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是谁?怎么会带着鹿州兵马?
张君子从未见过马上的两位少年,但心里已经估量出两人身份不简单了。
张君子正色道:“不要让这帮土匪跑了,通通围住了!”
众衙役得令,围住了黑山寨众人。
张大娘却惊诧于马上的两个少年,这两人她都认识,前不久刚刚离开黑山寨的孙大师和弱公子,不过他俩这威风八面的架势,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黑山寨的兄弟们却都愣了神,弱公子真的回来了,而且还这般威风,以往那般对待他,他不是得报复他们?
而被救下的汤清浅却面色一松,有种不再溺水拼命求生的松快,他们还好赶来了。
“我乃武威侯府世子孙崭,今路经鹿州,闻平县出一恶官,奉父亲之命特率鹿州兵马逮捕平县县令张君子!张君子,你公然私加粮税,强制奴役乞儿,不顾平县百姓生死,借公谋私,大成岂能再容你祸害平县!”孙崭立于高头黑马上,不怒而威,句句话让张君子喘息不得。
“冤枉啊!大人一定是被小人蒙骗,我张君子一直为平县为百姓,不曾有一丝贪污,还请大人明查!”张君子上前俯身叩首在地,一脸冤屈地道。
孙崭怒“哼”一声,右手一招,身后士兵带出几个乞儿,“人证在此,你还要狡辩!张君子你名唤君子,却实实在在是个虚伪小人!”
孙崭一声令下,声音生寒肃然,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将平县县令拿下!带去鹿州听候审问!”
张君子面色惨败地望着面前的乞儿,他不是命人将乞儿都关起来了吗?为何这里会出现?
张君子不相信这一切,垂死挣扎道:“孙世子,这几个乞儿莫不是假冒平县之人?一定有人想诬陷本官!”
马上的顾安然心里微笑,张君子一定想着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但是……顾安然打马上前道:“张县令一定是在想,那些乞儿都被关起来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顾安然微微浅笑,笑意中却寒凉一片,让一旁注意着的汤清浅都有些意外,顾安然道:“你虽然抓了救乞儿的赵一刀,但是黑山寨却有人意外得知你关押乞儿之地,张君子,你循私废公,伤天害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张君子像泄了气地牛皮,颓然地跪坐在地上,他完了!枉费他这几年大把银钱送给鹿州官员,如今都是死罪难逃!
张大娘和黑山寨的兄弟们终于等到了张君子的报应,汤夫子没有骗他们,这世间还有正义,也许真的有好官也说不定。
周围人的喜悦,让一直旁观着的汤楚堂一阵心惊,不过也在暗自庆幸自己刚来平县,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汤家就真的完了。
汤楚堂想到这,移目看向不远处的女儿,她那日的信说的没错,即被贬了官,他就要改过自新,做个清正的好官。
张君子终于受到了处罚,这次鹿州一去,平县应该就要换县令了。
士兵上前关押了张君子,平县的衙役面面相觑,一人开口道:“敢问世子,这帮土匪怎么办?”
孙崭看看被衙役围在其中的众人,有些身上挂了彩,但是众人的眼神都似有期待地望着自己,呵?张君子不好那是朝廷的蛀虫,这帮土匪却是朝廷的敌人!
孙崭寒声道:“全部关进平县大牢!”
赵大娘一刀挡住围上来的士兵,“没想到孙大师是世子,想必世子知我黑山寨已从良,不知世子还愿意履行当初承诺,放黑山寨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护送顾安然回鹿州的秦令和黑山寨的两个兄弟也从队伍后方出来,跪地恳求道:“还请世子念在我们这次护送人质和顾公子到鹿州的份上,放过黑山寨众人。”
“呵~”孙崭在马上俯看着众人,轻轻抚摸手里的弓,在放与不放之间犹豫,“可你们今日攻击府衙,这罪不得不问!”
张大娘指着一旁痴傻的张君子道:“世子大人,一切都因为张君子他抓了我儿,我儿他昨日只为救几个人质,却被他关进了大牢。”
“那也不是平民攻击府衙的理由,有不服可以状告知州,为何要违法用武,若人人都是如此,大成还谈何王法?”孙崭一听,这根本不是触犯律法的理由,这帮土匪就是不通教化的莽夫,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世子一番话,让黑山寨众人又生了怨气,汤夫子说有好官,他们看根本就没有,这些当官的就根本不给人活路,一位黑山寨壮汉道:“老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进牢房!”
众人附和道:“不能让狗官抓了去!”
“反了你们!通通拿下!”孙崭眉目生寒,右手一招,下令抓人。
眼看着两方又要打起来,这次的黑山寨可以说毫无胜算,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汤清浅赶紧道:“等等!世子可否听我一言?”
孙崭闻声暂停了士兵,眼里染了丝责怪看向人群里的汤清浅,“你不是黑山寨的人,可以不抓你。”
“世子,容小女一个请求,平县贫瘠困苦,百姓没有粮食和钱财为生,而黑山寨众人生强体壮,有心悔改,何不让他们帮助百姓开垦荒田,将功补过?”汤清浅躬身一礼,不得不承认,孙崭的身份让她震惊,但一位身份尊贵的世子孤身前往黑山寨屠寨,不是有着为民除害之心,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弑杀之人,汤清浅觉得他是前者,于是便有了这个想法。
孙崭却皱起了眉头,“你为何还要处处维护这帮土匪?就算本世子应了你的要求,你又如何保证他们会去开垦荒田?”
这时赵大娘却开口了,“黑山寨众人愿意帮助百姓开垦荒田,不过还请世子放了我儿。”
“哼!”孙崭冷哼道:“你们的话如何信得?当初不也答应要安心种茶,结果是谁在山下又打劫?”
人群里的大壮心里一虚,这说的不就是他吗?现在被世子当众点出,心里悔恨都是他一时冲动害了大家。
顾安然翻身下马,站在众人之前对着孙崭躬身一礼,“我愿亲自督促他们履行任务,还请世子给黑山寨一次机会。”
孙崭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顾安然,他不是才从黑山寨脱身,顾岳说他之前可是被土匪伤得差点丧命,怎么也要为黑山寨求情?“顾公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顾安然温和淡笑,目光看向一旁的汤清浅,眼里似乎缠绕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我相信汤小娘子,她想救黑山寨的人,我便觉得可以一救。”
孙崭一惊,在两人间看来看去,气恼道:“你们什么关系?”
顾安然没料到孙崭会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错愕,“汤小娘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是多年旧识,世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孙崭一下想起了什么?转而问向汤清浅,“那日让你陷入流言中的男子就是他?”
收到孙崭的问话,汤清浅也觉得这家伙的反应这么有点怪怪的,“不是说那都是误会,你为何又提起这事?”
孙崭不吱声,而是扭头唤了一位士兵来,“你们将张君子押回鹿州审问,不得有任何闪失,你去告诉我父亲,本世子要留在这平县盯着这帮山贼开垦荒地,暂时先不回去了。”
士兵领命退下,留下一众摸不着头脑的众人。
汤清浅知黑山寨这回不用再被抓了,心里开心,道:“多谢世子给黑山寨改过自新的机会。”
“哼!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孙崭臭着脸道。
“下官平县县丞汤楚堂拜见孙世子。”汤楚堂这时却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孙崭躬身一礼,武威侯府的侯爷孙拓那可是掌管大成一方兵马,身份尊贵无比的大人物,孙崭以后又要继承他父亲的兵权,那都是抖一抖,鹿州都要震动的人物。
孙崭细细的打量起汤楚堂,这就是臭丫头的爹,看起来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还好臭丫头可一点都不像他,“汤县丞不必多礼,平县现在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做个好官。”
汤楚堂心里忐忑,世子这是在敲打他?汤楚堂立马小心谨慎地回道:“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为大成为百姓做个好官。”
“行了,我要和汤小娘子一起回黑山寨,你放了赵一刀吧。”孙崭听这些官话觉得无趣,转而道。
汤楚堂抬眼看看一旁云淡风轻的女儿,清浅若是能多跟这个世子接触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突然又想起这女儿顽劣不堪,万一惹世子不高兴那可怎么办?汤楚堂一想明白,立即毕恭毕敬地道:“世子若不然还是住在平县府衙,黑山寨毕竟是个土匪窝,有损世子身份。”
“不必,汤小娘子都住得,我有何住不得?”孙崭想也不想立马否决道。
一句话让众人琢磨了些不寻常,这孙世子今日的一些反应似乎对汤小娘子格外在意。
赵大娘救出儿子赵一刀,也算得偿所愿,带着众人准备回去。
秦令却落在人后,刚刚看到孙崭的那支箭,心里突然想起那日黑山寨的古树附近有几只玄黑箭支,和今日所见极为相似,秦令在地上捡起插/入土里的箭支,果然,一模一样。
秦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