江白,好希望小龙不要再不高兴了。
高鸿找到江白的时候,江白正坐在院里的矮树上望着天空发呆。
“小白,来吃果……”
不知怎的,他话还没说完,江白低头看见他怀里的摩罗果,突然就急了,直接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想骂他两句别不知好歹让他滚远点,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最后只能压抑着怒火,沉声道,“不是说了这东西多得都吃不完,你听不懂吗?”他不忍心看高鸿受伤失落的表情,只能低垂着眼睛盯着高鸿的脖子以下看,可这一看他就又想起了温泉里那一幕,心中愈发的烦躁。
高鸿的懵懂,温泉里的暧昧,身边人的误会,自己的迷茫,全部纠结在一起,理性告诉他这样下去是不对的。
“高鸿,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江白犹豫之下,还是选择尽早开口把错误的幼苗扼杀在摇篮里,“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之前跟你说什么‘喜欢’、‘约会’、‘交往’,那都是玩笑,我不会睡男人也不可能喜欢男人。咱们两个现在这样很奇怪,每次我看着你时候,我总会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不听话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不听话的乱跳,就像个疯子。”
江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抬起眼来与高鸿四目相对,他又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但他分不清这心跳声从何而来。
“高鸿,我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俩还是先保持点距离,可以吗?”
高鸿分不清距离多远算远多近算近,他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从小被关在一个不透明的盒子里,突然有一天这个盒子打开了,但他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