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蜥蜴人喜欢睡层层帷幔的四柱床。

萧可悲睁开双眼,盯着床顶的雕花发呆。

尼德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他握着萧可悲的手,不敢吱声。

空气寂静了许久,萧可悲若无其事地开口了。

“出发去荆棘修道院吧。”

尼德松了口气,连忙答应,又有些疑惑地反问:“不去做按摩了吗?”

“以后再去,先拿耶利哥之剑。”

尼德的伤口终于愈合,再次行使起交通工具的义务,他们一路穿越弗洛斯之森和风暴峡谷,于第二天到达了雾林沼泽。

沼泽里长满了枯树,没什么空地,尼德只能在外围降落。甫一靠近地面,萧可悲就捂住了鼻子。

“什么味儿,好恶心。”

尼德也屏住了呼吸,他看着沼泽里蠕动的水蛭,厌恶地皱眉。

“里面有蚂蟥。”

萧可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玩游戏的时候是骑马过的,似乎没什么问题,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去附近租两匹马吧。”

几公里开外有个风车农场,坐着尼德很快就到了。

这一带的气候潮湿闷热,方圆数里都飘着经久不散的迷雾。待他们租好马后,天空中已经下起了细雨,雨点在灯光的照射下洋洋洒洒的,像飞舞的银针。

再一次回到沼泽边,萧可悲心里有点发怵。

虽然不会受伤,但万一掉进去实在是够恶心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萧可悲打了个冷颤。

“我先吧。”尼德骑着马准备往里走。

萧可悲咽了下口水,叫住了他:“等一下!”

尼德停下来转头看她。

萧可悲僵硬道:“要不,我们骑一匹马吧。”

尼德心里暗喜,一口答应,连忙扶萧可悲上马,尼德坐在她身后,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眼看马匹缓缓靠近沼泽,萧可悲紧张地闭上眼睛,嘴上还不忘叮嘱:“要是骑马不行,你就赶紧变身,别让我掉在沼泽里。”

尼德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

这些水蛭放过了小马,她们安稳地在沼泽中骑行,尼德故意没有提醒她,尽情享受萧可悲缩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过了几分钟,萧可悲忍不住开口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尼德没吭声。

萧可悲把眼睛张开,发现已经走出岸边一大截了。她徐徐放松,抬头仰望月亮,月光把雾林映得鬼影幢幢。

“尼德,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死了,或者离开你了,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尼德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嗯……我知道,我只是想探究封印的机制,学术讨论你懂吗?”

“不懂。”

萧可悲叹了口气,忧郁道:“你知道吗,我常常在后悔。”

尼德沉默了一瞬。

“后悔什么?救我?”

“当然不是啦,我是后悔自己学艺不精,只学会了封印这件事,但是封印的原理呢?封印的机制呢?如何解除封印呢?这些我统统不知道啊,要是我能搞懂的话,现在你不就自由了?”

尼德有些犹豫,半信半疑道:“你真心想给我解除封印?”

萧可悲毫不犹豫地承认:“是呀。我们天天同吃同住,同喝同睡,游历了大半个月,怎么也算是朋友了。我一个人实在是琢磨不出来,所以想结合我们两个人的智慧来推测,这就是学术探讨嘛。”

尼德把脸颊靠在她头顶,轻轻亲吻她的发丝。

萧可悲纳闷道:“你在干嘛?我好几天没洗头。”

“……”

尼德松开缰绳,双手搂住了萧可悲。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光明吗?”

不愿意。

当然是不能说的。

萧可悲拿出平生最温柔深情的态度回答道:“我愿意。”

尼德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惊得萧可悲差点摔下马。

“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用以身相许。”

尼德嘿嘿傻笑,“我高兴呀。”

萧可悲身子前倾,躲开他的接触。

“我理解你激动的心情,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但我们还是要先回到学术探讨上来。所以你对这个封印了解多少呢?比如,你中了封印以后,有什么症状?假如我离开你的话,会发生什么?我们之间需要保持的距离是多远呢?”

尼德显然没有心情讨论这些,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反问道:“你觉得我跟哈缇比怎么样?我肯定比他强多了吧。”

萧可悲攥紧了拳。

好吧,无论尼德把车拐到三环多少次,她都要把它带回到二环上来!

“过去的你当然比他强,但现在的你就不好说了,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讨论、研究,到底怎么才能解开你的封印?”

尼德嘲弄道:“哼,现在的我也能随便解决他。其他方面呢,相貌、性格,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都很好,只差力量了。”

尼德若有所思地点头,想法终于走到了正轨。

“距离大概是从斯诺城的酒吧到我们当时住的旅馆,超过了这个范围,我就不能变回龙,而且……我会很心痛。”

萧可悲默默感慨:这种西方背景游戏里的boss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有琼瑶角色的韵味?既然只是不能化龙,那自己甩了他也无所谓了。

林中浓雾弥漫,非常容易迷路,好在尼德的视野不受影响。

萧可悲提示他:“有些树干里藏有头骨和蜡烛,我们跟着头骨走,再点燃蜡烛做标记。”

尼德听了,仔细环视周围,果然在其中一棵枯树中发现了异常。他策马缓缓靠近,萧可悲右手燃起了火球。

“Firebolt”

烛火在黑夜中摇曳,点亮了两人的瞳孔。

“再找下一个头骨。”

走过十二棵藏有头骨的树后,一栋堪称是断壁残垣的破旧建筑出现在她们眼前。整座修道院被密集的荆棘丛包围,泛青的石砖上爬满了蔷薇,院里隐约传来凄凉的弦乐。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萧可悲的身上还是涌起了一股恶寒,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奏乐的是一名孤独的鬼魂。

尼德驱马上岸,萧可悲将带刺的灌木烧出了一条大缝。两人踏进修道院的瞬间,音乐声停了,荒芜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快要腐朽的木制长凳歪歪扭扭地倒在长满枯草的地上。

祭坛前有座哭泣女子的雕像,她左手拎着一颗脑袋,右手紧握一柄宝剑,衣着考究,容貌艳丽。

墙上挂了六副斑驳的肖像画,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那枚死不瞑目的头颅。

尼德走近雕像,观察她手中的利刃。

它的剑柄上篆刻了繁杂的蔷薇花纹,剑锋上沾着早已凝固黑化的血迹。

“这就是耶利哥之剑?”

“是。触碰它的瞬间,画像里的人会攻击我们。”

尼德侧身回头,发现那些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了他的脸上,眼神俱是怨毒和憎恨。

“我才不怕他们。”尼德轻蔑一笑,将耶利哥之剑收入囊中,又变回龙形,对萧可悲疾呼:“我们走!”

萧可悲对他的自作主张很不赞同,但现在已然不是追责的时候。蔷薇和荆棘霎时蔓延开来,如毒蛇一般缠绕到尼德身上,修道院中央出现了一大滩咕噜冒泡的血液,像沸腾的岩浆。

萧可悲跳到尼德背上,掌心掷出一团团火球,但在植物疯狂的生长速度面前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得亏尼德的鳞片够硬够扎实,荆棘的尖刺只留下了浅白色的划痕。若换成个细皮嫩肉的人类,此时恐怕要被勒得皮开肉绽。

他二人迟迟未能起飞,另一头的肖像已经悄然自画框中消失了,他们化作实体,从血池里爬了出来。

地上的枯草接触到血水后迅速复苏,绽放出一朵朵鲜红的玫瑰。萧可悲左手虚空一执,一把雷电做成的弓出现在她掌心,她瞄准其中一幅画像狠狠射出箭矢。

一名男子应声倒地,其余五位画中人惊怒交加,他们高举手中权杖,将绚烂的魔法光柱集结于尼德和萧可悲的头顶,应当要降下什么不得了的攻击。

萧可悲内心很平静,因为她是不会受伤的。至于尼德嘛,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谁让他这么冒失?

不过尼德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长啸一声,眼睛隐隐有发红的趋势。萧可悲登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来,蜷缩在尼德的背上不住呻丨吟。

眼看光柱如铡刀般落下,尼德的嘴里喷出了十余米长的烈火,气势磅礴的焱焰瞬间将整个修道院化为火海。

荆棘、蔷薇,地上的玫瑰和墙上的画,所有的一切都被烧作了焦黑的齑粉。尼德载着萧可悲逃离了事故现场,一人一龙盘旋于空时,烟霭中又一次传来孤寂的弦音。

萧可悲俯身向下凝望,一个衣衫褴褛的长发男子在火光中专心演奏。

她有些好奇,却又不想跟鬼魂打交道,只得将头缩了回来。回想起尼德方才的壮举,萧可悲狐疑道:“你会喷火?”

尼德估计也是刚刚得知自己竟有这等绝技,语气颇为自得:“是啊,厉害吧?”

“那你在巨人那挨打的时候干嘛不用?还有在锯木厂的时候。”

“谁挨打了?”尼德愤怒地驳回萧可悲的遣词,找补道:“我那是……不想破坏木精灵的哨塔!你也看到我这个威力了。”

说到最后,他又开始得意地哼唧。萧可悲不跟他计较,脑海中大致有了一番推测。

鉴于尼德之前的表现,萧可悲已经无心同他欣赏沿途的风景,两人风驰电掣地赶回赫姆斯镇交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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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被boss抓走的公主
连载中惜别眼泪 /