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白的闻讯,陈静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双手和双腿像是有千斤重,同废人有什么区别?真元已碎便再也不能修炼,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回去自投罗网被人耻笑吗?我陈静做不到。回去报仇雪恨?……修行一百三十余载,看过鹏庭之巅,见过红枫之秋,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再有两年就封神大会了,就当是提前殒落了吧。唯一要说放不下的……没找到欣慕道侣算不算?”
“可惜了你好得是男色,否则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也还不错。”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江白,深秋之色的凤眼像团火,明艳动人,把江白看得一愣。
他这是被女人撩了?还是个心高气傲雷厉风行号称未婚夫杀手的女人?
江白干咳了一声,偏过头去转移话题道,“这修仙之人的年龄真是玄学。你有一百三十岁?真看不出来。为什么那个老妖婆看着就那么老?”
蓝道长看看江白,又看看高鸿,再看看陈静,心想,高鸿温柔体贴,温润如玉,但是跟江白一个鼻孔出气,一到紧要关头肯定只在意江白不会顾我死活,陈静虽然手腕泼辣,性格易怒,但是脸蛋和身材都没话说,也不会欺负我,我到底该叫谁大嫂?
“我二十八岁冲破结丹期,又不曾结珠胎,容貌自然也停留在二十多岁。”陈静转移话题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枫城?准备去哪儿?”
“我们……”江白偷看了一眼高鸿的脸色,并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随手往旁边一指,“听高鸿的,他才是老大,他说了算。”
高鸿毫无波澜的笑着,好像昨日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平静的对江白道,“去昆城吧,我想看看雪。”
蓝道长像是看了一场原配与外妾的交锋,心里顿时有了衡量,殷勤道,“高兄,我知道昆城有一处山泉热汤,在其中修炼既可以滋养灵息,疗伤养病,还可以看到雪峰美景,日照神山!咱们即刻动身吧,昨日一战陈家那些人实在可恨,这枫城我是再不想待了。”
高鸿点头应允,“小白,咱们今日便走吧。”
江白当然不会反对,他一把揽过高鸿肩膀,一副好哥俩亲密无间的样子,“得令,收拾东西,咱们出发~”却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道,“既然可以疗伤养病,陈静,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连陈静都愣了一下,“啊?”
“怎么?还是舍不得枫城?”江白激将道。
陈静当然不可能承认。
于是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有陈静在,怕被她看破真身,江白也不好再化出龙形代步,依陈静和高鸿现在的情况又不好御剑。蓝道长只好慷慨解囊买了两匹飞马,一行人改坐马车。
上路前,蓝道长偷偷将江白拉至一旁,说:“老大你不厚道!”
江白莫名,“我怎么了?”
蓝道长愤愤然,“你都有高兄了,还惦记陈大婶!我最看不起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的男人!”
江白被气笑了,“现在叫人家大婶了,之前怎么叫人姐姐?再者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惦记她了?”
“你不惦记她你干嘛叫上她!她比我娘还大啊!而且你是星君,你怎么能在这里处处留情?你没看到高兄眼睛都不绿了吗?”
江白扭头看了看在远处正高高兴兴撸着飞马的高鸿,觉得蓝道长不可理喻。
那不挺绿的吗?祖母绿似的漂亮的不行,要不是道德不允许,他都想把这双眼睛私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江白狠狠敲了一下蓝道长的头,“陈静修为被废,如果被陈家人发现,必死无疑。不带着她,难道留着她在枫城等死吗?还有,你盯着人眼睛看干嘛!色弱就补充点维生素。”
蓝道长吃痛的捂住头,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想问色弱是什么?维生素又是什么?江白却已经转身走开了。
飞马的速度当然不比飞剑,从枫城到昆城,御剑要三日,飞马只是路程上就需要五日,中间还需要停下来补充灵力,粗略算下来少说也要七日。
好在马车内施了空间系法术,外面看起来只七步大小,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走进去就是个二进的小宅子,花园里绿意盎然,连天空都模拟的惟妙惟肖。
几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赏花观景的,十日方到昆城,可他们还未进城门,便已有人在城外相候。
“几位可是蓝少主、江道友一行?”
黑衣银冠的修士守在道边,肩上厚厚顶着一层白雪,显然是在此恭候多时。
蓝道长探出头来看,“是昆城张家?”
“正是。掌门命在下在此恭候各位,还请几位贵客赏光到玉女峰一叙。”
说完修士便踏上银白窄剑引着飞马向昆城北边的山群飞去。
只见群山绵延巍峨壮丽,高耸入云,山间雪色茫茫,银装素裹,竟好像比白云还要贴近天空几分。
雪山环抱处,有一座金光照顶的高塔,塔下四围一片庙宇似的白色建筑,正是张氏教所。
蓝道长经过红枫山一役,留下了后遗症,疑神疑鬼道,“老大,不会有诈吧?”
江白稳如老狗,“兵来将挡,天塌了我顶,你担心什么?去看看再说。高鸿,一会儿你和陈静留在马车上。”
贞德正殿之中,张氏掌门张彦宾早已恭候多时。
“几位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老朽贸然请贵客至此并无恶意,枫城之事已传遍昆城,城民为谗言蔽耳,小人蒙心,恐怕此时各位进城只会无端再添纷乱,若几位在昆城中有事要办,可叫老朽门徒代为处理,多有不便还请见谅。”张彦宾白发白须,黑衣黑袍,修身而立,到真像那些仙书里的老道长。
江白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毫不避讳的说:“办事不用了,多谢,我们就是来玩的。但老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在我这儿你说了不算。”
蓝道长生怕他刚跟陈家打完架,又跟张家打起来,那他蓝家还要不要做人了?赶紧站出来说:“多谢张掌门美意。实不相瞒,我老大跟陈家的恩怨实属误会,是那陈氏长老陈怀云不做人,诓骗偷袭在前,诬告追杀在后,还试图发动禁术夺我老大真元,实在可恶。”
张彦宾面对江白倨傲无理的态度并不恼怒,反倒笑了起来,和蔼的宽慰蓝道长道,“陈氏人品作为,老朽了解,颠倒黑白,无端妄言,这确实是她做得出的事情。但是使用禁术,可是鹏庭大忌,小友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